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13节便利店

    在北码头西北方向约20里处，有一个泰雅族的安置点，人们叫它码头新村，那是奥郎格在当花莲市市长的任上建立起来的，作为巴结或者感谢乔布斯的礼物，村里的村民大部分都是山上的泰雅族搬迁下来的。阿特尔捏就住在这里，他是他们的酋长，也是本村的村长。

    走到码头新村的沙地上，虽然是自己要去拜访阿特尔捏一家，但是到了这里反而觉得自己是给人领到这儿来的，他现在“神情恍惚”的感觉是别人有意造成的？他不知道别人是否也经历过这种情形，感觉是被别人操纵而来到了这里。

    哦，是的，清除不掉的幻想就像电脑病毒一样，总让人感到恐惧。

    蛋蛋来到新村最前排的一家便利店，便利店还比较大，有两层楼，一楼是店，二楼住人。再往北还有小吃店、咖啡馆等等。

    便利店卖的东西还比较多样，里头除了生活用品还有沙滩玩的用品。店里有几个客人；沙滩上有少数行人，海里有些游泳的人；椰树边，几个男人围着一个金发女人在吵闹；十几个十几岁的男孩顶着太阳在玩沙滩足球；村子的北边有几艘废弃的旧船，有用的零件都已经拆走了，没用的那些堆积在空地上，锈迹斑斑，旁边长了野草，野草正开着黄花。船的四周摆放的竹篾、竹竿、渔网等，几个穿着围裙、戴着斗笠的女人在附近的木麻黄树下乘凉，并看着竹篾里的鱼干，免得被狗或者海鸥等叼走了。几乎半个村子的女人和小孩子都在那块空地上了。

    蛋蛋买了两瓶白酒和一袋水果当串门的礼物。便利店的店主人是个女的，五十岁的样子。她的身躯又大又壮，一身肥肉，有双下巴；如果不是一张只能呈现出仁慈和蔼表情来的一团和气的面孔，她的仪表会是非常威严的。她穿着一件白色宽大的套头衫，胳臂象两条粗羊腿，乳防象两颗大圆白菜，一张胖脸满是肥肉，给人以浑身□□、很不雅观的感觉。此外，她的眼睛炯炯有神，招徕顾客的笑声是铜钟的低声咯咯。她自己说最喜欢漂亮的男人。

    她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就是那个袭击他的三角眼男孩，他长得一点都不像老板娘，老板娘见蛋蛋好奇地看着孩子，介绍说他是她的儿子。那孩子有点丑，三角脸，下巴尤其尖，尤其是那一对三角眼，简直跟老鹰似的，天生有一种暴戾之气，被盯着的人肯定会觉得不舒服。像蛋蛋现在的感觉那样。

    他不喜欢他，不是因为自己被这个淘气的男孩袭击过而耿耿于怀，而是因为他就是不喜欢那样的三角眼，感觉挺邪恶的，而且他感觉这样的眼神好像还在哪儿见到过，有点熟悉的感觉，真是邪门。

    蛋蛋像女店主问了阿特尔捏的住址，然后提着礼物往村中路走。阿特尔捏是酋长，酋长通常住在村子中央。三排连体别墅后有一个活动广场，广场的中心有一个木塔楼，塔楼有三层，顶部安装了一根旗杆一样的木桩，木桩顶上有火焰的雕塑。有的工人在新建的屋顶上爬来爬去，有的在环廊上来回转动，边走边用榔头敲打着什么。一棵鸡爪枫的树枝下停着一辆小货车，车上装着梯子和木材。一棵栎树下，有两个男人在打架，一个工头模样的人在制止他们。

    接着，他便注意到一个人，那人身上穿着松垮的黑色套头衫，背对着他，瞪着这栋塔楼，然后那人挪动了一下位置，对着楼上吆喝着什么，看他的手势，大概想指挥人家吧。现在他的面目完全清楚了。阿特尔捏。

