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挂着大红灯笼的老宅
烈日艳阳天
炙热的阳光照得水泥地面滚烫冒烟, 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
云岭山下的森林派出所里，几个森林公安们正大口吃着饭。
“嘿，今天吃黄焖鸡。”
王晨东摘下帽子放在桌台前沿左侧, 原本粗糙的发丝被汗水湿软。
他还没坐下喘口气, 就抬起早上泡的枸杞水咕咚咚往下灌。
不一会儿就灌下大半瓶。
“慢点喝。”
一个老公安见他急着喝水的模样忍不住提醒。
本来就热得浑身是汗, 喝水太急太猛容易影响心脏。
年轻的时候不注意，老了就会遭大罪。
王晨东放下瓶子，摸了把脸道：“所长，外面真是热得没法走路。”
王利笑道：“你小子，这才哪到哪，现在还不是最热的天嘞。”
“不是吧。”
王晨东皱起个苦瓜脸, 无比绝望，看得其他人哈哈大笑。
他是所里最年轻的小伙，去年才被分过来。
不过倒没人觉得他吃不了苦。
年轻人，会来事, 见谁都是叫哥叫叔, 会主动揽事, 所里的杂活力气活都叫他干完了。
又是个热心肠，遇到事情冲得最快，拦都拦不住。
今天天气热得很，大家伙儿都不太想出门巡逻。
偏偏这傻小子兴奋得很，嚷嚷着主动去巡逻
王利招呼道：“快过来吃饭。”
森林派出所里人不多, 所长不所长的，一起吃饭是常事。
王晨东顺势坐下，打开新的黄焖鸡便当吃起来。
几个人谈天说地，饭桌上不时爆出哈哈大笑。
短暂的放松时间后，各自又投入忙碌的工作中。
今天不算忙, 没有人报案，但下午他们还要去附近的村子里宣传。
这是所有基层警察时常会做的事。
王晨东是本地人，家就在云岭山脉脚下的小村子里。
这个任务他当仁不让。
炎热的天气阻挡不了小年轻工作的热情。
王晨东和他的搭档李哥开着警车朝最近的村庄去驶。
—李哥也就比王晨东大两岁，前年来得派出所。
距离派出所最近的村庄就是王晨东的老家。
十分钟后，警车在村口的停车场停下。
两人下车挨家挨户地发传单，这里的村民早已熟悉他们，时不时还要唠嗑几句。
路过山脚下的一棵大树时，王晨东突然停下脚步：“李哥，你等我下。”
“走，一起去。”
李权知道王晨东要干什么，两人一起往前走。
山脚的大树下有个小土堆，似乎已经存在了许多年，但却被人打理地不错。
土堆下的小生灵早已在时光流逝下化作白骨，唯有塑封的彩色照片鲜艳如初。
两人把摘来的野花放在小土堆前，王晨东拿起照片端详了会才离开。
照片里的小穿山甲趴在雪地上，两只黑色的小眼睛注视着离去的背影，像是在笑。
“警察叔叔，警察叔叔，救命。”
突然冒出的哭腔男声令两个人马上回头。
只见个衣衫褴褛的男人在半山腰哭喊着警察叔叔。
王晨东下意识要冲上去，李权立刻拉住他：“你仔细看看。”
只见人手里都拿着枪，两把是土枪，还有把则是机械流水线的作品，看着不旧
这人是盗猎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盗猎者。
关于那把枪的来源就足够好好琢磨琢磨。
王晨东定眼，心头一紧，他立马抽出腰间的□□：“别动，放下枪，蹲下抱头。”
李权则是连忙向所里汇报情况请求支援。
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眼前的人精神状态似乎有些不对劲。
他们不停叫嚷着警察叔叔救命，山里有鬼。
王晨东试探着向前先把枪弄走，再把人拷上。
过程中，他们都极为配合，甚至还万分庆幸。
其中一个身形较胖的男人瑟瑟发抖地躲在王晨东背后：“警察叔叔，我们快走吧，山上真的有鬼，还有红灯笼。”
王·警察叔叔·晨东：……
眼圈胡子拉碴年纪明显比自己大几岁，甚至现在狼狈的模样和他爸下田时有得拼。
李权没忍住，闷笑出声，听得王晨东更加无奈。
李权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右手比了个。
—说不定就是白得来的等功
王晨东的眼睛噌得亮起，像只看见了肉骨头的小狗
他再不觉得被精神失常的盗猎者叫警察叔叔郁闷。
情况危急，支援来得很快。
一辆警车呼啸驶停，训练有素的警察举起□□冲下来。
虚惊一场
见两人安好，众人才松了口气。
