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第四十三章:谁意难平
第四十三章:谁意难平
叶语青出来后去找柳亦杨。其实柳亦杨早就到后院找过忆柔,开始时她在睡觉,他便走了;当再来时,她又被爹娘叫去了,他只好又去了前院。
语青找到他时,他正在看水家弟子练武。
柳亦杨笑着跟叶语青说:“叶姨,没想到这么多人跟着水叔叔习武啊!真是太壮观了。”
语青笑道:“亦杨,阿姨想跟你说件事。”
柳亦杨答应着跟叶语青去了客房。
语青一点儿也没客气:“亦杨,本来你在这儿住几天都可以,就怕你不在这儿多呆呢!可是,我跟你水叔叔商量了一下,你爹的身子骨还不是很好,再说了,水家发生的事一桩接一桩的,相信你也听说过花家二公子的事了,忆柔婚后的第三天,你二师兄便跟你六师姐去了程家庄,到现在还没消息,我们很是着急啊,所以……”
柳亦杨虽年纪小,但是冰雪聪明,他一听,人家是在下逐客令啊!忙笑道:“叶姨,您不说,我也原本就想明天一早走的;您这一说,我就突然想我爹了,他一个人在家,我还真不放心呢!我跟他们交待一下,收拾东西,现在天还早,今天我就启程吧!”
叶语青红着脸,倒是不好意思了:“亦杨,这……这倒成了叶姨撵你了。”
“叶姨多心了,叶姨全是为亦杨着想,亦杨怎会不明白呢!我这就去收拾东西,顺便跟忆柔姐姐道个别。”
告别水夫人,柳亦杨向住处走去,语青本想拦住他别再去见忆柔,可又觉得说不出口,只好作罢。
柳亦杨来到后院,还是没见到忆柔,看见的只有愁眉不展的月儿,他笑着问:“月儿姐姐,今天是怎么了?我怎么总也见不到忆柔姐姐啊?”
月儿叹口气:“大小姐说她不舒服,刚才老爷夫人又叫她去,结果现在更糟糕了。”
柳亦杨着急地问:“到底怎么了?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啊!可今天一早就说不舒服,到现在还没吃早饭呢!”
柳亦杨担心起来:“这可如何是好!你应该去找大夫啊!”
月儿长叹一声:“算了吧!大小姐常这样,睡一觉就好了。柳公子,今天大小姐怕是无法相陪了。”
柳亦杨面色沉重地说:“其实,我是来向你们辞行的,我本想明天走的,可叶姨跟我说了些话,那就今天走吧!”
月儿抬起头问:“就不能多住几天吗?夫人跟你说了什么?这一大早的,弄什么啊?”
柳亦杨笑笑:“月儿姐姐,别想那么多,没事的,现在我就想跟忆柔姐姐道个别,你去叫她一声好吗?”
月儿只好上了楼。忆柔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听了月儿的诉说后,她让月儿先下去,说自己一会儿就去。她强忍着疼穿戴好,这才慢慢地走下楼。
柳亦杨关切地问:“忆柔姐姐,你怎么了?”
忆柔苍白的脸上飞过一抹红:“昨夜没休息好,睡一会儿就没事了。”
柳亦杨还是有些不放心:“忆柔姐姐,你不能天天呆在屋子里,应该到阳光下走走,这样身体才不会这么弱啊!”
忆柔笑笑:“以后我会注意的。月儿说你要走,为什么不多呆几天呢?”
“我也想的,但我们两家都各有太多的事情,以后我还会再来水家看你的。”
说着,他从腰间摘下了一个做工精美的香囊,双手递给忆柔:“忆柔姐姐,这是奶娘为我做的香囊,里面放着各种除虫的香草。现在天气越来越暖和了,蚊虫也越来越多,你把这个戴在身上,蚊虫就不会靠近你了。”
忆柔感激地接过了柳亦杨的香囊:“谢谢亦杨,可姐姐却不知送你什么。”
柳亦杨笑着说:“我什么都不要,只要忆柔姐姐每天开心!”
忆柔抬眼看着柳亦杨,虽然只有两天的时间,但他却对她倾注了无限的温柔与暖意。在这个冰冷的家里,柳亦杨就像乌云间露出的一丝阳光,虽然清淡,却给忆柔带来了些许温暖。
忆柔笑了笑,向前挪了两步,伸手想接那个香囊,枊亦杨无邪地一笑:“忆柔姐姐,我帮你戴上吧!”
