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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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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东市铺子大,街道也修得宽敞,午时一过,太阳直直照在青石板上,来来往往的人群伴着孩童的嬉笑,好不热闹。

    依着云筝的吩咐,云家的马车到了天工坊门口才停下。

    这是禹城最为繁华的市集,是有钱有势的公子哥最爱的销金窟之一,酒楼作坊依水而建,天工坊的位置刚好在河道的拐角处,下车后,便由两个打扮清秀的白衣童子将云筝迎了进去。

    “小姐想要定制什么物件,可有要预定的师傅?”

    云筝顿了顿,还没来得及回话,却见原先跟在身后的殷白岐忽地朝前垮了一步。

    他将云筝和那两位白衣男子生生隔开,才不紧不慢答道:“一把弓,轻巧些的。”

    因着这一步,云筝同她的距离拉近了许多。

    少年身上自然清冽的味道传了过来,云筝怔了下,有些别扭的往后仰了仰。

    那俩白衣童子闻言皆是一愣,开始不约而同打量起殷白岐来。

    少年眉目清秀,是来这的客人中顶顶好看的那一类,可衣着看起来却着实普通,面料甚至连他两身上这件都比不过。

    再稍往细处观察,那人面上隐隐透出几分病态,手上大小划痕甚多,还带着一层凸起的手茧,和寻常贵公子一比,实在是大相径庭。

    这样一个人跟着个小姐来逛市集,不是小白脸还能是什么?

    果然长得好看的人,到哪都是吃香的呢。

    两人心里好是羡慕,见殷白岐模样羸弱,更是莫名就生出一点恶意。

    他们互看了对方一眼,皆是一副了然神色,只道:“回小姐,这不是赶巧了嘛,咱们坊内院里有投壶比试,奖品就有一把雕工,那弓是禹城最好的手艺师傅做的,一把在他小女儿那,一把就放在了店里,小姐可要看一看?”

    这番话听上去并不无不妥,云筝推了一下面前的人,问他:“去看看吗?”

    若是合适,倒也省得多等上几天。

    殷白岐应了声,却并不回头,也没有任何动作。见那俩童子已经转身朝内院走了,云筝一着急,揪了下他的衣袖。

    “走吧。”

    她身上荷包的香味传来,少年不自觉地缩了下肩,方才惜字如金的“嗯”了一声。

    二人双双跟在童子身后,还没到院门,就听里边传来嬉笑打骂的声音。

    一群富家公子,和几个打扮艳丽的姑娘,正在小池边玩射鸭子呢。

    那木鸭子雕得活灵活现,不知动了什么机关,被射中时,嘴巴还会一张一合的发出怪响来。

    白衣童子将二人领到一老翁处,道:“张伯,这两位客人要来参加待会的投壶比试,麻烦张伯接待一下。”

    云筝左右看了看,张伯身后的台架,确实挂着一把颇为小巧的弓箭,

    她指着那东西问了声:“可否先与我瞧瞧?”

    那老翁笑着把弓递了过来,云筝拿在手里一试,果然轻巧很多,她细细看下去,脸上倒是有了几分欣喜。

    眼睛亮莹莹的,带着几分期许道:“阿九,有了它,我定能把你赢回来。”

    许是音调高了些,一下引得周围一圈人回头来看。

    几人神色古怪地朝他们看去,其中一个眼尖的立刻喊道:“这不是云家二小姐嘛。”

    他是那日云筝在国公府门前跳水救人时,围在岸边的看客之一,不过那事过后,几人均被云逸风下了封口令,所以倒也没有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只是不想,今日还能再碰上。

    那公子看了殷白岐一眼,只道:“二小姐要比投壶,可有找到搭档了?”

    云筝虽不认识他,但并不妨碍对话:“什么搭档?”