    阿特尔捏听到蛋蛋的招呼，转过身来，看到穿着沙滩服的蛋蛋，摇着头，笑着走过来，拥抱。今天，他们约好了，蛋蛋要登门拜访他的家庭。

    再一次见到阿特尔捏，蛋蛋依然觉得他年轻，有朝气，甚至有点天真，虽然他已经算是小老头了，前额有条纹，眼角有比较深的笑纹。蛋蛋把自己的感觉说了，阿特尔捏自豪地笑着说他自己都感到很奇怪，也许是心态好。

    阿特尔捏的家在塔楼对面。主人邀请客人进去坐坐，然后他们先参观了主人的房子，问候了他的家人，然后在楼下的门廊钱坐下来，一边泡茶聊天，一边看着工人干活。

    阿特尔捏说塔楼是他们部落的议会厅，算是公共建筑。

    塔楼像八角亭的样子，一楼的布局像蒙古包——四周围了一圈低矮的围墙，用来当长椅。栏杆，中心有一个圆形的舞台，上面不知道要布置上面。

    这次来，除了拜访外，蛋蛋想请阿特尔捏在这里帮他租套房子，他喜欢阿特尔捏，也喜欢这个小村子。他不想跟花儿同处一室，免得乌先生难做人，小琳子的名声也不好。阿特尔捏同意，很快就在他的隔壁帮他租了二楼的整层。

    在新村租房子的事，花儿同意，因为有阿特尔捏帮忙看着蛋蛋，同时她让凯丽阿姨过来伺候，另派三个小虫子负责保护。

    这样，蛋蛋和阿特尔捏算是邻居了。

    船头向前，轮桨击水浪，但速度还是没快多少。加大引擎，但那已经是最大马力了。而现在，他们还得放慢速度好去控制它，阿泰尔捏教他开海上的士。

    今天出门不巧，太阳被黑云吞没，水面变成黑色，阿特尔捏皱了皱眉，该回去。

    蛋蛋仔细看着天空。黑云就快赶上他们了，蓝天被染黑，直至像黑夜一样。水浪撞到船底，溅到他们身上。船摇晃了，从水浪里升起，然后又颤动着落了回去。风暴比他想象的还要大，豆大的雨点打在身上，感觉就像针扎。他睁不开眼，但尽力眯起来，尽管如此，眼前还是一团黑暗。还好，已经到达了木桥栈道，回来得及时。

    把锚抛下，并在木桥栈道的一个木桩上固定缆绳，得确保不会翻船。这只小船随着水浪上下舞动着。尽管固定住了，船还是晃得厉害，让人担心它会翻过来。阿特尔捏说没事，这个风浪不算大。没错，木桥栈道边还有几艘独木舟，它们都不怕，这个铁壳船更不用怕了。

    回来后，聊着聊着，蛋蛋聊到了便利店的老板娘和她的儿子。阿特尔捏笑着说那对母子挺特别，他们不是亲母子。原先的老板娘是个高个子美女，叫陈小娘，大陆人，新村建立之初，她就到这里来开店了，四年前，突然不见了，大鼓秋，也就是现在的老板娘，她说她跟情人跑了，也不知是真是假，总之，现在便利店和三角眼都留给了大鼓秋。大鼓秋原先只是便利店的一个售货员，长成那样，没人要，一直单身，好心的陈小娘给她一个稳定的工作，让她能养活自己，有了尊严，因此她对她感恩戴德。

    陈小娘笑起来很好看，跟观音圣母似的，那孩子是她的儿子，可是这么漂亮的女人为什么会生那么丑的孩子呢？这让人感到奇怪，加上没来由的失踪，更让人奇怪了。后来，有人报警，警察上门调查，大鼓秋有陈小娘的委托文书，证明陈小娘确实是自己走的，而且委托了大鼓秋帮她照看儿子，如果她没回来，店就是她的，只是她要把三角眼的儿子养到20岁。

    警察一直没找到什么漏洞，便利店的生活就这样一直持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