他们是最先赶来的森林公安，特警已经在路上，再过十分钟就能赶到。
老王向市里说明情况，其他几个人压着人往里走。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还没来得及打探情况，就见警车呼啸离去。
哪怕个犯罪嫌疑人现在只会阿巴阿巴喊着有鬼，警车上的众人却仍是面色凝重。
云岭山脉广阔辽远，各种奇特稀有的野生动物众多，其腹地人力物力难以企及。
在贩卖野生动物的巨额利润诱惑下，常有有不怕死的盗猎者挺而走险进山偷猎。
大部分都会被山里的猛兽吓得哭爹喊娘，甚至还会报警求助。
这种情况就是刚上任不久的王晨东都遇到过好几次。
但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带枪盗猎者所持都是自制土枪。
可今天他们遇到的确是剩下的百分之零点零一。
在对枪械方面管控到变态程度的华国，一个盗猎者能拿出专业流水线生产出的精品枪械，其背后的弯弯绕绕可想而知。
王晨东都不敢往深处去想。
把人分别关进看守所，市里派来探寻情况的人员恰好赶到。
他们马不停蹄地就对人分别展开审讯。
最先被提审的是胖子。
他是人中恐慌程度最强的，凡事有点眼力的人都能发现。
“山上有鬼，真的有鬼，还有房子和红灯笼！”
被限制了行动胖子不断重复念叨这句话，眼神惊惧，身体上的肥肉不停颤抖。
可想而知，他们在山上的遭遇。
但在场的人都生不出半点同情，只剩下唾弃。
活该！
即使几位警官多次保证他已经安全，但胖子的情绪始终无法稳定。
众人不得不先放他回去。
第二个是老刀。
他的情况比胖子好些，勉强能够回答警察的问题。
在他的表述中，他们人几年前因为盗猎认识。
半个月前，秃子突然找上门说有笔大生意，有人出价五十万买活体野生金丝猴。
他喜欢赌博，兜里没钱，在秃子的诱惑下同意进去云岭抓金丝猴。
至于胖子，去年做生意亏了不少钱，答应的最快。
他们的土枪都是在黑市上收来的，至于秃子那把枪，老刀也不清楚。
“看来这个秃子不简单。”
他明显是人中的主导者，甚至连名字都给的是假名。
最后被提审的是秃子。
即使精神状态有些不稳定，但比起之前的两人好上不少。
“说，你叫什么名字，身份照多少？”
“刘疑，430……”
他给出的人名能在户籍系统里找到，身份证号和户籍地址都对得上。
但因为知道秃子的特殊，即使她和照片上的人相似，警察仍是仔细对比。
果不其然，有问题。
“你叫刘疑，你右边耳朵上的痣呢？”
“不好看，点了。”
“哦，右边的点了，左边耳朵的呢？”
“也点了。”
负责审讯的警察重重拍了拍桌子：“胡说，刘疑两个耳朵根本没有痣，他的痣在眉骨。”
“你不是刘疑，你到底是谁！”
秃子像是被这重重一拍惊醒，他环顾四周，突然冷静下来。
“警官，我不是刘疑还能是谁？”
“正常人谁会记得自己身上有几颗痣。”
他的无赖模样令人恨得牙痒痒。
年长的警察严肃质问：“注意你的态度，既然如此，那你解释解释枪是怎么来的。”
语气森严，眼神极具压迫。
然而秃子似乎根本没有察觉，随口敷衍：“哦，我捡的。”
秃子一看就是个老油条，和另外两人完全不同。
要想撬开他的嘴可不容易。
负责审讯的警察没有办法，只能先暂停。
“王所，你怎么看？”
王所长皱眉：“再去看看陈魄的情况，尽快让他冷静下来。”
陈魄就是胖子的真名。
胖子和老刀的各种信息都已经他们被掌控，唯有秃子无能为力。
王晨东看着秃子的脸，他突然问： “王所，你说那个挂着大红灯笼的老房子真的存在吗？”
王所长没有正面回答，他瞥了眼年轻的警察：“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不如想想怎么才能撬开秃子的嘴。”
年轻的小警察挨训，默默闭上嘴巴。
作为红旗下成长的新青年，王晨东也不相信世界上有鬼。
可人的态度太过反常，油盐不进的秃子都这样说，王晨东忍不住怀疑起来。
不过被所长训话后，王晨东就立马收住，发散的思维。
他盯着秃子的脸，总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曾经在哪见过。
王晨东陷入沉思。
只要能把秃子的真实身份找出来，案件的探查就完成了大半。
“对了，我想起来在哪见过秃子了。”
“王所，陈魄冷静下来后愿意接受审讯。”
