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今天，秦复和谢蕴华将前往明湖。
虽然只去四天，苏晓还是将行李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生怕落下什么东西。其实这种事情不需要她做，但她就是享受这种平凡的快乐。
见她这操心的模样，秦复一把揽住她说：“真的不和我一起去？”
“不去。”苏晓的声音娇娇的。“天爱还太小，不经折腾，而且我还有工作要忙。”
“好家伙，为了事业，连老公都不要了。”
苏晓也不多说，她心一横，扶住他的肩，踮起脚轻轻地咬了一下他的耳垂。秦复先是一愣，接着紧紧地拥抱住她。
“胆子可是越来越大了！”他啃咬着她的脖颈，近乎哀求地说：“晓晓，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苏晓忍着又痒又麻的刺激感受摇着头。
“那我不也去了。”他一副撂摊子的模样。
“不，你必须得去。”苏晓推他。“今天是何姐的生日，我约了思楠，王霖和明玉来家里吃饭。今晚是我们女人的世界，你这个大男人不要在这里掺和。”
“太过分了！”他佯怒。“等我回来了，一定跟你好好算帐。”
“那就等你回来再说，”苏晓扬扬下巴。“现在，你该出门了。”
“你给我记住了。”
“没问题。”
两个人温存半晌后，苏晓打开了卧室的房门，佣人马上进来拿行李。秦复又去抱了一会儿秦天爱，这才依依不舍地上了车。
那一头，周思楠和秦涛就没这么温馨了。
在家休息了几天后，周思楠的脚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今天她将重返工作岗位。为免迟到，她八点半就要出门，而秦涛十点才出发前往机场。所以，是秦涛看着周思楠出门的。
他仍不死心地问：“思楠，你就不能和我一起去明湖吗？”
“我要工作，”周思楠祭出王牌。“我都在家歇了几天了，工作室里积了一堆事情，梁自得和王霖他们忙不过来。”
“你是不想看到美麟吧？”
“她在我心里还没那个分量。”周思楠冷哼一声。“你们且去忙吧。谈生意又不是度假，家属跟着掺和什么？”
这小丫头，好心当成驴肝肺。当然秦涛不敢说出来，只能温柔地叮嘱：“你在家可要小心，脚上的伤还没全好呢。”
“放心啦！”
“到了明湖，我会每天给你打电话的。”
“别肉麻了，”周思楠嗤之以鼻。“好好谈你的生意是正经。”
“真的不需要？”
“不要。”
说完，周思楠仰天大笑出门去，留下秦涛独伤悲。
到得工作室，周思楠发现梁自得和王霖之间的气氛不太对劲。准确的说，是王霖不对劲。她在刻意地回避着梁自得。梁自得问一句，她答一句，一个字也不多说。等到吃午饭的时候，王霖竟然在自己的办公桌上吃起了便当。按照传统，应该是他们三个人在梁自得的办公室里扎堆吃外卖，三个人有说有笑的才是。
周思楠找了个空档溜进了梁自得的办公室。
“喂，梁自得，你和王霖怎么了？”她本能维护女方。“你欺负她了？”
“开什么玩笑，”梁自得瞪她。“我怎么可能欺负她呢？”
“那她怎么在回避你？”
“我也看出来了，可我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梁自得也很纳闷。
周思楠敏感地问：“这种情况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梁自得仔细地回想了一番，说：“好像是从上次我让她去我家拿东西开始的。”
“你让她拿什么？”
“一份文件，我当时在客户那边开会走不开。”梁自得寻思着。“她给我送文件的时候，我就觉得她有点怪怪的。对了，那天晚上我原本是要去她家蹭饭的，可是她突然说她妈妈不舒服，做不了晚饭了。”
周思楠眼睛一转，严肃地问：“别是你家里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让她瞧见了，她因此嫌恶你了？”
“你胡说什么？！”梁自得好不冤枉。“我一向洁身自好，家里没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洁身自好个鬼，你从前做过的荒唐事还少吗？”
“那也是从前好不好？三十岁以后我只醉心事业了。”
周思楠仍是狐疑：“你家里真没什么？”
“没有！！”
