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再次出逃
凝母是一个高调,爱张扬的人。自凝洁答应去迪拜,她是得偿所愿,心里早乐开了花,差一点就要放鞭炮庆祝了。
凝母走到那里都是满面春风,好像她俨然已是“皇亲国戚”。尽管凝洁要去迪拜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小区,但是凝母还是忍不住奔走相告,逢人就喜上眉梢,笑呵呵的告诉,“我家凝洁答应去迪拜啦…”
小区里的大妈大婶,虽然表面上笑着应承,嘴上说,“恭喜!恭喜!”心里却看不惯凝母的一副张狂劲头,暗地里说,“凝洁还不是被你逼得走投无路!你不过是凝洁的后母,又不是凝洁的亲娘,有什么好得瑟的…”
几个姐姐、姐夫何尝不是日思夜想,盼星星盼月亮,盼着凝洁和康建成去迪拜,只要傍上了康建成这个“财神爷”,仿佛全家就有想不尽的富贵荣华。
凝洁去迪拜的机票已经买好,眼看凝洁就要做康建成夫人了,三姐四姐都过来跟凝洁道喜,屁颠屁颠的奉承,说,“你好福气!被康建成看中!我们姐妹几个以后就全靠你啦,我们就指望着跟你吃香的,喝辣的呢!”
凝洁只是苦笑。她们哪里看的出来凝洁心中的苦恼!虽然口头上说去迪拜,其实心里还是犹豫难决,七上八下。
康建成因为工作原因,前些日,已经去了迪拜。这次凝洁去迪拜由叔叔陪同,叔叔作为长辈,就跟送嫁一样,将把凝洁送过去。叔叔就如同嫁女儿一样风光,为了这次出行,做足了准备,买了一套新衣服和一双崭亮的皮鞋,从头到脚打扮了一番。机票是康建成提前订好的,叔叔买好了往返机票,而凝洁只订了去迪拜的单程机票。
在凝洁面前,凝家母女心照不宣,再不提和康建成订婚,或结婚的事情,只要凝洁去了迪拜,一切就大功告成,在这节骨眼上,畏惧凝洁复杂、多变的情绪,不敢造次多言,讳莫如深。
凝洁闷闷的呆在家里,都快憋疯了,她终于忍不住了,叫凝母开门说,“妈,你开锁,我要出去走一走!”
凝母立刻察觉这是不好的苗头,必须马上掐灭,于是,软言委婉的劝阻道,“你还是放不下那个姓丁的吧?你想去见他?”
凝洁垂头说,“不是!这儿毕竟是生我养我的故土,我要到街头走一走,把这里熟悉的一切再仔细看一看,都印进我的脑海里。我这次出去,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了。”
凝母直接说道,“你没吃过亏,不知世道的丑恶。男人就没有一个好东西,等他把你玩腻了,嘴巴一抹,逃之夭夭,你还找得到啊?比方说,丁黎平不跑车了,他躲在江西不来了,他家里还有老婆,你到哪里去找他?到时候,你年纪也不小了,人老珠黄,还拖着个油瓶,吃亏的还不是你自己,到那时可是后悔莫来不及哦,现在你俩是情意绵绵,你侬我侬,以后生活上,育儿问题上产生矛盾,调转头来,反目成仇也是有的。眼下你不能错过这桩大好姻缘,康建成这么有钱,又这么爱你,你还这样执迷不悟,我告诉你,你错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
凝洁默然不语,凝母过了一会,又意味深长的说,“这两天你就安下心来,不要胡思乱想,等过两天到了迪拜,那里天高地远,就忘了丁黎平吧!”
凝洁身如木偶,颓然的坐下,一言不发。
再说,凝洁的儿子丁凝,虽然只有三岁,但是他很懂事!在很多小孩只会哭闹,要爸爸、妈妈的时候,他早已经学会了坚强。他聪明懂事,就连大人之间男女的事情他都懂。他被二姨妈带去了迪拜,一下也不哭闹。他还是按着以往的规律,自理生活,每天按时睡觉,按时起床,早上自己刷牙、洗脸。就这么一个小不点,自己打理生活的样子,让人看了既可爱,又可怜!
康建成在迪拜,满心欣慰的在等待凝洁的到来,他脸上带着笑,跟丁凝讲,“你想念妈妈了吧?你妈妈很快就要到迪拜呢!”
接着,康建成拨通了凝洁的电话,轻轻说了几句,后让丁凝也跟凝洁说几句,让他对着电话快叫一声,“妈妈!”
康建成原指望借助小孩子童稚的语言,说几句想念的话,把凝洁的魂勾来,令凝洁来迪拜的心再迫切一点。你道丁凝怎么说?
