撞破
第二天晚上,夏栀陪江时墨应酬,一直在走神回想昨晚周廷深的话。
倒也不是她不敬业,只是这谈话也没有她说话的份,也不知道江时墨强制要求她来做什么。
所以夏栀很乖巧地坐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当花瓶。
她想到昨晚周廷深说再给他一些时间……
再等等……就再等等吧。
夏栀小声地叹一口气,说不失落那肯定是假的。
只是这么多年的失落太多,到现在都已经接近麻木了。
每一次她都会给自己和周廷深找好借口,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因为自己的执念。最后都是云淡风轻好似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边颜总是问她为什么会这么执着。
其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当年周廷深回校演讲完后不久,高考成绩便出了。
填高考志愿时她还在两所学府间来回纠结,鬼使神差般地想起在讲台上演讲的周廷深,于是在第一志愿上填上了他所在的津城大学。
倒也不是对周廷深一见钟情,只是出于慕强的心理。而到了津大后,她毫无意外地再一次见到周廷深。
他竟然是津大学生会主席,新生入学时,他在校门口迎接新生。
那时周廷深站在人群中央,如鹤立鸡群。
而那时候的周廷深自然是不认识夏栀的。
当时夏栀坚决不让家人接送,只有她一个人搬着两个28寸的行李箱,周廷深见她气喘吁吁的模样,主动走上前来,“同学,需要帮忙吗?”
是比在讲台时还要低沉几分的声线,磁性动听。
他拎了一下她的行李箱,“有点重哦,怎么只有你自己一个人?我送你到宿舍吧。”
于是她和周廷深就这么认识了。
在津城这所遍地是大神的大学里,周廷深依旧是非常亮眼的存在。金融系的高材生、学生会主席,还拿过校篮球赛的mvp。在大二时自主创业,快速获得天使投资人的青睐,一度成为津大的佳话。
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模范男主。
也不知道是不是同所高中的缘故,周廷深在大学期间一直很照顾她,带她学习,帮她找资料,给她讲很多人生道理。
她能比别人少走很多弯路,多少也是因为周廷深的帮助。
当时江时墨的课程挂科率高达百分之五十,无重点,是津大最难修的课程之一。为了顺利过考,夏栀起早贪黑的背书,这期间周廷深都会准时准点叫她起床,帮她在图书馆占座。
考试前周廷深买了一杯浓缩咖啡让她灌下,让她强撑着考完了这一场试,成绩出来居然是全级第一。
也因为如此,她才能获得江时墨的青睐,才有了后来的顺风顺水。
有些回忆太过美好,所以就舍不得丢掉。
“江律,合作愉快。”
林总的声音把夏栀从回忆里拉回来。
夏栀看到林总举起酒杯,她连忙和江时墨一起各自举杯,一饮而尽。
江时墨给了她一个眼神,夏栀从包里取出合同递给林总,“林总,这是合同,请您过目。”
林总快速地在合同后方签名,“我还有别的事,就先告辞了。”
送林总出了包厢,回头发现江时墨已经七八分醉意,跌跌撞撞地起身,夏栀连忙上前扶住他。
“我在楼上的酒店开了一间房,你送我到房间吧,”江时墨稳了稳身子,“然后打电话给颜颜,说我喝醉了,让她来照顾我。”
“……?”夏栀翻了个白眼,预感到眼前的男人又在算计边颜,“老师,你是不是又和颜颜吵架了?”
“没吵架,”刚刚明明还有几分醉意的江时墨此刻已经恢复了神色如常,“她把我拉黑了。”
……那这和吵架有什么区别。
但夏栀不敢说,跟在江时墨身后进了电梯,五楼就是住房区,穿过铺满地毯的走廊,江时墨用房卡滴开一间房门,随后把房卡扔给夏栀,“你在外面等颜颜,把房卡拿给她。”
说完,他直接把门关上了。
夏栀在门外无语地站了一会儿,才拿起手机打电话给边颜。
那边很快就接通,“夏夏?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夏栀并不擅长说谎,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江时墨喝醉了,你过来看一下他?”
