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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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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到突然闯入的寒梅,两人都有些惊讶,波本的眼中闪过一丝极不明显的担忧。

    寒梅现在的状态不太稳定,他不想看到这个算是帮助过苏格兰的、才20岁的少女因为这种不理智,而做出可能失去生命的事情。

    “哦?你现在好像没有进入这间办公室的许可吧。”

    皮斯科危险的盯着门口的年轻女人。

    啧,就像个没有脑子,完全被情绪支配的的疯子一样。皮斯科想。

    “确实,但我有一个问题必须要问,”

    寒梅直直的盯着皮斯科,漆黑的眼睛没有一丝亮色,像是压抑到极致下一刻就会喷涌出炽热的岩浆的火山,

    “我想知道,是谁烧了我的房子。”

    没想到寒梅不知死活的闯进来就为了问这么一个问题,皮斯科和波本都有些意外。皮斯科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才想起什么似的问道:

    “你住在明山别墅旁边?”

    寒梅目光冷到骨子里:“对。”

    皮斯科轻嗤一声,

    “是我下的令,没有提前通知你们真是抱歉了,因为组织不希望那栋房子里哪怕有一根草被带走。”

    他的语气轻浮,就像是在施舍耐心般安抚一只愚蠢又虚弱的流浪猫。

    被那副表情激了一下,寒梅尖锐的冷笑一声,她拔出枪支对准皮斯科,动作快的让另外两人根本没有反应过来。

    “大胆!”

    “潘诺放下枪。”

    两声呵斥几乎不分前后的响起。

    波本立刻拔出□□指向寒梅,声音冰冷中带了三分焦急道:

    “潘诺,注意你的身份,你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寒梅在心里尖声嘶吼。内心的负面情绪已经翻涌如深海巨浪,但她举着枪的手意外的稳。

    皮斯科那张让人作呕的沾沾自喜、又莫名自大的脸和她骄阳皓月一般的阿雪的脸交替在她眼前闪烁,然后她风光霁月的阿雪慢慢消散在空气里,就如一捧脆弱的泡沫。

    这一刻寒梅真的想扣下扳机杀掉眼前的男人,再毁掉这里的一切一了百了。

    “你最好知道你现在用枪指着的是谁。”

    皮斯科苍老又阴冷的声音响起,就像一座冰山一下子盖在了火山口上,被冰冷浇灭的岩浆落回地心,寒梅所有的怒火绝望疯狂,在回笼的理智下被一点点的逼回心底。

    她不能,这个男人是组织德高望重的元老,地位超然,她不能杀。

    她不能,这个组织是有着无数爪牙,对各国渗透极深,实力背景惊人的可怕集团,她毁不掉。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笼罩住了她,甚至让她觉得连呼吸的力气都没有。她的不顾一切、孤注一掷,在一句话里土崩瓦解。

    她甚至觉得现在举着□□的自己有些可笑。

    “砰!”

    听到消息赶到的琴酒毫不犹豫的一枪打在她举枪的手腕上。在手里的枪掉落在地面上的那一刻,血才慢慢的涌出来,然后越来越快,直至血流如注。

    迟来的痛感苏醒后,寒梅心想:这下好了,不用尴尬如何收起□□了。

    房间中的人一时间都陷入了安静。

    琴酒面无表情的收回□□,身上带着永远化不开的寒气,就像一座苍白无情又冰冷的大理石雕像,他的声音里也带着永远化不开的寒气:

    “潘诺妄图伤害高层,带到刑罚处。”

    “她想要杀我,我要看组织的态度。”

    皮斯科愤怒的对朗姆低吼。

    “潘诺这么情绪化还真是少见,是为什么呢?”

