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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你最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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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此时的沈川,因为被沈熙钳住了喉管,也已经被沈煕掐的渐渐的没了力气,身子也越来越瘫软。

    云懿也跑到了沈煕身边,她现在只有脚能动,可她也不敢踹沈煕,三个人,现在都在悬崖边上,如果踹了,沈煕一松手,沈川就很有可能真的掉下去,毕竟,他现在也已经探出半个身子了。

    可云懿只能发出呜咽声,沈煕的理智早就不在这上面了,根本就不去理她,云懿的眼泪掉下来,用身子撞了撞他,却也不敢太用力,都近乎崩溃了。

    她忽而眼睛动了动,侧身就撞了撞悬崖边上的护栏,护栏轻晃了一下,沈煕蓦地就回了下神,随之,眼底的血色就更浓,第一次那么用力的呵她,“起开!”

    悬崖边上,云懿也害怕极了,她一边哭着一边摇头,嘴里发出你松手的呜咽声。

    沈煕愣了愣神儿,理智回归一瞬,可手刚松开一点,沈川就忽地抓住了云懿的胳膊,云懿也没想到会这样,脸上都已经惊到没了血色。

    沈煕的面色瞬间骤冷,就连身上的每一处毛孔都跟着冷了,他的耳边,就真的再也听不见什么声音了,刚刚恢复的一点理智,就又在眨眼间,消失殆尽。

    云懿突然就听见一声咔的脆响,那是沈煕生生的掰断沈川一根手指的声音,也逼的沈川松开了钳制着云懿的手,而与此同时,沈熙手下的力道,也并未再仁慈半分,甚至比刚刚还要更加的狠绝。

    可也在这生死存亡的一瞬间,云懿也已经绝望了。

    沈熙的疯,已经疯到没有一丝一毫的理智。

    他手下的力道,只要再维持不过五秒钟……她的一颗心都跟着死了,忽地就闭上眼,云懿不敢再想了。

    一阵突兀的风起——

    当云懿再睁眼时,眼前的场景又令她瞬间惊住。

    仅仅刹那,一只白狐猛地就扑到了沈煕的身上,逼的他猝不及防的就后退几步,而另外一只白狐,则是极快的扑到了沈川的身上,在沈煕松手的瞬间,沈川就被白狐直接扑到了悬崖下。那身子就像飞了似的折了过去,沈熙本能地伸出手,上前一步,可却是什么也没抓到。

    一声惨痛的回声,就荡在了悬崖山谷间,好半晌后,才渐渐地没了任何的声响。

    云懿怔住,又一点一点的缓过神来,就看向了同样呆滞的沈煕。

    空气中安静了好一会儿后,沈煕才缓缓地回过神,也回头看向了她,他抿了抿发干的嘴角,立刻将云懿口中的东西拿下来,又将绳索解开,他还没来得急检查云懿身上的伤,就被云懿扑了个满怀。

    可这一刻,云懿的哭声传进他的耳里,他却有着说不出的庆幸。

    我们都活着。

    他还能听见云懿的哭声,而其他的什么,他却已经顾不及了,他伸出手臂就将云懿死死的搂进怀里,听着云懿哭咽着对他喊,“你差一点就成杀/人/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吓死我了你!”

    沈煕的心跳早就狂乱不堪,他兀自的冷静着,也必须要逼着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安抚着她,跟她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直到云懿的情绪平复下来后,他又立刻看向云懿的脖颈问:“有没有事?”

    “没有。”云懿的声音依旧哽咽着,也立刻检查着沈煕的伤口,“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沈煕拽着她,又回到了自己的车里,拿出医药箱,先是替云懿处理好伤口,而后又将自己的伤口处理下,最后报了警。

    两个人也随着警察一起回了警局。

    当夜里九点多的时候,沈煕接到了云里的电话,那边一顿气急败坏地问:“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来,云懿之前跟我打电话说大概六七点钟到,怎么现在电话一直打不通?你们怎么了?”

    云懿嘘了一下,“不要告诉我哥。”她又接过电话,自己说:“手机跟你打完电话后就丢了。”

    “丢了?沈熙的也丢了?”

