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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114.伤员恢复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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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车的声音终于到了厂房外,外边闪着警灯,一片光华璀璨,接着便有警察持枪冲了进来。

    陆繁荫哭着大喊:“在这儿!救命啊!快叫救护车!”

    两名警察冲到他们跟前,看了眼郁子离,立刻跟对讲机里说明了情况。

    厂房外,几辆警车之后,跟着的是秦琴的车。裴西楼是医生,万一出现意外他可以现场救助,姜墨是陆繁荫好友,有利于安抚她的情绪,因此吴队长同意了他们跟随行动。

    三人从车上下来,听警察喊“人质受伤了,需要救护车”,立刻紧张地往厂房那边跑。

    厂房里已经没有了嫌疑人,警察同意他们三个进入,姜墨第一个冲了进去,看到陆繁荫和浑身是血的郁子离,吓得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荫荫!”

    秦琴看到他这样也吓了一跳:“小郁总!”

    陆繁荫抬头看见裴西楼,紧张地喊:“西楼你快来,快看看小梨子!”

    裴西楼冷静地说:“班长你放开他,让他平躺。”

    他和陆繁荫轻手轻脚地将郁子离放在地面上,然后他脱下外套团成一团,按压在郁子离的伤口上。

    郁子离先前已经开始头晕目眩,眼前一直发黑,他没有看见他们进来,只听到了他们的声音。

    都来了啊……都来了就好,我就放心了……

    他缓缓闭上眼,顿时陷入了一团黑暗当中。

    这黑暗对郁子离来说十分熟悉,在七年前,他发病的那些日日夜夜当中,他常常与这样的黑暗相伴,但那个时候有多么冰冷孤单,现在就有多么温暖充实,他的思绪飘飘浮浮,莫名就想到了设计行业里常常吐槽甲方的一个梗——“五彩斑斓的黑”。

    对,就是这样,虽然他现在身处黑暗当中,却觉得这黑就是五彩斑斓的,只要他努力坚持下去,就会抵达那个闪耀着美好光晕的彼岸。

    他再不觉得冰冷,而是像被一双温柔的手仔细呵护,七年来,他第一次感觉到轻松愉悦,就像以前和陆繁荫在一起的每一天。

    荫荫是他生命里的光,照亮了他这一滩地底泥,让他也能重新焕发生机。

    他愿意做这棵繁荫“大树”脚下的泥土,为她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供养她的一生一世。

    所以,郁子离,加油啊,挺过去,你可以的,你那么艰难才能再回到她身边,怎么能在这个时候放弃?

    你不能再让她伤心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郁子离漂浮的思绪终于渐渐降落,他听到了“滴”“滴”“滴”有规律的仪器响声,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

    但他好像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疼过。

    小时候被同学欺负,跟人打架的时候,还有躁郁症发作玩命虐待自己的时候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现在他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把骨头打散又重新拼装起来,血肉被割裂,再度缝合组装,全身上下都是口子,就连呼吸都觉得痛苦。

    “医生,他醒过来了!”耳边传来熟悉的声音。

    是荫荫!

    郁子离虽然疼得想死,但立刻高兴了起来——她一直在这里守着我吗?

    他努力睁开双眼,眼前从模糊到清晰,看到的却是一张男人的脸。

    郁子离:“……”

    这是他的麻醉医生,医生先检查了他的苏醒情况,接着又换了另一个医生来替他检查。

    他心里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陆繁荫在哪儿,却虚弱得连头都抬不起来。

    太丢脸了喂!

    好不容易等这些人都走了,他的体力也消耗殆尽,连眼皮都睁不开,这时有一双温暖的小手握住了他的手。

    “小梨子……”

    这声音就像是给他打了一剂强心针,郁子离再度努力睁开双眼,目光用了几秒钟才聚焦,终于看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面容。

    “荫荫……”

    他翕动着嘴唇,念着陆繁荫的名字,他以为自己说得很大声,其实她根本听不清。

    面前的郁子离鼻青脸肿,英俊的面容被淤青覆盖,全身多处骨折,头上身上裹满了绷带和石膏,心口伤处更是凶险。

    好在有裴西楼在,急救处理很得当,救护车赶到后直接将人送到二院,由裴西楼的导师亲自上阵为郁子离做手术,帮他险险躲过一劫。

    陆繁荫看过他的每一面,发光的、沮丧的、狼狈的,却从未见过他这么脆弱的样子。在她心里,郁子离永远坚强,哪怕是在发病到神志不清的状态,也同样充满力量。

    而在过去的几十个小时里,他却脆弱得仿佛分分钟就会离开这个世界。

    这让她痛不欲生,更伴随着巨大的恐惧。

    她再也承受不起再失去一个至亲至爱之人的痛苦!