两个人同时出声。
王晨东和李权相视一笑，看来这桩盗猎案要不了多久就能解决。
王晨东先开口说：“我在发布通缉犯的网站上见过他的照片，只是那时候他比现在瘦许多。”
“我现在就去查。”
他急跑着离开，办公室里的人听见有进展也跟着忙活起来。
而李权口中的胖子正被所里的警花围着吃饭。
温温柔柔的吴侬小调和香甜可口的菜肴逐渐安抚了胖子惊惧的情绪。
他狼吞虎咽地吃着饭，大口吃完后暖意涌上四肢，他擦掉眼角的泪感叹：“活着真好。”
“我招，我都招。”
在胖子的配合下，对他的审讯进展得很顺利。
更多的隐藏信息浮出水面。
比如说他们在山上已经捕获的猎物，比如说黑市的来源地点。
但唯独在关于秃子的事情上，胖子表现得知之甚少。
哦，还有一点很奇怪。
他和老刀都说到山上有个老宅子，在他们快要被吓得魂飞魄散的时候突然出现。
挂在檐下的灯笼泛着暗色红光，周围不时出现诡异的场景画面。
他们说得活灵活现，不仅王晨东，就连所里的其他人也有些怀疑。
毕竟常言道：夜路走多了，总能碰到鬼。
警察做久了，也能碰见不少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事。
相信科学，也要尊重传统文化。
所幸王晨东想得没错，他成功在网站上找到了秃子被通缉的照片。
秃子原名吴建奇，六年前因口角争执至人死亡，而后四处逃窜。
既然找到了秃子的真实身份，后面的事情就好办了。
警察再次提审秃子，直接把证据甩在他眼前。
虽然秃子强行忍住表情，但依旧没有逃过警察的法眼。
一天不行就两天，两天不行就天。
步步攻心，慢慢磨。
终于在第四天的早上，紧闭的蚌壳成功被撬开嘴。
一个盗猎案背后延展出的事情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复杂。
秃子没有对老刀和胖子说实话。
他说有人出五十万购买野生活体金丝猴，但真实价格是一百万，而且其中五万块钱定金已经被打入他的银行卡。
而他的枪也是由买主提供。
他接单子的渠道不是电话联系，而是经过一个秘密网站。
而且这个网站还会对手机进行定位。
因此警察局的人不得不跑去深山里才能打开网站。
爬了好几个小时的山，警察坐在护林员的小屋里点开链接。
网站的界面很普通，还有那种无网站自带的色/情弹窗信息。
最先映入眼帘的也是色/情消息。
如果有不知情的人勿入，怕是会把网站当成一个色/情网站。
等待十分钟后，网站上的界面终于有了变化。
色/情信息被简洁的界面替代，网站分为悬赏界面和接收界面，还有个可讨论的论坛。
其中悬赏界面里中国特有的野生动物出现的次数最多。
不仅有金丝猴，野生东北虎还有朱鹮等数一级保护动物。
更恐怖的是，悬赏已经被多次接取，甚至有不少悬赏都提示有人完成过。
王所长瞬间想起一个月前有个自然保护区里失踪的朱鹮。
近几年，零零碎碎加起来有不少保护动物在保护区里失踪。
哪怕是被注射过定位器的保护动物也不例外。
当时没有人太在意，因为他们都觉得在野外出现死亡或者失踪是很正常的情况。
现在想起来，竟觉得毛骨悚然。
原来那个时候就有人在对他们国家的保护动物下手。
王所长越想越后怕，他意识到这个案件变得更加复杂了。
不仅是盗猎和枪械的问题，还有境外势力参与其中。
王所长连夜向市里省里上报，消息被封锁只在极小小范围内流传。
派出所里知情的警察都被一一告诫要保密。
案子被省里接手，或许要等到几个月，甚至半年，一年，好几年，他们才会听到案件告破的新闻。
对于山下派出所的忙碌，山里的老宅完全不知道。
不过即使知道，想必他还会这么做，而且做得更加厉害。
往后的天气越来越炎热，两个小家伙在上午学完新术法后就各自寻找阴凉的地方歇息。
小金龙在老宅里的大水池里跑着，化成原型，只有半个脑袋和尾巴悠然地漂浮在水面上。
小符人比他还厉害，他躲在小金龙脑袋上鳞片的缝隙里。
二次元的平面令它能完美藏进去。
待在冰冰凉凉的鳞片里比呆在电力十足的空调房里还要舒服。
时不时挠挠痒痒，清除缝隙里的污渍，就能得到小金龙的疯狂感激。
趁着两个小家伙睡觉的功夫，开始打量自己的身体内部。
一个进出的大宅院，庭院里雕梁画栋，建筑精美雅致。
小山流水，玲珑雅致，其中两个房间里还修有温泉池。
大门前的牌匾上挂着“陈府”二字。
所谓官府民宅
