第118章 118.判决
郁子离说罢，低头就要去吻陆繁荫，打算继续被小崽子打断了一天的浪漫，谁知被人捂着嘴推开了脑袋。
“生什么生？”陆繁荫笑得眉眼弯弯，“你想把今天的偶然变成日常吗？”
啧，郁子离心想，我老婆就是聪明，一语中的。
他老老实实承认：“不想，过几年再说吧。”荫荫是我的，谁都不能抢走。
“但我们可以先完成生孩子的前一部分。”郁子离再度低下头，想去亲她，谁知道又被人用食指抵着额头推开。
陆繁荫小声说：“你身体还没好呢，等好了再说吧。”
“只是腿还不太灵活。”小郁总认真地说，“别的地方都很棒，用户体验一定会好。”
陆繁荫挑眉：“你确定？”
郁子离：“……”
他立刻在脑海里开始自查自纠，觉得没有问题后，坚定点头：“非常确定。”
“不要吧……”陆繁荫揪着他病号服的领子，“第一次，你想在病房里？”
这倒是有理有据，郁子离有些颓然。
“但我今天受了委屈，你得补偿我。”不吃到一点甜头，他小郁总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陆繁荫哑然失笑，仰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好，补偿你！”
郁子离追着她低下头，终于如愿以偿地亲到了自己的老婆，残存的淡淡薄荷气味和覆盆子味相互交融，是他今天尝到的最甜美的味道。
又过几天，是郁研终审的日子，原本方昭阳不想让郁子离去听审，怕影响到他近期一直不错的心情。
但他想亲耳听着这个混球被宣判，算是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于是陆繁荫便陪他一起去。
临出发之前，易慎按照小郁总的要求，送来了他的肘拐。
陆繁荫一看那电光红，惊讶道：“你还留着？！”
“那当然，这可是咱俩的cp见证，虽然这些年用不着，但我一直带在身边。”郁子离把肘拐递到陆繁荫面前，炫耀地说，“你看看，是不是保存得很新？连划痕都没有。”
陆繁荫细细地抚摸那肘拐光滑的表面，笑道：“我的拐杖也在呢，没想到它俩也能重逢。”
“咱俩交换吧。”郁子离揽住她的肩膀，“我想用你的那个。”
陆繁荫疑惑：“为什么？”
“交换定情信物。”
“用这个当定情信物，你不嫌晦气？”
郁子离挑眉：“晦气什么，多好的拐，替我把老婆拐回家！”
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易慎突然“啧”了一声，幽幽地说：“啧，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小郁总，真是人设崩塌。”
“我看你就是羡慕。”郁子离完全不以为然，搂紧陆繁荫，“老婆就爱这样的我，是不是啊荫荫？”
陆繁荫仰头看着他，看他又变回了记忆中那个飞扬明媚的少年，忍不住弯起眼，心里有句话脱口而出：“嗯，我爱你。”
她话刚出口，就发现郁子离陡然变了面色，一张英俊的脸变得十分严肃。
“荫荫，你刚才说什么？”他紧张地抓住她的手。
陆繁荫这才意识到，他们两个人之间，似乎还从未说过这句话。
年少在一起时，只说过“我喜欢你”，甚至连这样的表达都不多，两人能够明确地感受到来自对方的深情，很少说这样直白的话，而她方才就那么自然而然地说了出来，连自己都后知后觉地感到震惊。
那么自然，那么流畅，不假思索，所有的感情都凝结在了那三个字当中。
郁子离激动地将她拥进怀里：“荫荫，我也爱你，我会永远爱你。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好啊，再不分开。”陆繁荫被他的热情所环绕，同样紧紧抱住他，眼眶突然发酸。
再也没什么事情再能让他们离开对方了。
两人静静地拥抱着，被堵在屋里边的易慎略感尴尬，要是他在门口，这会儿就可以默默地出去，但现在——虽然他俩身边的路很宽敞，但是突然这么走过去，同样会打断人家那甜蜜的气氛。
哎，电灯泡真难啊。
他看了看手边，还是理智提醒：“少爷，少奶奶，咱们该出发了，再不去恐怕会迟到。”
“什么鬼。”郁子离冲他使劲一挥手。
易慎莞尔：“那就叫小郁总和小郁总夫人？”
“这个可以有。”郁子离向陆繁荫曲起手臂，笑道，“来吧，小郁总夫人。”
陆繁荫心里嘀咕，怎么就夫人了，连形式都不走一个？
不过她不忍心破坏气氛，仍旧微笑着挽起他的手：“走吧。”
三个人一起去了法院，坐在了听审席的后排。
这个案子已经走完了流程，郁研也对自己的所作所为供认不讳，因此终审时间并不长，很快，审判长就宣读了判决。
郁研是前科犯，出狱不久就再度犯下这样的恶性罪案——绑架两人，致其中一人重伤——性质恶劣，被从重处罚，最终他被判处了无期徒刑。他当庭表示认罪，不打算上诉。
被狱警带下去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回头看了眼，正好跟人群中的郁子离对上了目光。
两个人没什么表情地默默对视了几秒钟，郁研便被带走了。
