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现世
班主任虽然没仔细说明, 但从她支支吾吾的语气里鸦竹安就能断定不是好事。
难不成两个小家伙又把学校炸了？
想到这种可能，鸦竹安头皮一紧。
他匆匆向于玥告辞。
妖族学校位于异度空间。
鸦竹安寻了个没人的角落施法，转瞬间便来到学校门前。
尽职尽责的黄鼠狼门卫立刻走上前, 他还记得鸦竹安。
当初开学报名时，因为小金龙的种族引得不少人来围观。
还是黄鼠狼门卫上驱散人群，才让他们行走通畅。
简单登记过信息后，鸦竹安匆匆忙忙往教学楼赶。
五栋三楼的办公室里。
班主任看着对峙的一大一小两相为难。
世间仅有的两条龙都在这儿了。
一个是妖管部部长坚任学校校长，一个是与校长同族的稀罕小幼崽。
清官难断家务事。
班主任谁都不敢得罪，也不敢乱插嘴, 只能愁眉苦脸地盼望着鸦竹安快点来。
而小金龙抱着小符人气鼓鼓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哼, 坏人。”
“等大白过来, 你就完了。”
他和小符人在学校待得好好, 周围的同学老师都很和善有趣。
眼前的男人隔三差五就来学校，小金龙最开始还挺喜欢他的
因为男人也是一条龙，而且他每次来都会带好多好吃的小零食。
可是他居然在暗地里说大白的坏话，还想离间他和大白。
小金龙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被欺骗的感觉令小金龙十分愤怒。
所以当男人再次出现在学校，而他又感知到大白已经回到现实世界后，就拖着男人不放他离开。
至于帮着男人说话的班主任早已被小金龙认为是男人的同伙。
更不可能听她的话。
别看小金龙只是条幼龙，但动起真格来毫不逊色。
前面几次和同学打架就把学校造得天翻地覆。
考虑到他不是过错方，学校才没叫家长。
而顾楷早就想见识见识小金龙口中的大白。
如果不是最近事情颇多, 分身乏术，不可能等到现在还没见过那个胆大包天的人类。
他倒要看看，敢哄骗龙族签订契约的人类是何种模样。
顾楷并非厌恶所有人类。
只是人类诡计颇多，小金龙没有家长教导又心思单纯，只怕会重蹈多年前的覆辙。
他不想再和同族互相残杀。
所以把小金龙从那人的手里带走，是他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男人负手而立，表情冷淡, 不怒自威。
他就这么站着，便令班主任冷汗不止。
无形的硝烟在空气中荡漾。
顺着窗户朝下望去，顾楷能看见急步而来的年轻人。
长得不错，仅此而已。
“咚咚咚。”
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令人窒息的环境，班主任忙不迭地跑去开门。
看清来人的相貌后，班主任狠狠地松了口气。
“鸦先生，您快请进。”
班主任的话提醒了办公室里的两条龙。
小金龙和小符人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冲上前：“大白，我好想你呀。”
鸦竹安蹲下来，两个小家伙拱进他的怀里撒娇。
鸦竹安抬起头与那道进学校后就存在的冷冷视线的主人对视。
作为有龙族血脉的他，在还未进办公室时就也察觉到男人的身份。
—妖管部的部长顾楷
顾楷打量着鸦竹安，剑眉慢慢皱起，冷淡的眼神逐渐变得奇怪。
“你先出去吧。”
他转头对班主任说道。
班主任立刻麻溜地跑出办公室还十分贴心地关上大门。
“不知顾部长让我过来有何贵干？”
鸦竹安直接点出顾楷的身份率先打破安静的氛围。
“请坐。”
顾楷的语气温和，他的眼神里已没有刚才的冰冷。
这显然不对劲。
鸦竹安想到一种可能。
既然他能凭借血脉感应发现顾楷龙族的身份，同理，顾楷亦有可能感知到他的龙族血脉。
所以他才会改变态度。
鸦竹安顺从地抱着两个小家伙坐下。
小符人坐在肩膀上贴贴，小金龙化出原型缠住鸦竹安的手臂。
十分不顾忌还在场的某个外人。
小金龙甚至还对顾楷做出挑衅的表情。
顾楷扯了扯嘴角，露出难以言喻的表情。
像是一个意大利人看见有人大口吃着菠萝披萨，还竖起大拇指说好吃。
龙族的幼崽破壳出生后便能称得上是一方强者。
加之龙族性格甚独，而且向来奉行强者教育。
哪怕父母与子双方感情深厚，也少见如此亲昵的行为举止。
小金龙对鸦竹安黏黏糊糊的动作，而鸦竹安好似乐在其中。
这令顾楷觉得非常不可思议。
另一方面，让他觉得不可思议的还有鸦竹安。
的确如鸦竹安所想。
顾楷已经察觉到他有龙族血脉。
不仅如此，他还发现鸦竹安体内有与龙族血脉势均力敌存在的浓重阴气。
这种阴气不像用邪术主动吸收得来，更像根植于血脉深处。
两者相互交融共存。
顾楷活了上千年，还是头一遭见到如此奇怪的情况。