这座老宅子的原本主人肯定是个官员，应该还是个不小的大官，否则买不起这么大的院子。
不过他们的惬意时光不会持续多久。
—因为老宅看不惯。
就像放假回家的大学生们，只有在最初的几天内会得到皇帝般的待遇。
然后剩下的日子，就是父母无限的唠唠叨叨和大白眼。
只有早睡早起，乖乖做家务，在父母的视线范围内都看书学习，才能勉强令父母停下白眼。
哦，对了。
千万不能在父母回家时拿出手机，否则在父母眼里，你肯定整天都在玩手机。
现在的两个小家伙和老宅就处于第二个阶段。
尤其是在进入小世界之前，他们已经度过了快乐的好几天。
而且，两个小家伙还不用去上学。
这怎么能行！
再苦不能苦孩子，再穷不能穷教育，没有条件都要创造条件。
午睡半个小时后，两个睡眼惺忪的小家伙贝心如磐石的老宅叫醒。
门口两座大石狮子怜悯地看着被强行叫醒的小金龙和小符人。
啧啧啧，好羡慕！
不像他们，整天就是睡了玩，玩了睡，太无聊了。
眼尖的小金龙瞧见两头狮子灵的表情，秉着能拖一个下水就拖一个下水的想法，他连忙叫喊：“大白，你看，他们在说自己好无聊。”
“妖界不能有文盲，灵界怎么可以例外！”
小金龙理直气壮，小符人反应过来立刻跟着附和：“就是就是，主人不是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他们要是不学习，我们走了怎么办？”
“可不就得像那个谁谁谁一样，被人类骗得裤衩都没了。”
那个谁谁谁是两个小家伙在学校里听防骗宣传记住的一个案件。
案件的主人公是只百年老龟。
都说人越活越聪明，要妖越老越成精，这只老龟反其道而行之。
当妖族的警察上门劝导时，他还不相信，反倒是把警察当成骗子。
上百岁的年纪被个黄口小儿连压箱底的棺材本都骗去了。
老龟一度成为众人的笑柄，连案件也被纳入防骗宣传里必讲的案例。
每举行一次防骗宣传，就有一头老龟在沙滩上扣芭比城堡。
两个小家伙去听的防骗宣传，刚好是第250次。
由于骗局层出不穷，防骗宣传每个季度会更新重新举办。
也就是说，这头老龟已经被众人嘲笑了60多年。
听说现在已经去北海里闭了死关，主动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
小金龙猜他肯定是不想再听到与防骗指南有关的事情。
而其他人究其它被骗的根源，竟是当初在妖族举办扫文盲活动时，老龟没有去参加。
自老龟的事情被众人知晓后，不愿意接受新知识的老妖怪都连忙跑去听课。
啧
被骗走棺材本不是大事，被钉在耻辱柱上嘲笑可是天大的事。
……
听见两个小家伙的提议，老宅前的两个大红灯笼转了转，像是在评估提议的可行性。
放一只羊是放，放一群羊也是放。
于是乎，简单的30秒后，两个小家伙就多了两个“可爱同学。
姑且称他们为石狮一号和石狮二号。
这两个家伙长得分毫不差，不吵闹安静时就连老宅都可能分不清。
被迫上课的石狮灵：！！！，我们与你们无怨无仇，为何害我们。
小金龙：嘻嘻嘻
小符人：嘻嘻嘻
别问问，就是快乐。
作为从没想过考教师资格证的人，老宅并不打算抢专业人士的饭碗。
当然，他也不想两个小家伙的假期过得太无忧无虑。
所需教材简单，入门较为容易的物理和地理就变成下午的必学课。
上午学玄学，下午学科学。
一天四节课，上下午各半，听起来十分简单容易。
—如果课时不是以大学为标准的话。
当然，老宅私以为这比普通人类小孩上学轻松许多。
毕竟他不是真正的老师，老宅里没有真正的课堂。
几个小家伙也不用上早晚自习。
—好吧，老宅承认他受不了两个小家伙的狗狗眼。
可恶，别以为他就会太过心软。
老宅郁闷，老宅不高兴，老宅要上课！
下午的教学度日如年，即使有有趣的物理现象也无法提起兴趣。
—因为理论知识枯燥又乏味。
当然，不要觉得老宅是在拔苗助长或者步子迈太大。
小妖怪们比人类想象的要更加聪明，他们只是爱偷懒而已。
下午的课程结束
四个学生早上下下晃着脑袋，不说昏昏大睡，但也快要面见周公。
看得老宅好笑。
夜幕缓缓降临，星星缀满幕空。
“爸爸妈妈，你们在哪？”
“呜呜呜，警察叔叔怎么还不来。”
“我要回家，这里好黑，好可怕。”
一声声稚嫩的童声不知从哪被清风带入老宅。
未曾睡去的山中老宅在朦胧月光下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