丁凝接起电话,朝康建成看了看,就往外走,避的远远的,对着电话悄悄说,“妈妈,你不要来!我们有眼镜爸爸,你就到眼镜爸爸那里去。我在这里你不用担心,我会很听二姨妈的话,等我长大了,我会来看你们的。”
丁凝虽然避的远远,但是,说出的话还是被他俩听见。老二也没有想到,小孩子会有这个想法,事发突然,康建成听了,心里一点不是滋味。
老二赶快前去制止,夺回手机,打圆场,指着康建成跟丁凝说,“你这小孩子净胡说八道,眼前这个不正是你的眼镜爸爸啊!”
丁凝昂首驳斥道,“他不是我的眼镜爸爸!”
老二笑眯眯的说,“你看,他不也戴了眼镜吗?你就是他生的啊!”
丁凝认真的说,“二姨妈,我的眼镜爸爸我认识!他虽然戴了眼镜,但他不是我的眼镜爸爸,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妈带我去见过我的眼镜爸爸,他抱我,还摸了我的屁股!”
老二看这个小男孩难以糊弄,与康建成四目相对,场面陷入尴尬…
凝洁在电话里听着,儿子的几句话说的她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这次凝洁打算去迪拜纯粹是为了儿子,是放心不下儿子,忽然听到儿子这几句话,她心里立刻踏实多了,没想到儿子只身海外,没有哭爹喊娘,小小年纪就能这样淡定自若。凝洁瞬间有了主意,出奇的果决,马上打消了去迪拜的念头。随即打电话给丁黎平,把这个想法告诉了他。
这几天知道凝洁将要走,丁黎平垂头丧气,情绪低落,他的世界好像天塌了一样,他忽然接到凝洁的电话,一听此言,好像一下子云开雾散,神清气爽,精神百倍!真是心病终需心药医!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热烈的商讨逃跑计划!这时,丁黎平才把他和索锁商量的机场拦截、解救计划,告诉了凝洁。
凝洁大吃一惊,哈哈大笑说,“真没有想到你们还商讨了这个计划?我早想过了,这个事情不需要你们参与,会把你们连累的,这个老太婆气急败坏也不是好惹的,你们放心好啦!我有办法,伺机而动,自己逃出来的!等下我给索锁打电话,叫她们不要来…”
凝洁和丁黎平说完,刚挂断电话,黎霖就打来电话,哭哭啼啼的挽留道,“我求求你,不要去国外好吗?你想办法逃出来。我在舟山普陀买了一套海景房,一时也没人知道,你可以偷偷过来,暂住那里。”
凝洁大喜过望说,“我正愁出去,没处藏身!这下刚好,你打电话过来,帮我把落脚的地方找好了!”接着,凝洁把接到儿子的电话,自己的想法都告诉了黎霖。黎霖揩泪,愁容转笑脸说,“真是巧,我们几个人的想法忽然不谋而合!你如果逃了出来,就偷偷来舟山,我接你!”
房门突然砰砰作响,凝洁吓了一跳,隔墙有耳,不知道刚才打电话,有没有被老太婆听到,赶紧挂电话道,“不跟你说了,老太婆来敲门呢!”
……
凝洁被锁家中,打定主意要离逃出走,不由心慌慌变得紧张,在房间里如坐针毡一般,坐立不安,她在房间里踱来踱去,心里不停的盘算,“得找个什么借口,才能出的去呢?”
凝洁告诉自己,“我必须镇定!若过多流露紧张不安的情绪,老太婆肯定是要起疑心的。所以,在老太婆面前我还得跟平常一样,一副将要离开明州,去迪拜的样子!”
凝洁不经意的跟老太婆提起,“马上就要走了,我想去麦德龙给儿子买点东西带到迪拜去。儿子身上的东西,到了国外不一定有得买。”
凝□□猾的很,一口就把凝洁给回绝了,不让梨萍出门,说,“迪拜什么东西没有?不会有缺的!”
吃过午饭,康建成又打过电话来,凝洁本不想接听,但又想,“如果他打电话来不接,他们肯定会起疑心的。”
凝洁接起电话,康建成说,“东西不要去买了,家里的和儿子身上的东西无须你操心,已是样样齐全!”
凝洁只得“嗯嗯!”的答应。她知道,康建成虽然人在迪拜,却和老太婆时时联系,时刻掌握动态,自己的一举一动,老太婆都会打电话跟康建成说的。
凝洁感叹,“如果想骗过老太婆这一关,真的很难!”