“竹安，我可以这么称呼你吗？”
顾楷极力露出和蔼的笑容。
但这笑容实在太过僵硬而奇怪，怕是能成为小孩子们的阴影。
鸦竹安面色不动。
两个小家伙已经把事情的起因经过通过传音告诉给他。
他能理解顾楷的行为，但不代表他不生气。
鸦竹安淡淡道：“顾部长，谢谢你的厚爱，不过我想我们之间没必要过多联系。”
“小金玉我自会照顾好，您还是请回吧。”
顾楷知道鸦竹安在生气，他不意外。
换作是他，他肯定会把挑拨离间的小人弄得生不如死。
顾楷想缓解两人的关系，但是他身处高位已久，底下的人都战战兢兢以他为尊。
高处待得太久，他早已忘记如何与人正常交流。
顾楷干脆直接到：“抱歉，鸦先生，我唐突了。”
“挑拨你和金玉的关系是我的错。”
“对不起。”
“这是歉礼，送给你们。”
顾楷拿出两株银光流金的药材和一本十分破旧的符书放在桌前。
诚意满满。
按理说，他是妖管部的部长，又是天地间唯一的龙（曾经），实力强悍，即使道歉也不该如此卑微。
但顾楷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态度有问题。
因为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是他的同族，是世间赠予他的奇迹。
人人都道顾楷大义灭亲，亲自斩杀仅剩的同族。
天地间唯一的龙
听起来高高在上，实际上孤寂无边。
鸦竹安挑眉：“顾部长，这是利诱？”
“不是”
顾楷连忙解释。
见他略显慌张的模样，鸦竹安好笑。
“既然不是，那我就收下了。”
并非是鸦竹安大度，而他时常要去小世界里做任务，两个小家伙需要有人照看教导。
顾楷就是很好的人选。
其实即使顾楷没出现，他也会主动上门。
顾楷是条活了上千年的龙，从哪方面来说，对小金龙都很有帮助。
见鸦竹安面色缓和，顾楷也松了口气。
他试探道：“我无意打探你们的来意，你们都还是幼龙，不知可曾获得传承。”
“有任何需要或是不懂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小金龙探出头呲牙：“不许骗人。”
顾楷严肃地像是在汇报重要事件：“绝不骗人。”
“我只有一个要求，你们不能做违法犯纪的事。”
顾楷皱着眉又道：“算了，切勿上无辜人、妖的性命就行。”
他的挣扎退让鸦竹安看得清清楚楚。
他舒了眉眼，笑道：“谢谢楷哥。”
可能有的人会觉得顾楷滥用职权，但对鸦竹安来说刚刚好。
没有人会喜欢头顶多个严苛的长辈。
小金龙和小符人见状也跟着喊：“楷哥。”
一声声楷哥叫得顾楷浑身通畅，飘飘欲仙，露出类似老人家的慈祥。
“嗯”
他郑重地应下小崽子们的称呼，像是应下对他们后半辈子的承诺。
然后又欲言又止，顾楷犹豫着要不要说出来。
鸦竹安贴心道：“楷哥，你有事就说吧，我们都听着。”
“能否让我给你们检查下身体情况”像是担心他们误会，顾楷又补充说：“新生幼龙通常需要长辈疏导体内凝滞的能量，如果小时候没处理好，会埋下不少隐患。”
鸦竹安不假思索直接伸出手，干脆利落的模样令人侧目。
小金龙模仿大白的动作，两双金色的眼睛都充满了信任。
他用灵力挨个探查鸦竹安和小金龙的身体。
两个小崽子的身体素质都可以。
但顾楷觉得不够，换作他来养崽子，肯定都能养得白白胖胖。
他面上不显，但心里已经开始思考怎么给两个崽子补身体。
终南山的千年雪莲和南海深渊的血珊瑚都不错。
鸦竹安凑近说：“楷哥，你刚才的话倒是提醒我了，有件事不知道能不能麻烦你一下。”
顾楷立刻坐直身体回应：“你说，只要我能做到。”
鸦竹安笑眯眯道：“就是能不能麻烦楷哥给两个小家伙放个假，弄个随意出入证，唉，他们吃住都在学校，我总觉得心空得慌。”
呼，不是大事。
天知道，顾楷已经从钱、财，灵药，地位想到拿走各族至宝再想到和人族决裂。
除了最后一个不行，其他的都可以。
“没问题，等会我就让邓通来给你们处理。”
以他做担保人，这点权利还是可以用。
两个小家伙两眼发光，笑得露出大门牙，叫人看着都跟着高兴。
作为妖管部部长，顾楷的事情自然不少。
交换联系方式和地址后他就在急切的电话铃催促下匆匆离开。
鸦竹安理直气壮地要求邓通给两个小崽子办了请假条和出入证。
望着眼前的小红本和请假条。
三个家伙笑得如出一辙，像成功偷吃到烧鸡的小狐狸。
有请假条，自然再不用去上课。
鸦竹安不是无的放矢，妖族学校里的低年级多是常识课程教导小妖怪怎么在人类世界生存，如何隐藏身份。
这些东西，两个小家伙早已清楚，他们需要的是正常人类小孩的课程。
鸦竹安摸着下巴，看来得给两个小家伙再跳个级。
至于不学习，当然是不可能的。
因为他淋过雨，所以要把别人的伞都撕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