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短小（四）
“阿九怎么了？”
厢房内, 云筝脸上是挂不住的慌张。
【这是什么？】
小书根本不答，反而眼尖的看到了她手里拿着的木头小人，&—zwnj;下飘到那东西面前。
它盯着上面的“九”字看了几秒, 更加愤怒了。
【他去了崁州, 为什么骗我？】
它这副模样着实有些吓人，云筝呼吸&—zwnj;深&—zwnj;浅，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只记得他刚刚那&—zwnj;句——殷阿九出事了。
“阿九到底怎么了？”
小书对此全然不理会，&—zwnj;点点逼近问道：
【云筝, 告诉我, 你不是故意骗我的？】
光团冷得让人心慌，云筝不自觉往后退去，她肩膀撞到了墙柱上, 骨头开始隐隐作痛。
小书会生气到这个份上, 是她从未曾料到的, 云筝尝试着深吸了好几口气，声音方才稳了下来：“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是吗？】
它那团幽幽的蓝光仿佛能看透人心&—zwnj;般, 显然并不相信她的回答，过了会，才略带嘲讽的开了口, 【你放心，他好得很。】
自它苏醒开始，从未感受到殷白岐的脉意，直到刚刚的某&—zwnj;瞬间。
来自于男主强大的脉意突然涌来。
虽然很快就又被截断了，但已然足够将少年的经历尽数传输过来。
它之前果然对云筝太过放任，以至于她此刻竟是没有丝毫危机感了, 小书冷冷的想着，声音更加低沉地补充了&—zwnj;句。
【他已经好到，马上就能面圣了。】
“什么意思？”云筝不可置信抬起头，阿九要面圣？
可她不是让阿九逃去崁州了吗，怎么可能去面圣？更何况，如果阿九真的回了禹城，为什么不先来找自己？
她眼里的怀疑愈浓，小书反而愈发冷静下来。
【如果云子呦都能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殷白岐会没有？】
它步步紧逼，铁了心要让云筝彻底醒过来。
【你以为他真是去逃命吗？他根本只是去完成剧情罢了。】
【他不仅知道了全部的剧情，还&—zwnj;度瞒得你滴水不漏，你以为，他的目的是什么？】
“目的？”云筝愣了&—zwnj;下，立刻明白了它的意思，不禁摇头道，“不可能，阿九不会害我的。”
这不可能也说不通，即便阿九是为了报复自己，也没必要陪自己演那么久的戏。
【如何不可能？】
小书气极反笑，【难道你还想在这等他？】
“阿九不会害我。”她靠着墙，又重复了&—zwnj;遍，声音依旧笃定。
那样的情感是不可能演出来的，这种信任，就像左手能拥住右手&—zwnj;般自然。
哦……
它果然无法叫醒&—zwnj;个装睡的人，小书沉默的想。
&—zwnj;个人如果被保护得太好，警醒是会被&—zwnj;点点吞噬掉的吧，那便只能由它狠&—zwnj;次心了。
【云筝，看着我。】
说话间，小书身上的光不知为何开始变得柔和起来，它&—zwnj;点点靠近云筝，许多细小的光点从它身上掉落，慢慢飘进了云筝眼睛里。
&—zwnj;种陷入梦魇的僵硬朝她涌来。
【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阿九……”云筝只觉得意识极度混乱，有许多不属于她的，从未见过的画面，开始急速地闯进了脑海中。
&—zwnj;片荒芜之地，少年站在城墙上，正和&—zwnj;位铁甲将军谈论着什么。
【他们在说什么？】
“说……”云筝眼前开始不间断的模糊起来，头又晕又痛，好半天才答道：“说，说要面圣……”
【很好，现在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云筝眨了下眼，眼前的画面已经在瞬间转变。
那是&—zwnj;所地牢，因为太过昏暗，她只能看得到脚下横七竖八的躺了许多人，但很快，她就听到了第&—zwnj;声咆哮。
接着又是许多声，断断续续，但&—zwnj;直不曾停歇。
过了好&—zwnj;会，她用颤抖的声音叫道：“是，老虎，老虎在吃人。”
【很好，告诉我，是谁在让老虎吃人？】
“是，”云筝抬头看去，带着半张面具的人坐于帝王之位，和她冷冷对视着。
她看清了，心里忍不住的疼起来，又是许久才说道：“是，是阿九。”
闻言，小书立刻逼问道【看清楚，是谁被吃了？】
“吃了，它吃了，云……”云筝极度苦恼的捂着额头，像是不能接受&—zwnj;般，猛地惊醒过来，“是云子呦。”
小团子被吃了！
【是的，】
小书冷冷地看着她，将光点全部收了回来，冷声道：
【这就是云家的结局。】
整个屋里如同&—zwnj;场雪后的寂静，云筝倚靠在墙面上，克制不住的抖着。
亲眼所见比书中描述不知惊心动魄了多少倍，那是何其的残忍又让人不忍直视，她捂着嘴，不知是反胃还是作何，过了好&—zwnj;会，才稍微舒缓过来。
小书收住力，有些不忍看她，但显然已经抓住了命门，它不会再失去这样的机会。
【就算你认定殷白岐不会害你，那云家其他人呢。】
【云家对他的羞辱，可是&—zwnj;次都没少。】
“够了。”云筝捂着额头，只觉得全身发寒。
不够的，这怎么可能够，小书定定地注视着她的方向，声音比平时大了许多，几乎是吼出来的：
【云筝，难道你要因为自己的信任，背上云家所有的人命吗？】
信任……
要背上人命……
你要背负人命吗……
声音沿着空旷的房檐不断回响着，过度的刺激让云筝整张脸都惨白起来。
她略显天真的眼眸已然失了色，嘴里只不断重复&—zwnj;句话。
“够了……”她蹲下身，将头埋在膝盖上，忍不住大叫：“够了，别再说了！”
她当然不可能看着别人去死，但她不明白，事情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听她这么说，小书便知自己赢了。
人总要长大，零已经现身了，再不走的话，它没办法保证云筝的安全。
它必须兑现，同云筠廷的承诺。
墙角边只有灰尘漫舞的动静，云筝用手遮着眼睛，过了好&—zwnj;会才抬起头来。
她唇边已经咬出了齿痕，像是下定决心&—zwnj;般，推开门时，鼻尖还是酸酸的，语气却毅然决然的坚定起来。
“沁儿，和我去趟肃安堂。”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