“不去,让他自生自灭吧。”边颜很果断地拒绝。
夏栀还想苦口婆心地劝说几句,电梯门“滴”地一声再度打开,一男一女从电梯里出来。
女生像是喝醉了,像八爪鱼一样爬在男人身上,男人背对着夏栀这个方向,只看挺拔修长的背影。
酒店里这样的场景很常见,夏栀往里躲了躲,隔绝了那两个人的视线。
可是走廊太过寂静,这里离电梯并不远,他们的谈话一字不漏地传到夏栀耳朵里。
女生撒娇的声音,“你快点啦。”
男人低笑着回:“这么心急?”
那一瞬间,好像雷击一般,夏栀呼吸一窒,天旋地转。
这个声音,太熟悉了,熟悉到她不可能认不出来。
她还心存着侥幸,或许只是声音相似,很快女生娇气的声音再度传来,“廷深哥……”
两人是往夏栀这个方向走的,唇舌缠绕的接吻声愈发清晰。
周廷深,周廷深……
夏栀把身子缩在门和墙壁的间隙里,形成一个视野盲区,蹲下来大口大口地喘气。
边颜很快就察觉到她的异常,“夏夏?你怎么了?”
夏栀闭上眼睛,调整呼吸,故作正常地小声回道:“我在藤京酒店五楼504,你过来吧。”
说完,她快速挂断了电话。
那两人在距离她两个房间的地方停下,男人低沉的嗓音再度响起:“乖,别闹,你让我开个门先。”
房门打开的声音,又关上,掩盖了旖旎。
夏栀无力地靠在门前,有一股电流贯穿全身,冷汗涔涔,甚至打湿了手心。
这是她从没有想过的画面。
那个男人,昨天明明还温柔地摸着她的头,和她说他是单身的。
那现在又算是什么!?
夏栀感觉这八年就像是一个笑话,她不敢去想他有多少欺瞒。
她蜷缩起身体,把头埋在腿间。
不知过了多久,头顶响起边颜关切的声音:“夏夏?”
夏栀抬头,还好她不容易哭,除了姿势有些狼狈,其他倒也还算正常,她连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装,“你来了?”
边颜皱着眉,她没见过夏栀这么失态的模样,“你怎么了?”
“没事,刚刚酒喝得有点多,所以神志不大清醒,”夏栀把房卡塞在她手里,“江时墨在里面,你快进去看看他吧。”
夏栀头也不回地往外走,深怕被边颜察觉到异常。
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冷静冷静,边颜想追上她,这时房门打开,江时墨有力的手臂伸出来,把她拽了进去。
行云流水。
“你干什么!?”边颜想推开他,“我得去看看夏夏怎么回事!”
“能有什么事,”江时墨很不满女人的反应,将她圈在怀中,“颜颜,我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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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栀快速地乘电梯下楼,确保边颜没有跟上来,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情绪积压太久,让她压抑得难受,疾步往外走。
正好几个男人将一个男人簇拥在中央和她迎面而来,中央的男人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身材挺拔修长。
夏栀和他的眼神略略擦过。
那双好看得有些过分的狭长的眼睛给她的感觉很熟悉,但夏栀已经无法思考是谁了。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动脑,只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一个人静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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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泉他们一群人本来好端端地往前走着,而被围在中央的郁修竹却突然停住脚步。
刚刚看着女孩疾步迎面而来的时候,郁修竹还有些诧异她会出现在这里。
对视时,他还来不及和她打招呼,女孩便匆匆与他擦肩而过。
他可以感觉出女孩的情绪很不对劲。
郁修竹忍不住侧头往身后看。
见他突然停在原地,杨泉有些疑惑,“修竹?”
紧接着他就看到郁修竹已经迈开长腿,不顾他的阻拦,快速地往酒店门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