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 白蛇
别看店面小, 但衣服可不少。
精美的服饰即使隔着透明防尘罩都未能损其美貌。
男性服饰多以蓝色、黑色为主，大面积的纯色布料夹杂着奇特的纹路，厚重朴实。女性服饰的花样更多, 颜色也更为鲜艳耀眼, 活泼靓丽。
小朱雀差点挑花了眼，只见她举着两套风格迥异的衣裙, 眼神迟疑, 始终无法做下决定。
小金龙挑衅般冲小朱雀嘿嘿笑, 他怀里抱着件接近于天海之间的淡蓝色衣服。
小样，我比你选得快。
对此小朱雀以捏紧的小拳头作为回应。
一条傻龙
难怪天道要把弱小可怜又无助的她从地里挖出来。
别误会，小朱雀不是活了上万年的装嫩老妖怪，而是在破壳之前收到过天道的传音。
话说经过小金龙的打岔，小朱雀果断放弃为难自己。
——成年人才需要做选择, 小孩子当然是两者都要。
这般想着, 小朱雀一手一套长裙蹬蹬蹬跑到白龙面前：“我的。”
白龙并没有对小朱雀的选择表示出任何异议，他笑了笑道：“嗯, 选好了我们就去挑首饰。”
他口中的首饰不仅指现代意义上的戒指项链, 还有戴在头顶与衣服配套的漂亮银冠。
“那里有换衣服的地方, 你们可以穿上衣服再选首饰, 自己试好再做决定，大人看好，动作一定要小心，有些地方比较锋利容易划伤皮肤。”
“阿忠，快出来招呼客人。”
老爷爷边踩着缝纫机, 边给他们指地方。
他正在缝制白龙定制的娃娃衣，店子里有布料，而且客人不要求纯手工缝制, 加之有四十多年的累积的制衣经验在，老人的动作极快。
跨过一道小门，灯光下耀眼夺目的华美头冠立刻撞入眼帘。
偶有微风闯入便能看见头冠里的吊坠摇晃荡漾，发出叮叮当当的悦耳声。
一个中年男人小跑着上前道：“你们可以先看看，看上的可以让我拿出来试，银冠、银珈、项圈、披肩、项链耳环、手镯、戒指都有，如果不满意还可以定制。”
他的手心手指处长着许多老茧，大拇指指腹处还有没擦掉的银粉，看样子，这些银饰都出自他手。
男性的服饰并不需要佩戴首饰，所以这里是小朱雀的天下。
娇俏可爱的小姑娘在琳琅满目的饰品间窜梭不歇息，她的眼光极好，挑挑选选戴下来，看起来比本地人还本地人。
除了东西太新。
不过在挑选银冠时还是出了点小问题—小朱雀喜欢的银冠太大，戴着不合适，而孩童戴的银冠很少，没有过多的选择余地。
白龙提出建议：“要不要定制个银冠？”
小朱雀站着犹豫了会，还是摇摇头道：“算了，我选那个吧。”
她买衣服只是为了穿漂亮的衣服拍照，而定制银冠需要等很长的时间，这显然不是个划算的选择。
小朱雀的态度坚定，白龙就没有强求。
别看小朱雀挑选的时间不慢，但总的下来也花了近半个小时，等他们出去时，老裁缝已经做好了小符人穿的小衣服。
“你看看行吗，不合适我还可以改。”
白龙接过衣服，小符人兴奋地把钻进衣服里，先是小脑袋冒出来，再是小手小脚，不大不小，刚刚合身。
穿上新衣服的小符人小心翼翼摸着它的新衣服，墨水点成的五官露出灿烂笑意。
我有新衣服啦~
白龙也换了套衣服，是三个小家伙共同选的。
深蓝色的民族服饰冲散久积的气势，浓淡相宜的清俊面容染上少年人的蓬勃朝气。
微微笑起，又觉腼腆内敛，恰似雾水河中休憩的游鱼，静影沉碧。
付完款，走出店铺。
大家伙、小家伙互相看着换装的对方面面相觑。不知是谁先偷笑，接着大家都哈哈笑起来。
