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番外(完)
李毅能看见了。
得知这个消息的医生无不震惊。
安装在他眼眶里的义眼根本不具备视物能力。
然事实胜于雄辩。
医生将李毅带去陌生的环境, 他能够准确说出物体所处的位,还能够描述医生的面容。
不仅是眼睛,他的身体各部分状况也大幅度好转, 受损的脏器都快看不出手术的痕迹。
而被判断以后只能进行简单活动的四肢已经能够提起十斤重的物品。
医生们对李毅再次进行全方面的检测,所有的检测单都在显示李毅的健康。
简直是医学奇迹!
只有李毅知道, 这不是医学奇迹,是有神垂怜。
躺在icu里的那段生不如死的日子, 每天晚上都会有温暖的力量出现缓解他的痛苦。
李毅把自己感觉到的情况上报国家, 消息一层又一层地向上传递。
政府对于老宅的态度正在悄然改变。
出了医院后, 李毅就被国家派来的人送进了秘密疗养所。
他的家人也在其中。
李毅的相貌曾在直播间里暴露,满脸鲜血的照片更是流传甚广。
即使国家尽力阻止照片的传播, 但容貌的暴露已经成为事实。
而以岑老为主的犯罪集团已经被剿灭,难保不会有漏网之鱼。
所以为了李毅和他家人的安全考虑, 他主定只能做个无名英雄。
对于这个结果,李毅非常接受。
其实只要能活着回来,他就已经很满足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生活渐渐归于平静。
宅灵延续了鸦竹安神秘莫测的风格。
在连续打击违法犯罪活动后,罪犯克星的名声只响不落。
潜移默化之下, 社会风气变得越来越好。
毕竟没有人想被大宅院惩罚。
—听有些被惩罚过的人说, 简直是生不如死。
都市怪谈—大宅院的故事还会存在很久很久。
……
中药草研究所也已经恢复往日的宁静。
众人历经千辛万苦带回来的朱木被检测出出多种活性成分。
其中有几种陌生的活性成分进行更深层的分析后被认定为新物质。
这几种活性成分只存在于朱木体内, 而它们在帮助损伤细胞修复, 打击癌细胞等方面能起到关键作用。
这个惊人的发现令研究所的人欣喜万分, 在忙碌的研究中, 一篇又一篇期刊论文问世。
前去沙漠寻找朱木的人都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除了一个人—张思桥。
在成功完成诱饵任务后,他就没有再出现在研究所。
知情的人知道怎么回事,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是他家里出了大事。
发消息不回, 电话也不接。
有些关心张思桥的人还专门去了他家,但是没人在家。
随着研究所里的任务日渐繁重,众人也就渐渐忘了此事。
今天中午,刚刚结束繁忙的实验,人们正嬉闹讨论着着哪家店的饭菜好吃。
曾泉浅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她点开手机,脸色微变。
—是嫂子的电话。
曾泉浅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击接通,哭腔难咽的温柔女声立刻入耳。
张思桥死了。
在监狱撞墙自杀而亡。
握着手机的手下意识松开,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会自杀呢?
曾泉浅不敢相信,一股悲伤迅速涌上心头。
他们是十多年的老同事,在研究所里相互帮助相互扶持。
以前同批进研究所的人就他们两个还留寨研究所。
唉,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曾泉浅心里有些难受。
明明他们是事业上的竞争对手。
“嫂子,你现在在哪,我马上过来。”
曾泉浅的嗓音不自觉的变大,被午休吃饭路过的人听见。
能被她叫嫂子的人似乎只有张哥的妻子。
有个人插嘴:“曾姐,怎么,是不是张哥有事?”
逝者已逝,生者还要生存。
曾泉浅想了想决定把消息告诉大家。
张思桥已死了,嫂子的压力徒然增大,能多拿些份子钱也好。
“自杀,张哥自杀?!”
人们不敢相信。
张思桥事业有成,家庭幸福,人生美满。
他们想不通,这样的人为什么要自杀?
曾泉浅倒是能猜到些,但是她没说,而是打着哈哈糊弄过去。
人死如灯灭。
虽然张思桥的所作所为的确可恨,但他已死,大老板和李铭印两个受害者都没什么,自己何必做恶人。
消息迅速在研究所传开,听到消息的人都大为震惊。
眼下午饭是吃不成了。
好歹是多年的同事,怎么忙都得去看看。
更何况所里不少人都受过张思桥的帮助恩惠。
所长见状干脆给大家都放了半天假。
—他也要去参加葬礼。
“铭印,你不去吗?”
有人招呼他。
李铭印勉强笑笑,没有回答。
他的心情十分复杂。
一方面,他憎恨张思桥对他痛下杀手,另一方面,又觉得遗憾可惜。
“铭印刚才和我说了过,他实在有急事要去办,我们先走吧。”
曾泉浅给李铭印解围。
张思桥对李铭印造成的伤害,不是简单的小打小闹。
将心比心,如果受到伤害的是自己,曾泉浅也不敢保证自己会选择原谅。
有些事情,不是死亡就可以忽略过去。
曾泉浅拍拍李铭印的肩膀:“我知道你的难处,先去把事情办好吧。”
李铭印点点头,看着曾泉浅带着大部队离去。
他坐在工位上默默地无人的研究所。
空荡荡的研究所似乎还残留着那人忙忙碌碌的影子。
李铭印突然想起来,刚进入研究所时他毛手毛脚弄坏了一个仪器。
仪器是国外进口,大概要两、万块。
这对刚毕业的他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数字。
当时他急得四处借钱,最后还是张思桥拍板说仪器用久了有损耗很正常。
张思桥是所里的团队带头人,他说话后,后勤就不再揪着这件事。
只是扣了李铭印试用期的一个月奖金。
但那才多少钱,对比之下就是毛毛雨。
当时的庆幸感激难以言表。
李铭印想不通事情怎么会发展成今天这样。
他独自在研究所里待了许久,从中午12点到下午3点。
最终李铭印还是问了曾泉浅举办葬礼的地址。
他想去看看。
地址在郊区的殡仪馆,距离研究所很远。
李铭印坐在出租车上望着窗户外来来往往的车辆,看着形形色色的人群,心里生出无限惆怅。
漫长的路程介绍,李铭印一眼就看到了研究所的同事。
他们围着一个眼眶通红的女人,似在安慰。
李铭印知道,她是张思桥的妻子。
他没有上前打扰,而是绕过人群走进去。
惨白的花圈里是大大的“奠”字,张思桥的遗照被放在棺材前。
灰白色照片里的张思桥英俊儒雅,意气风发。
只可惜,一不错,步步错,最终走上了不归路。
白发人送黑发人,张思桥的父母哭得肝肠寸断。
懵懵懂懂的小女孩穿着孝服,这时的她尚不明白死亡后背的真正意义。
李铭□□里最后那点介意也散了。
又待了会,他受不了葬礼上的悲伤气氛,挂了几百的人情准备离开。
“哎,请等等。”
一个女人小跑上来拦住李铭印。
通红的眼眶和没有血色的脸庞象征着她的身份。
女人紧张地问 “请问你是李铭印吗?”
“我是,嫂子有事吗?”
李铭印态度温和,完全看不出他曾恨不得张思桥去死。
“这是思桥死之前留下的信,他让我一定要亲手交给你。”
女人才兜里掏出皱巴巴的信封,看得出来她很不舍。
李铭印愣住,他没想到张思桥会给他写信。
想来信里说来说去就是些对不起的话。
那边又有亲戚到场,女人不得不先行离开。
李铭印垂下眼眸,手指摩挲着粗糙的信封。
千万总思绪都化作浅浅的个字。
何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