    朗姆没有先理会皮斯科的暴躁,而是给了寒梅一个解释的机会。

    皮斯科这个老头在组织里倚老卖老,完全认不清自己的位子,已经越来越嚣张了。

    刚受过刑脸色惨白的寒梅右手腕处只做了简易的包扎,伤口还在渗着血。她是被罚之后在包扎伤口时被朗姆叫过来的。

    大概是失血之后体温降低,连带着她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寒梅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低下头,用一种轻易就可以分辨出来的恭敬、后悔掺杂着一点点抱怨的语气说道:

    “皮斯科烧掉了我的房子,我交了两年的房租的。还有我所有东西都在里面,包括我全部的三万美金以上的衣服。我是为了钱才进的组织,可是现在我的损失让我这几年白干了。”

    说到最后,语气已经出离的愤怒了。

    朗姆忍俊不禁:

    “皮斯科,你也听到了,这次是有些过分了,难怪潘诺生气。不过琴酒那一枪也不轻,该罚也罚过了,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

    皮斯科万分不满,他还想要在据理力争一下,争取最好弄死这个胆敢冒犯他的年轻人。但朗姆的语气已经带上警告了,他只好勉强咽下这口气。

    走出朗姆办公室的时候,皮斯科凶狠的看了一眼看似恭敬乖巧的寒梅一眼,时间长着呢。走着瞧好了,他还不至于拿一个小姑娘束手无策。

    琴酒是走在最后出门的,在他打开门之前,朗姆突然意味不明的说道了一句:

    “如果不是你那一枪和之后的重罚,恐怕没有那么容易让皮斯科这个老家伙就这么罢手。”

    琴酒的声音没有一丝波动,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在说话:

    “我只是按照组织的规矩,给犯错的人该有的惩罚而已。”

    “是么。”朗姆不置可否的笑笑。

    琴酒步履从容的走出了办公室。

    今日的海并不温驯,从海的深远处涌起的浪经过一路波折,到岸边时已经咆哮着掀起人墙那么高。风穿过浪花,沾染了水冰凉的温度,然后狠狠的砸在人的身上,吹乱了长发,吹乱了衣裙,扬起了尘沙。

    一片狼藉。

    寒梅站在发着雷霆之怒的大海的旁边,伴着一片狼藉,沉静如一块顽石。

    安室透找到寒梅的时候,眼前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他对电话那头的苏格兰说了一句:

    “我已经找到她了。”

    然后挂掉电话,向那个已经凝固成雕塑的女子走去。

    “刚受了伤,这样吹风不太好。”

    安室透体贴的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雕塑消瘦的肩上。

    雕塑没有活过来。

    于是安室透转过身,和她并排面向大海,欣赏着难得的暴躁的海景。

    十几分钟后,不知道已经吹了多久凛冽的海风的女人终于开口了。她的声音浸在风里,有一种奇异的质感:

    “今天朗姆对皮斯科说\""到此为止\""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安室透把看向海面的视线转到说话的寒梅身上,表示自己正在认真倾听。

    虽然,寒梅的样子也不在意身边的人到底有没有在听。

    “我妈临死前最后一句话是让我原谅我的父亲。”

    记忆里,那个女人穿着厚重的防爆衣,摸了摸她的头,表情有几分忧伤。

    “阿梅,如果可以的话,请原谅你的父亲,人没有不犯错误的,但你要相信他爱你。”

    说完,那个女人毅然决然的走进了那个吞噬了她好几位战友的生命的破败大楼。

    然后,再也没有走出来。

    以别人的生命为筹码和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以此强求而来的原谅到底哪个更疼一些?

    安室透怔了一下,他仔细的看着寒梅脸上的表情,想要揣测她说这句话时,怀着一种什么样的情感。

    可惜寒梅脸上就像是被海风吹的定格了一样,面无表情。

    安室透只好又把目光收回来,声音怕惊醒了什么般轻:

    “然后呢?”

    韩梅终于有了表情,她微微的弯了一下嘴角,勾出一个似悲似喜的弧度。

    “然后,她就死了。”

    安室透一下子说不出来话了。

    寒梅转过身,用苍白冰冷的手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长发,双眼亮的惊人。

    “安室先生,想不想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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