“那王霖是怎么了？”周思楠又寻思了半晌，接着说：“这样，你找个时间给王霖妈妈电话，问问上次她爽约你晚饭是怎么回事。我今晚和王霖要去秦复家给何存知过生日，到时候找机会傍敲侧击一番。”
梁自得认为外甥女说得有道理，于是点了点头。
周思楠突然问：“你对王霖到底是什么意思？”
梁自得一愣。
“如果你对人家没那方面的意思，那就少往她家跑。”周思楠瞪他。“否则别人看了会怎么想？这不耽误王霖找对象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把她当成什么？”梁自得歪着头。“朋友，兄弟？”
“我真想揍你！”周思楠说真的。“人家是个女孩子，名声很宝贵的。你要是喜欢她就光明正大地追，不喜欢就划清界限，少往她家跑。”
“是是是，我错了。”梁自得赶紧投降。“先让我搞清楚她为什么回避我，再说其他的。”
“也许事情没那么复杂。就是她醒悟了，不想和你再暧昧下去。”
听到周思楠这么说，梁自得觉得好失落。但是这种失落算得上爱情吗？他不得而知。他虽然交过不少女朋友，但是坦率地说，那些女人跟他都是你情我愿，不是真正的恋爱。
他不是没有真正动心的女子，只是那个女子是他不能碰的，永远不能碰……
周思楠看着发愣的舅舅，真是恨铁不成钢。她恶狠狠地说：“梁自得，这件事你给我想清楚了。我不许你伤害王霖，她从前可是受过伤的——”
“什么？”梁自得马上打断她。“她受过伤？”
周思楠有点后悔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这件事也瞒不住，于是有所保留地说：“是的。她从前谈过一个很糟糕的男朋友，这给她的身心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所以你更不能让她再次受伤。”
梁自得怔住。过了好一晌，他点了点头。
“你们放心，我不会伤害她的。”
晚上六点，周思楠载着王霖抵达秦家别墅。
苏晓在别墅一楼面向花园的西餐厅为何存知摆了一桌生日宴。所有菜式包括甜品与各式小食皆由名牌厨师上门操刀。由于何存知没有家人，平日又不爱交友，再加上低调，所以来宾只有周思楠，王霖，沈明玉和周胜男。
不用说，秦天爱自然也是要出席的。她的婴儿小餐桌上摆满了各种辅食，以糊糊为主。专业的育婴师愣是将这些糊糊处理得五颜六色，营养又好看。秦天爱看上去很满意。她拿着小勺东挖挖西挖挖，玩得不亦乐乎。
“天爱呀，你看你，脸上全是糊糊了。”何存知小心翼翼地给秦天爱擦脸。“妈妈新买的漂亮裙子也弄脏啦！”
苏晓忍不住说：“何姐，让她玩去吧。过生日的人是你，你可不要被她抢了风头。”
“我对生日无所谓啦。”何存知这是实话。“天爱吃饭才是最重要的，辅食吃得不够怎么办？”
沈明玉马上说：“一岁以内的婴儿还是以母乳或者奶粉为主，何况天爱才六个多月呢。她的辅食只需要一点点即可。”
何存知这才放下心来，让自己吃上两口饭。不出五分钟，秦天爱就坐不住了，她“嗯嗯啊啊”地说着话。何存知见状就要去抱她。
苏晓忙说：“何姐，让我来。今天是你过生日，你必须轻松一下。”
其他人也纷纷劝说，何存知只好坐下继续用餐。
苏晓先是把秦天爱的小脸小手擦干净，接着抱上她在餐厅里转悠。女佣想要帮忙，秦天爱却是不肯。除了秦复和苏晓，她只要何存知。
“要是强子在就好了。”沈明玉打趣说。“他能让你轻松一会儿。”
一直安静的周胜男说话了：“苏阿姨，强子哥哥要多久才能回来？”
“四天。”苏晓温柔地回答。“放心，等他回来了，我再邀请你们过来。他和谢小姐就住在隔壁，过来很方便。”
周思楠忍不住逗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胜男，强子以后肯定抢手，你可要加油哦。”
“思楠，你不要吓唬她。”苏晓接着鼓励那位文静的小女孩：“胜男，这种事情看缘份的。你有机会，别怕。”
周胜男小大人似地松了口气。沈明玉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
王霖的目光一直在苏晓身上。
不得不说，做了母亲的苏晓更有魅力了。因为极致的养尊处优，她的美貌与身段并没有因生育而减损，反而添了一些成熟的风韵，但整体上还是她一贯的清逸秀丽。在她身上，少妇和少女这两种气质同时存在着，在不同的情境自如切换。