中午乘凝母在厨房,凝洁溜进了凝母的房间,抱着一线希望,看能不能把院门的钥匙找出来。如果能把院门的钥匙弄到手,那就好办了,那么,等到半夜,老太婆熟睡后,开院门,就可以轻松走掉。可是,凝洁在凝母房内偷偷翻找老半天,也没有找到。凝洁蹑手蹑脚出凝母的房间,叹一口气,暗道,“这老太婆狡猾的很,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乱放呢?肯定是放在她自己口袋里,随身携带。”
当然,凝母也非等闲之辈,这几天在家守着凝洁,就是担心凝洁突然变卦,跑掉。所以,凝母更是处处小心,时时留意,就连晚上睡觉,她房门都是虚掩的,不上闩反锁,半夜只要一有动静,就出来查看。
凝洁的逃跑计划,只许一气呵成,一次成功,一旦败露,那后来的日子就难过了。
凝洁想,“老太婆每天晚上都要喝红酒,一杯红酒下肚,就有三分醉意,她的老脸红扑扑,倒在床上熟睡了,会打呼噜,跟男人一样。要么,今晚陪她多喝两杯红酒,等她回房睡觉,听她鼾声大作,就蹑手蹑脚进她房间,到她口袋里把钥匙偷出来…”
凝洁思来想去,也别无办法,只有晚上尝试一下偷钥匙。
傍晚的时候,老三夫妇来了,带了一点卤菜,看样子是要在这里吃晚饭。
老三夫妇和凝母三个人凑在一起,鬼鬼祟祟,嘀嘀咕咕,一见凝洁来了,就打住,匆忙撇开,扯开嗓门说别的话语来搪塞。
凝洁放慢脚步走过来,他们说的话,隐约也听见几句,“他们一边是愿望得成,庆祝高兴,一边又是担心我临时改变主意,离逃出走。他们在说,在这里夜长梦多,如果能有办法转签机票,提前先走就好了!”
凝洁心里着急,盼着老三夫妇吃了晚饭早点回家。可是,晚饭后,他们三人就坐在一起,一直聊天。凝洁吃好饭,就上了楼,究竟是心中有事,借故下楼,观察几次,到了晚上十点多,老三夫妇全然没有要走的意思。他们三个凑在一起有说不完的隐事,就瞒着凝洁。只要凝洁一下楼,他们三个谁先发现凝洁就赶紧递眼色,于是,都缄默不语,马上转移话题,谈其他事情来打马虎眼。
凝洁心想,“他们不会在这里住下吧?如果真住下的话,那就糟糕了。”半夜,凝洁再次下楼,偷看时,老三夫妇果然就在这里已经住下了!凝洁不由凉了半截。
这是最后两天,凝母在加强戒备,这老三夫妇是凝母邀来帮忙看守的。
凝洁心中叫苦不迭,这下该如何是好,今晚还怎么偷钥匙啊!
凝洁盘算着,“今晚一定要想办法逃出去,到了明天还身陷这里,那就麻烦了。老太婆肯定房门都不会让我出。”
凝洁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一夜无眠。到了凌晨三点多,眼看天就要亮了,凝洁不得已只有痛下心来,施苦肉计,她脚步咚咚的下楼,老太婆立马就醒了,拉开虚掩的门,立在门口问道,“这么晚,下来干嘛?”
凝洁说,“咽喉干,削个苹果吃。”凝洁一边说,一边走进了厨房,拿水果刀削苹果,却故意一刀割在手指上,凝洁是下了狠手,要知道不下狠手,也难博老太婆相信,刀下得重,割的皮开肉绽,掀开肉就可以见白骨,顿时满手鲜血淋漓。谁敢相信,凝洁一个弱女子,对自己却下得了这么个狠手!
凝洁用手按压住伤口,仍血流如注,哪里止得住,她一脸无辜的走进了凝母的房间,说,“刚刚削苹果不小心割到手呢!”凝母看见凝洁满手是血,犹淋淋漓漓往下淌,吓得跳起来,赶紧叫女婿起来,开车带凝洁去医院包扎伤口。看这淌血的态势,伤口一定很深。
凝母火急火燎把凝洁送到屋外,老三开着车,送凝洁去附近的惠利医院。凝洁坐在车后座,用手按压着淌血的伤口,一言不发。
到了医院,凝洁呆呆的坐在大厅长凳上默不作声,老三急匆匆去找医生。只等老三走远了,凝洁卯足了一股劲,拼命的往医院外面跑,刚巧在医院门口碰上一辆揽客的出租车,立刻开门钻了进去,叮嘱司机开快些,一溜烟而去。
却说老三挂好号,交好费,准备带凝洁去缝针,回到大厅,一看长凳上已经是空空如也,急急忙忙,四下找了找,哪里还有凝洁的身影。他顿感不妙,随即掏出手机,来打凝洁的电话,一面急匆匆的往医院外跑。开始还打通了,一直在响,就是没人接。再打,手机已经关机了!
老三在医院的大门口,心急如焚的左右张望,明亮的路灯下,没有一个人,没有一辆车。他只得赶紧跟凝母打电话,说,“凝洁又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