说着,枊亦杨弯下腰,仔细又认真地给忆柔挂到了腰间。
忆柔只觉心中一热,两行清泪流下。偌大个水府,她就像一只小小的蝼蚁,无人问,无人管,还要时时提防着那些大脚,一不小心,就会被人无情地踩到脚下,被人任意碾压。眼前的这个人,她对他,竟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亲切感,就像自己走失多年的至亲之人。
柳亦杨紧张地问:“姐姐,你怎么了?”
忆柔急忙擦了擦泪:“没事,我……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柳亦杨急忙道:“忆柔姐,我们自然会见面的。以前,我从来不知道自己找什么样的娘子,现在我知道了,我就照着姐姐的样子找,我成亲的时候,姐姐一定要去啊!”
忆柔笑着说:“一定的。天也不早了,让月儿送送你,我不去了。你……,路上要小心啊!”
柳亦杨答应了后,却还是有点依依不舍,总觉得有太多的话想对忆柔说,却又不知说什么,只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本来这是最普通不过的送别场面,可偏偏一方是忆柔,麻烦必是少不了。
叶语青跟思柔说了柳亦杨跟忆柔说一声后会离开水府,思柔竟然鬼使神差地偷偷跟来了,然后便看到了那一幕。
思柔找到爹娘,自是一番添油加醋:“那样的告别场面真够感人的,送香囊,柳亦杨还亲自给她戴上,忆柔又是哭,又是笑,那姓柳的恨不得带着忆柔走。娘,你说忆柔,她就是真不嫌害臊,她连抹胸都没戴啊!竟然又跟柳亦杨见面,真是不要脸。”
水若寒脸色铁青,依旧只字不说。叶语青除了冷哼,就是冷笑。
柳亦杨来辞别时,一家人装着样子将他送走了。
吃过午饭,莫铁雁到了楼上,忆柔还在晕晕地睡着,他坐在床前,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他是一心一意地爱着她啊!从第一眼见到她,他就觉得此生会为她做一切,哪怕是自己的生命。可她居然那样对待自己。以前的种种,他都不计较,可从他向她提亲,她拒绝——这还是他后来听别人说的,再到花洛飞的出现,这些让他对她失望到了极点,而现在,他对她的折磨,她居然就那样忍着,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他想不明白,他觉得这样折磨她,她会哀求他,她会哭着质问他,可是没有,她除了流着泪忍受所有的折磨,居然连半句话都不跟他说。他突然间恨透了自己,更恨透了她。他想好好地待她,好好地疼她,爱她一生的,可他的心愿都被她无情地摧毁了,所以,剩下的,只有对她夜夜的折磨。
可现在,他突然疲倦了,就像兵士,养兵多日,用兵一时,这是正常,如果天天用兵,却不养,再好的将士也会被累垮的。
看着熟睡中的忆柔,心中竟然有了一丝愧疚,他抬手轻轻抚摸着她温润丝滑的脸,想低头亲一下。忆柔却突然惊醒了,她一看是莫铁雁,紧张地一下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用被子护住了前身,身子向后退去。
莫铁雁“忽”地站了起来,他的脸先是红了,进而变得惨白,然后,摔门出去了。
忆柔长长地松了口气,那种极度紧张后的突然放松,让她如虚脱般又倒下了。
莫铁雁心绪难平,真想找个地方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怨气。可他实在找不出别的方法,除了折磨忆柔外,他还能做什么?可如今,他已经厌倦了,甚至他对自己感到了极度的厌恶。于是他找到了水若寒,说想去看看二师兄那边的情况。
水若寒看着他:“你二师兄去了近十天,到现在还没音讯,按说,应该派人去看看,可你大婚不久,派你去,怕不合适。”
莫铁雁苦笑一下:“我心里闷得慌,在家也没事可干,还是去看看吧!”
水若寒知道他说得闷得慌有什么深层含义,沉吟片刻,轻叹一声:“好吧!你去准备一下,让阿狮陪你去。”
“不,我要陪姐夫去。”不知什么时候,思柔从外面闪了进来。
水若寒皱着眉头:“思柔,别胡闹!”
思柔撅着嘴,很不高兴地说:“爹,你就不能让我跟着姐夫去锻炼锻炼吗?我一定听姐夫的话,不惹麻烦的。”
水若寒本想再说什么,叶语青从外面走了进来:“让她去吧!出去历练一下也好,总得出头的,不能一辈子窝在家里。”
水若寒只好答应了,思柔高兴地拉着母亲的胳膊,直说“还是娘好”,叶语青笑着在她鼻子上刮了两下。
两人回去各准备了些衣物,又叫上了十几个弟子,外带杏儿,一行人离开水家集,直奔程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