    好在有姜墨和秦琴一直陪着她,还有裴西楼在旁边张罗忙碌,直到现在看见郁子离睁开眼,医生们接连宣布他一切正常,陆繁荫的心才渐渐落回胸腔。

    “你没事了,接下来就是好好养伤。”她轻声细语地说,“我会一直陪着你,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姜墨替他们俩松了一口气,抱住裴西楼忍不住哭了起来。

    “没事了,大家都没事了。”裴西楼摸了摸她的头发,也对陆繁荫说,“小郁总底子好,恢复起来一定很快,班长,你照顾他吧,我们先出去了,免得打扰他休息——注意别让他情绪太激动。”

    陆繁荫顶着一双哭肿了的核桃眼点头,目送两人离开病房。

    郁子离确实没什么力气,很快又睡了过去。稍后秦琴、易慎和郁丰雷过来看了他一趟,知道他没事都放心了。

    再之后,最晚得到消息的方昭阳才赶过来,看到自己高大威猛的儿子躺在病床上浑身裹满纱布,险些晕过去,好在陆繁荫及时抱住她,将她拖出了病房,在走廊的长椅上好一通安抚,待她恢复平静之后才一起回去。

    有心爱的人在身边,小郁总身心愉悦,恢复得很快,他先躺了一个星期,基本上说话就可以脸不红气不喘了,只怪自己这副重伤的身体拖累了他,不能让他尽快生龙活虎。

    但这也不是完全没有好处,至少他还能戏精上身,在陆繁荫面前小小地卖个惨,换取更多的温柔对待。

    郁研当天并没能逃脱,英勇的警察们带了警犬,沿路追了他们十多里地,最终将整个团伙一网打尽。于是,这人刚出狱没几天,又把自己作了进去。

    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为了给公立医院节省资源,郁子离经主治医生批准,后期转入了私立医院进行康复治疗。

    时间已经步入了六月初,这会儿的小郁总心脏没什么事了,伤口已经愈合,只是还有些虚弱,“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腿上的骨折伤最厉害,右腿石膏还不能拆,左腿医生也不建议承重,要求他坐轮椅。

    陆繁荫对他盯得比较紧,凡事都按医嘱的最高标准来,绝对不允许他懈怠。

    反正她的工作在哪都能做,这些天来她除了必须去公司报个到,都尽可能在医院里陪着郁子离,她都想好了,如果谢明不愿意,她就干脆辞职,等郁子离彻底恢复健康她再重新找工作。

    当然,她在病房里也并不是当老妈子,凡事亲力亲为。一来小郁总可不兴让她端屎端尿,这还不是老夫老妻呢,男朋友包袱重得很,就连换衣服还避着她;二来照顾病人的事,还是专业护工比较在行,她也不敢什么都往上冲,秦琴精心挑选了一个护工来照顾郁子离,陆繁荫则主要负责精神陪伴。

    虽然两个人还没明确说复合或者怎么样,但一切尽在不言中,郁子离一开始还有些不适应,举止上有点拘谨,但男人在这方面适应起来快得很,陆繁荫发现他很快就得寸进尺了。

    搬进私立医院豪华病房的第一天,等所有探视的人都离开,郁子离靠在宽大的病床上,自己躺在一侧,拍了拍空出的另一侧,冲她挑了挑眉,意有所指。

    “干什么?”陆繁荫假装不明白,傻乎乎地问。

    郁子离修长的手抚摸着滑溜溜的洁白床单,一本正经地说:“你来替我试试这床软不软。”

    “刚才怎么不让我试?”陆繁荫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说,“现在你都躺上去了,自己试不出来?怎么?病得没知觉了?”

    郁子离委屈巴巴:“你可是豌豆上的公主,比我敏锐得多。”

    “我不当公主很多年。”陆繁荫抿唇乐,“再想个好点的理由。”

    郁子离垂眸很认真地想了想,向她张开双臂:“过来给我抱抱。”

    陆繁荫很满意地坐到他身边,脱鞋上床,投入他的怀中。

    抱住了自己寻找了七年的宝贝,小郁总此刻心里就是很满足,非常满足。

    虽然已经相处了一个月,但这一个月他有三分之一的时间是昏沉沉的,三分之二的时间多数在休息,不休息的时候也有别人在,不是秦琴就是易慎,要么就是方昭阳,他们都不来的时候,还有护工,其实他跟陆繁荫单独相处的时间很少,两人之间也就拉拉小手,亲亲小脸,连拥抱都很少。

    主要也是陆繁荫怕压到他受伤的心口,也怕有什么擦枪走火的举动,会让他太过激动,影响心脏恢复。

    毕竟这位可是字面意义上的“扎心老铁”。

    这会儿看他恢复得不错,医生也说心脏伤口没有大问题了,况且靠的又是右边的臂弯,她才放心与他拥抱。

    虽然知道小郁总胸肌练得很好,但真正靠在里边的时候,感觉确实跟想象的不一样。

    比起七年前的小梨子,现在的郁子离胸口好像更宽阔了些,胸肌弹而软,靠上去非常舒服,现在他没有喷香水了,但是身上的气息依旧是那么迷人,跟过去很相似,但又有一些言语说不出来的不同。

    陆繁荫不知道怎么描述,大概感觉就是,以前与他拥抱,自己心里真的无比纯洁,觉得岁月静谧美好,她愿意与他就这么一直拥抱下去。

    可是现在她却突然多了些黄色废料,不光想要拥抱,还想深深地嗅着他身上的气息,想要他的亲吻,还想与他无限贴近,甚至……

    陆繁荫一时间有点呆滞,自己冷淡了那么多年,这是被突然打开了什么开关吗?

    “唔……”郁子离抱着她,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多年梦想终于成真,空了许久的怀抱终于被填满。

    真好。

    “终于抱到你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想当年还骗了你好几次拥抱。”

    陆繁荫靠在他颈窝,一脑袋乱七八糟的思绪,本来想礼貌地夸奖一下他的胸肌,然而却慌不择言地说:“你不是不又发育了?”

    话音刚落,她简直想掐死自己。

    郁子离听了这话,却紧张地往下边看,腰部以下小幅度地向外撤了撤,紧张地说:“不管你感觉到了什么,我都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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