    云懿:“……一起丢的。”而后云懿立刻转移话题,“学校里临时有点事,明天一早我们就过去。”

    云里又交代几句注意安全的话,才挂断电话。

    两个人也没什么心情做饭,直接在外面吃了一口才回的家。

    云懿先回家整理好东西,才又回的沈煕家,沈煕身上的衣服也破了,需要回家换洗。

    而沈川的尸体,两个人都没有去看,只是听下去搜寻的警察说,找到沈川时,还有一只白狐正掐着他喉管的位置,看见有人来,白狐又嗖的一下没入到树林里,瞬间就不见了。

    而对于当年的那场恩怨纠葛,如今,谢温怡和沈峰的儿子,也葬生在了那里。

    当谢温怡得知自己的儿子也死在那里后,她也彻底的疯了。

    在疯了的前一刻,她突然想起,那一天,他跟沈熙说:“无辜的人那么多,不就是又多了几个吗,谁还能一一的替他们讨回公道。要说最无辜的,那就是我。”

    “我清清白白一世,家室好,学历高,从小到大,都是被人仰视着长大的,走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我就不无辜吗?”

    而那时的沈熙跟她说的是:

    “无辜,的确很无辜。”

    “但是无辜和疯不一样。”

    “您给自己披上了件无辜的外衣,便可以肆无忌惮的去扮演疯子,唆使着沈峰,去伤害更多无辜的人,您的良心,就那么的心安吗?”

    “错,最初不在你,可讨回公道的路,有那么多条,你却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这你能怨得了谁?”

    讨回公道的路,

    有那么多条,

    你却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这你能怨得了谁?

    谢温怡是在这一句话反复的质问下,疯起来的。

    这一条最难走的路,她并没有得到报复后的爽快,反倒是逼的自己,一步一步的越走越嫉妒,越走越难走,路也越走越窄,心也越走越痛了。

    最后,在这条写满因果的路上,她不仅迷失了自己,也葬生了自己最亲最爱最近的人。

    而沈峰在行刑前的那一刻,也从未想过,有一天会因为一个谎言,而惨遭灭门的报应还真的会报应到自己的身上。

    或者说,只有人之将死时,才会将一切都看得明白。

    那一年,若不是睁眼时就被沈若诗的美貌所吸引,他可能也不会脱口而出的撒了一个谎。

    他也本以为,与他那一身的风流债来讲,那也只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谎言罢了,更不曾想,最终却演变成了弥天的大谎。

    别说他根本就没想过补救的办法,他只会想着用金钱和势力,怎么样的将这件事情压下,而使自己原有的家庭不会受到影响。

    可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个世界上,也有一种人,本就无意的与谁争抢,甚至是身和心都遭到欺骗后,更希望躲的离那些污秽的东西远一点,再远一点,远到没有交集,远到老死不见。

    可他不知道,更不知道沈若诗就是这种人,无论她走到哪里,他都能找到她,直到……将她折磨到发疯、致死的那一刻,他的心里,才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而当沈家老爷子执意要将那两个孩子接回来时,他的内心是害怕的,特别是沈熙,他的那张脸,从小就和他的母亲长的极像。

    坏事做多了,他也会良心不安,自然会是害怕的,每次看见沈熙的那张脸,都会觉得是沈若诗过来找他索命的。

    所以,他一次次的,不仅纵容还会积极的参与到谢温怡的各种阴谋计划中,他们也丝毫不愧疚的,将这种上一辈子的恩怨情仇,转移到一个孩子的身上。

    可天道轮回,也终于报应在了自己的身上。

    当枪响的那一刻,他不得不承认,自己错了,如果他知道,沈熙曾经跟谢温怡说过:“讨回公道的路有那么多条,你却选了一条最难走的,这你能怨得了谁?

    他也是同样的,

    想要认错的路,有那么多条,他却也是给自己选了一条最窄的,这又能怨得了谁呢。

    可,终究是,他连这样一句话,都不配有人跟他说,致死,死的都不是那么的明白。

    枪声过后,就是万籁俱寂。

    有些隐在血缘中的仇恨,真的就大过了血缘本身。

    甚至,我的身体里,流淌着你的每一滴血液,我都觉得是肮脏的。

    如果有的选,我甚至,都希望自己从未来过这个人世。

    他说:“我沈熙,姓的是沈若诗的沈,而不是沈峰的沈。”

    没有一点亲情可留恋。

    是什么伤害,能把人心伤的这么决绝。

    沈峰到死的那一刻,他都不知,也没明白。

    可沈熙知道,他沈峰的儿子,早在十三年前,已经死了,也葬生在由他这个亲生的父亲,亲自导演的那一场坠崖的事故中。

    那一场事故,其实是——

    枉死者,三十六人,无一人生还。

    只是后来……

    他死了,他又活了,是重生也是新生。这一件事情,也是很久以后,他才知道的。

    而沈峰在意识残留的那一刻,他只是想到了报应,可没人再告诉他,也不会再有人跟他讲,这个报应是怎么得来的,也许,他还在糊涂着。

    云懿说:“罪与罚,应该是公平的,不能只有罪恶,可以整天的晒着太阳,未寒的尸骨,它更需要见一见阳光。”