难怪程明远甘愿为她冒险，难怪梁自得对她念念不忘……
王霖虽然这样想，但她并不嫉妒苏晓，更不会埋怨她。因为苏晓没有错，是上天在捉弄人。人是不可能对抗天意的……
这时候，周思楠说：“晓晓，我来抱天爱，你吃两口饭。”
苏晓把秦天爱交给她。秦天爱到了周思楠的怀里倒也乖，她看着眼前这位漂亮的阿姨“咯咯”地笑着。
“你真的好胖胖哟！”周思楠吃力地抱着这位小公主。“抱你一天不得胳膊要累断了？何姐也太厉害啦！”
何存知宠溺地说：“抱她我一点都不累呢。”
“其实天爱已经超重了。”苏晓很无奈。“她的胃口特别好，什么都爱吃。我真怕她以后成为胖妞。”
“不会啦，我小时候比她还胖呢。”
周思楠话音刚落，秦天爱就看向王霖“嗯嗯”地叫着，小胖手也伸向了她。
“看来你是要把我们都使唤一遍了。”周思楠哈哈一笑。“来，王霖，现在轮到你了。”
王霖小心翼翼地接过秦天爱，温柔地说：“来，王阿姨抱你。”
其实这并不是王霖第一次抱秦天爱，但是不知道怎么的，她今天的心情发生了变化。她看着秦天爱粉扑扑的小圆脸，闻着她身上的奶香味，手中是婴儿那种绵软软的手感，母爱瞬间在她全身的血管中泛滥开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也很想要一个孩子……
可是医生说她很难再怀孕了。因为和程明远谈恋爱的时候，她流产过两次，而且都没有得到良好的休养，因此严重地损伤了身体……
蓦地，王霖想到了梁自得。
如果梁自得知道她和程明远的过往，他将如何看待她？他会认为那时候的她轻率不自爱吗？就算他不在意她的过去，难道他还能不要孩子吗？小宝宝是多么可爱啊……
王霖强忍内心的悲伤，整晚都在强颜欢笑。
返家时仍是周思楠驾车送她。在车上，周思楠问起了她和梁自得的事情。
“王霖，你和我舅舅怎么了？”
王霖一愣，继而心虚，“没什么呀。”
“别骗我了，你明明在回避他。”周思楠打着方向盘。“他说打从上次你去他家取东西后，你对他的态度就变了。王霖，你说实话，你在他家看到什么了？”
王霖顿时想起那张苏晓的照片。那美丽的可人儿扮成苗族少女的模样，真是极其惹人怜爱……再联想到自己的过往和难以生育的事实，王霖彻底断了对了梁自得的念想。
“梁自得家里没有什么。”王霖望着窗外幽深的夜色。“是最近工作室忙，我累着了而已。”
周思楠突然问：“王霖，你喜欢我舅舅吗？”
“没有。”王霖心下却是大惊。“……我因为程明远的事情而产生心理阴影，再也不想恋爱了。”
“你担心梁自得会在意你的过去吗？”周思楠看别人比看自己明白。“放心，我们梁家人不是那么死板的人。”
可是王霖一点信心也没有。她说：“思楠，谢谢你。我对梁自得真的没有那种意思。而且，我也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难道你知道他喜欢什么类型？”周思楠忍不住转过头看她一眼。“还是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王霖苦笑着摇头。“……我只知道我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你看，我和他认识这么久了，难道看不出来吗？”
真是严丝合缝的说法，周思楠不由苦笑。她试探地说：“你不知道，我妈妈可钟意你了。她一直认为你是个很好的姑娘。”
“梁阿姨过奖了，我只是一个很普通的人。”
“我也是觉得你很好。晓晓也是，大家都是。”
王霖眼睛一热，最后还是忍住了眼泪。
“思楠，谢谢你们。”
“好朋友之间客气什么？”周思楠难得如此温柔。“你可要记好了，有了委屈别憋着，说出来大家一起想办法。”
“嗯，我知道了。”
周思楠不再多说，专心驾车。
仅管王霖的一番说辞听上去天衣无缝，但是她的反应骗不了人。周思楠知道她一定有心事，但由于某种原因，她死活不说。而这一切的反常现象，但是自那天她去梁自得家之后开始的。到底王霖在梁自得家中看到了什么？
相比周思楠的心战激烈，王霖就简单得多了。
因为已经决定断了对梁自得念想，王霖反而轻松了。以后她和梁自得还是做回老样子吧。该一起吃饭就一起吃饭，该当兄弟就当兄弟。那些不堪回首的过往还是不要让他知道了吧……
王霖望着窗外幽深的夜色，虽然松了口气，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