正值午时
白龙牵着几个小家伙回到河边，阳光下的雾河波光粼粼，金光灿灿。
一行人顺着河岸缓缓走来，吸足了旁人的目光。
临近河岸的店铺里有招揽客人的摄影师，不过白龙只租借了他们的专业相机。
——如若不然，摄影师怕是会被突然出现在照片中的小符人吓坏。
咔嚓咔嚓
娇俏的小姑娘扬起甜美的笑容，火红的长裙翘起愉悦的弧度，一只美丽的蝴蝶在银色的头冠间翩翩停下，画面美得动人。
可爱的小男孩双手叉腰，酷酷的表情叫人心痒痒，不知把他逗哭该是何等快乐的场面。
只是小男孩的面前亮着晶莹剔透的水花，幸好白龙及时按下拍摄键避免即将到来的惨剧。
当然不是
叉腰的小男孩鼓起脸蛋，浓黑的眉毛皱起：“朱雀，你给我等着！”
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雾水河边响起小女孩欢乐的笑声和小男孩气急败坏的喊叫。
小符人可喜欢它的小衣服，舍不得同两个好朋友玩闹，它乖乖坐在主人的肩膀上，假装是衣服自带的小玩具。
白龙施了法术能让小符人出现在普通人面前，但是时间不长，趁着短暂的时间，他们拍了不少照片。
有小符人坐在白龙肩膀上的，有小符人倒吊下来对白龙做鬼脸的，还有两个人一起耍酷的。
最后一张照片是大合照。
不服气的男孩和得意的女孩站在青年两边，小小的符宝从青年右边的口袋冒出头，动作是最简单的剪刀手，眉眼间都是笑意。
天色渐晚
觅了处老饭馆填饱肚子，几人又在朦胧的黄昏里踏上青石小巷。
比起别的游人更爱欣赏的山水风景，他们更喜欢探寻古镇悠久的人文技艺。
扎染，蓝染，编框，长笛还有几百年前留下的古老建筑和充满历史气息的文人故居。
夜色渐浓，年轻的游人多了起来。
深邃的夜幕星空闪烁，月光皎洁无暇，为这座依旧热闹的古镇戴上神秘面纱。
雾水河岸灯火通明，映照着河水璀璨绚烂。
凉爽的夜晚中，月光缓缓流下。
高大厚重的古老城墙依旧守护者它的子民，淡淡的月光下，小手牵着大手，青年牵着两个小娃娃，肩上扛着个纸娃娃，顺着凹凸不平的石壁静静感触历史的痕迹。
世事变迁，物如旧。
这是人类文化的魅力。
第二天
白龙带着小家伙们又换了个地方。
这也是一个小镇，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小镇，定好的酒店旁就是人流如织的菜市场。
清晨的菜市场最热闹
新鲜的蔬菜水灵灵，刚宰杀的肉食鲜活有力。
来来往往的行人或是挎着收菜的小篮挑挑拣拣，或是和商贩闲谈聊天，互相问候道声早上好，再问句吃了吗。
三个小家伙都没来过这种地方，一时间，目不暇接，竟不知道从哪看，但他们又都舍不得挪开眼。
这种喧嚣热闹充斥着砍价声的气氛是他们从没见过的。
菜市场里不仅有新鲜的肉食和蔬菜，还有自制的酸菜，辣子，霉豆腐，小金龙每见着一样没见过的东西就想尝尝。
他长得机灵可爱，声音脆脆糯糯，看得摊主都忍不住拿他逗趣。
有些摊贩没有固定的店面就只能在路边摆摊。
因为他们来得早，天才麻麻亮，还能看见辛勤的男人女人从大卡车上下货，即使累得汗流浃背，依旧是笑容满面。
零售也好，批发也好，态度总没变过，只是额外赠送的商品有重量上的区别。
往前走便全是装满水果的板车，都是自家种的。
不过今天他们似乎不太高兴，话语间都是抱怨，种下的水果大丰收，提不起价钱，前来收购的商人再次压价，而稍稍不符合要求的水果都被拒绝收购。