郁子离无声叹息，他其实对这个哥哥没有任何感觉，在这次绑架案之前，两人甚至没有见过面，当天他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了陆繁荫身上，没有分给郁研半分。
现在想想这个人，他心中仍旧空空荡荡，无爱无恨，只觉得麻木。
在他的认知里，郁研就是一个混球，仅此而已。
就算这个人表现良好，还能争取到无期改有期，出狱也是几十年之后的事了。
从今往后的岁月里，两人应当再无交集。
陆繁荫没有他那么淡定，她是看着郁子离一点点从死亡线上挣扎回来的，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郁研，她心里是有恨意的。
听到宣判的那一刻，这恨意才放下不少。
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郁子离的身体也逐渐恢复健康，陆繁荫只想和他好好生活，不会怀着怨恨过日子。
“走吧，小梨子。”她牵住他的手，冲他微笑。
郁子离轻轻地捏了捏她的手，同样回以笑容。
走出法院大门，两人看着外面灿烂的阳光，再次相视一笑。
“坏事应该都结束了。”陆繁荫对郁子离说，“将来再也不用担心了。”
郁子离揽过她的肩膀，英俊的脸上露出嘚瑟的笑容：“我才没担心过别的，只怕你不理我，现在我更是天不怕地不怕了。”
陆繁荫轻笑一声，扭头看向一边打电话的易慎：“慎哥这是在给郁董汇报吗？”
“应该是。”
易慎把判决结果简单地告诉了电话那端的郁丰雷：“……大少爷表示不再上诉。”
“嗯，我知道了。郁子离那边怎么样？”
“挺轻松的，自从繁荫小姐和他复合之后，他就像变了个人，每天都很开心。”易慎顿了顿，“您就别反对他们了吧。”
听筒里传来了郁丰雷酸不溜啾的声音：“我才懒得管。行了，就这样。”
反对？也得轮到我反对才行，他悻悻地挂断电话，将手机装入自封袋，交给了监狱工作人员。
郁丰雷跟着指引走进了探视室，片刻后，一名女管教带着孙梦进来。
孙梦迫不及待地冲过来坐下，取下电话听筒，急切地问：“判决出来了？什么结果？”
“无期。”郁丰雷冷淡地吐出这两个字。
孙梦原本满怀期待的脸顿时面如死灰，她一手抵着额头，嚎啕大哭起来。
“我早劝他别乱来了……他偏不听……他怎么就这么不听话……”
郁丰雷举着话筒，面色沉重地说：“早？早到什么时候？你说的是几天前吗？已经晚了！”
孙梦想起过去种种，想到自己是怎么纵容这个儿子的，追悔莫及，哭得更加厉害。
“事已至此，接受现实吧。”
郁丰雷也有些后悔，但他肯定不会在孙梦面前承认。他已年过花甲，没有年轻时那么强硬，心软了不少，想起自己曾经疼爱过的儿子落得这样的下场，也觉得非常失败，而郁子离所取得的成功，归根究底和他没有太多关系。
他是个成功的商人，却是个失败至极的父亲。
“至少现在他在牢里，不会出什么事。”郁丰雷沉声道，“你们母子俩的后半辈子我会负责，你不必担心。”
孙梦哭得浑身颤抖：“他的一辈子都完了啊……”
“那又如何？都是他自作自受，能怪得了谁？”
父母也有错，但身为成年人的郁研，犯下这样的罪，最该反省的应当是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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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慎半路去了公司，司机把郁子离和陆繁荫送回了医院，进了病房，便见方昭阳在里边等着他们。
“妈，你怎么来了？”
方昭阳看着陆繁荫和自家儿子站在一起，一个端庄漂亮，一个高大英俊，十分般配，情不自禁露出笑容。
“几天没来看你们了嘛，过来看一眼。”她笑道。
郁子离知道她其实也想知道郁研的判决结果，便主动跟她说了。
方昭阳面色沉了沉，撇嘴道：“那个女的对别人的孩子这么恶毒，自己能养出什么好孩子来。”随即她又堆起笑容，“算了，不聊他们，反正跟我们没关系，儿子，你最近恢复得好点了吗？”
其实近些年方昭阳一直回避跟郁丰雷、孙梦之间的话题，她并不为自己当年第三者插足感到骄傲，但归根到底，这件事不是只有她一个人有错，郁丰雷也是错的人，却好像并没有人敢指出这个问题。
她觉得自己承受儿子失踪的痛苦十多年，就算自己再有罪，也应当赎完了，自从跟郁子离团聚后，她就一心一意只希望自己儿子好，别的她都不想管。
这些年来她跟郁丰雷并没什么来往，当初让郁子离认祖归宗后、对方定期打到她账户的钱，在郁子离独立后也停掉了。方昭阳这些年主要靠自己儿子和画廊生活，过得也不错，她情感上常常主动忽略掉郁丰雷的存在，也不愿提及他。
这次郁研伤害到了郁子离，又把她拉回了那个令她窒息的漩涡里，好不容易自家儿子恢复健康，她才总算松了口气，更不想听到这些人的名字。
“嗯，恢复得不错，尤其这次出门，我觉得拄着拐杖不太影响活动了。”郁子离揽过旁边的陆繁荫，笑着说，“我办理出院好不好？出院之后，你就搬到我家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