    所以,若说是报应,其实还是太片面,与沈峰而言,这不单单只是报应,而是,“罪与罚”应该是公平的。

    当云懿他们回到沈煕家时,刚一进门,沈煕就将她死死的抱进怀里,他声音低低的问:“吓坏了是不是,对不起,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云懿眼眶红红的,鼻子也酸了。

    她是真的很委屈,也是真的很害怕,但是她的这种害怕也和别人不一样,她是属于内心都已经怂哭了,可还能卯足力气抡起大锤打鬼的那一种。

    她也并没有多坚强,而且小情绪甚至还比别人多了些。

    在沈熙说完那句话后,她就又向着沈熙的怀里拱了拱,把脸都埋在了他的胸前。

    沈煕心疼的摸了摸她的头,又在她的发上轻吻一下,低声说:“我什么都想起来了云懿。”

    云懿整个人又是一僵,沈煕也与她微微分开了些,就低眸笑着看她。

    半晌后,他说:“沉冤终可昭雪了,该付出代价的人,也都付出了应有的代价,这一场闹剧中,害了多少无辜,云懿,我是不是也洗清了自己的罪孽,终于可以换他们含笑九泉了。”

    他的话音很轻,问的也很认真。

    云懿再次紧紧地抱住他,眼泪瞬间就流了下来。

    沈煕说的是洗清他自己的罪孽。

    她也清楚的知道,这个罪孽指的是什么。

    他的意思是说:正是因为他们兄妹,才葬送了一车人的性命,他其实也很无辜,因为上一辈子的恩恩怨怨,不仅葬送了自己的童年,甚至,也葬送了自己的生命。

    他自责,只是因为自己没有死在那一场事故中,可,又有几人注意到,活下来的那一个,才是备受折磨,更痛苦的那一个。

    他将所有的抱歉,自责,悔过,都大包大揽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也不得不大包大揽在自己一个人的身上。

    可他还不敢委屈,也不能委屈,不敢抱怨,也不能抱怨。

    因为,这场事故,这场惨剧的发生,无论怎样,他都撇不清关系。

    这份苦处,他也无人可诉说。

    逝者,只死过一次,而他,为了那一份原有的公道,却是反反复复的,在鬼门关前,也走过好几个来回了。

    可他也依旧觉得,这场分不清到底是谁欠下的庞大的巨债,由他来还,也是应该的。

    空气里静了几许之后——

    “他们应该感谢你。”

    云懿的侧脸,贴在他的胸前,她感受着他一点一点心跳的速度,忍着抽噎,嗓音低哑的说:“对与错,从来就没有明确的界限,你不是唯一一个知情的人,可你却是第一个生死不顾,愿意将真相大白于天下的那个人。”

    “罪魁祸首只有一个,但他不是你。”

    “是沈峰欠下的债,不该你来道歉,更不该你来还。”

    “冤有头债有主,大家都是被害人,所以哥哥,你做的已经够好了。”

    “人性有多自私,你知道吗,沈峰是一家之主,却为了不得罪谢温怡,还要粉饰自己的罪恶,他选择了一个最卑劣的方式,毁了你的母亲。”

    “而谢温怡她出身那么优秀,她明明有很多条路可以走,可她非要选择害人害己,终是自食恶果。”

    “沈川他明明可以活的很好,他有知识,有文化,有学历,有涵养,他完全可以把这些拿出来面对所有人,可他只选择了给我一个人看,这样的人生,多滑稽啊,他明明有着一手好牌,却被自己打了个稀巴烂。”

    “他还一边觉得自己是大爱无私,可他却一边要拽着我去死。”

    “跟他们比起来,你是他们口中的混蛋,垃圾,疯子,败类,是深陷泥沼,最不堪入目的人。”

    “可那么不堪的你,真正伤害过的,也只有我一个人而已。”

    “所以,”

    “哥哥,你不要觉得你对不起所有人,你,”云懿看着他就一点一点地弯起眉眼笑了,“只要知道,你最对不起的那个人,是我就好了。”

    “可我呢,生气过,但我也从未介意过。”

    “我还从小就特别的大气,你对我所有的不好,我都原谅了。”

    “你听明白了吗哥哥,你对我所有的不好,我都原谅你了,所以,你再也不欠谁的了,你谁的都不欠了。”

    “你最大的债主,在这儿呢,这笔伤心伤神又伤胃的债,我不跟你讨,听懂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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