一年忙到头挣不了几个钱，还可能倒亏，早知道不如让水果烂在地里，还可以剩一笔人工费。
现在来摆摊都不求回本，只希望能少亏点钱。
小朱雀问：“白龙龙，为什么水果大丰收，人类却不高兴呢？”
另外两个小家伙也是同样的疑惑。
为什么呢？
白龙却是没有直接告诉他们答案，而是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去问问。”
借着买水果的由头，白龙和摊贩攀谈起来。
心里的苦不好对家人说，面对陌生人，摊主反而愿意诉苦。
听到白龙说起水果丰收，摊主就连连叹气，激动时口若悬河滔滔不绝。
提着两大袋水果离开，小朱雀扯了扯白龙的衣服：“所以这一切都是收购商人的错？”
“可是如果没有收购商去农户家里收购，单凭农户自己是无法及时售出水果，到最后大部分水果只能烂在家里。”
听着白龙的话，小朱雀沉思下来，眼神时而疑惑时而清明，最终化为一抹坚定。
菜市场的右前方是一所小学。
这时校门口已经萦绕着各种早餐的香气，孩子们背着大大的书包，围在大大小小的摊位前挑选合心意的食物。
买好早餐，家长们只能目送着孩子走进校园，然后在看不见孩子的身影时转身离去。
“这就是人类的学校？”
小朱雀踮起脚尖好奇地眺望，校园里高楼林立，数不清的学生散成一股股小溪流流向不同的高楼。
教室里开着灯，暖黄色的灯光汇聚照耀着孩子们前行的路。
学校的背面是小镇最大最热闹的商业区。
虽然比不得大城市的繁华，但已经有大城市的娱乐雏形。
年轻的男女们手牵着手散步逛街，从遇见熟人的尴尬程度就能了解结成关系的长短。
商场里有不少童装店，三个小家伙兴冲冲地走进去，又在导购的介绍下听得耳朵发麻。
天知道，人类怎么这么能“折腾”。
做衣服有棉花，蚕丝，冰丝，莫代尔等数不清的材质。
来到c区，空气里便只剩下食物的香气。
蒜香，麻辣，糖醋，甜椒，酱香，还有千奇百怪的奶茶，果饮，冰淇淋。
混炸的食物香气最终化为一股强大的力量勾起人们肚子里的馋虫，望着打着各种特色的餐馆，小家伙们再次感叹。
人类真的好能“折腾”！
明明他们的寿命只有短短百年，但他们却可以用短短百年创造出无数令他们这些长生种都为之惊叹的东西。
生命的力量是如此神奇。
当然，最令小家伙们惊讶的还是人类创造的科技体系。
自万年前灵气消散后，他们这些依赖于灵气生存的种族或是消散或永久沉睡，人类却能够在灵气的废墟之上发展出不弱于灵气体系的科技体系，甚至科技比灵气更加方便。
比如说手机和传音符。
一路上，小家伙们就没收回过惊讶的目光。
他们去了敬老院，去了孤儿院，去了医院，去了书店，去了小学中学大学，去了民政局，去了婚纱店母婴店，还去了监狱和戒毒所等等。
对于人类，他们有了更加清晰而复杂的认知。
妖族流传下的根深蒂固的思想还未在他们的心里种下种子，就被这次的奇妙旅行彻底打破。
回去路上已是下午五点，早晨路过的学校再次围满接学生的家长，人潮涌动伴随着各种名字的叫唤声，还有孩子和家长甜蜜对视的画面。
除此之外，家家户户炊烟袅袅。
空气里弥漫着的香气不同于商场餐馆里作出的色香味俱全的菜肴，但却充满着另一种温馨。
是爱与期盼的结合
是人间烟火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