    那人见她不知,便挥手唤了下张伯,老翁指着草地上用白灰划出的区域道:“小姐有所不知,今日比试的,是双人投壶,两人各站东西方位,同时将箭投出,若能全进,便是胜了一局,比赛共有九局,以投进最多的那组为胜。”

    老翁说着,朝二人打量一番,最后定在殷白岐那双手上。

    那是双布满伤疤和茧子的手,一看就是经年劳作之人才有的模样,和旁边一群贵公子一比,尤为的格格不入。

    被这么盯着,少年缩在拳里的小指,微微颤了一下。

    他面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余光里,重新扫视了一圈岸边的几个公子哥。

    那几人,无论是衣着打扮,还是气质谈吐,都同自己相差甚远。

    显然,他才是那个“远“”。

    想到这,殷白岐毫无察觉的微微勾了下下颚,将眼帘默默垂下几分。

    “这位少年郎……”

    那老翁见多了世面,倒也没露出什么鄙态,只问:“小姐,按咱们工坊的比试规矩,要对参与的各家进行登记,不知这位哪家府上的公子?”

    他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阵哄堂大笑。

    湖边的几个贵公子脸上尽是鄙夷之色,哄笑道:“什么公子,那不是跟在云秋白身后的一条狗嘛,云府养的奴才,也能称作公子?”

    难怪方才觉得眼熟,不就是被云秋白逼着表演生吞驴蹄的那个废物嘛。

    “不是吧,现在的天工坊,是什么贱奴都能进得来的吗?”

    “一个奴才,也配玩主子们的游戏?”

    禹城姓云且又能被称作云府的,算来只有云侍郎一家,那老翁一听心下便明了,他拿着花名册对云筝道:“小姐,你看,要不你重新寻个搭档?”

    云筝心里带起一股怒意,她微微朝殷白岐移了一步,毕竟是看过小说的人,此刻少年脸上虽无半点不悦,但这样一番言论下来,心里恐怕已将在场之人全都记下了。

    这世上的蠢人,果然大都是不留口德的。

    她将少年护在身后,厉色道:“他是我朋友,不是什么贱奴,你们说错了话,是不是应该过来道歉。”

    “道歉?”

    几个公子像是听到了什么惊天秘闻,差点气笑了。

    这云家二小姐,莫不是个傻子不成。

    给个奴才道歉,这怎么可能?

    那老翁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起来,做生意的,怎能因一个卑微奴才去得罪了一大帮子贵客,他可不做赔本的买卖。

    “小姐,奴役是不能参加比赛的,这是本店的规矩……”

    至于让贵客道歉,那更是不可能的事,他现在没将人立刻轰走,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他的话说完,周遭嗡嗡嚷嚷起来。

    一众看客慢慢聚起,眼里尽是冷冷的鄙视。

    这种鄙视和单纯的看不上人又有些许不同,他们神色中传递出来的,分明还透着一股肉眼可见的恶心。

    如看见苍蝇耗子般,看了反胃的恶心。

    他们居高临下的鄙视,让气氛逐渐变得紧张起来,沉默中,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

    “是不能参加,还是怕自己输给一个贱奴?”

    云筝回头,见一直未曾说话的殷白岐立在自己身后,脸上并不显什么神色,言语中却隐隐带着一番挑衅滋味。

    “你,就凭你?”一个马脸公子大叫起来。

    那人嘴都笑歪了,整张脸看上去颇为滑稽,和扯着马儿的半张脸嗤笑起来并无半点不同。

    一个奴才,哪会玩贵公子们的游戏。

    “怎么,你还当真想来比试了,”旁边站着的一人接话道:“行啊,不如今日就破个例吧。”

    “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得去水里当木鸭子了啊。”

    他拿起手里的一只箭,将箭头处的木塞子拔了下来,露出锋利的箭口。

    这箭本是用来射木鸭子的,木鸭子飘在水中,被有塞子的箭头射了之后,便会像不倒翁一般,倒下后又立刻自己弹起来,倒是省去了不少置换的功夫。

    只是他将木塞子拔出,想来是要用真箭来射着玩了。

    听到这,云筝心里立刻紧了下。

    当木鸭子射,不是原身搞出来的玩意嘛,怎么突然在这出现了?

    她一时也说不上哪里怪异,但总觉得,冥冥之中,好像被什么推了一下似的。

    剧情好像再次重合了。

    “那若是你们输了呢?”少年不怒不惧,说起话来竟比平日还要温和。

    却又隐藏了几分,掩在心底里,阴阴的影子。

    “我们会输给你?”几人一听,纷纷做唾口状,连呸了好几口。

    这他妈可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我要是输了,老子给你跪下当菩萨拜。”

    “废物玩意,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我们要是能输给你,当场就给你叫爷爷。”

    “你爹我去大看台上,当着全禹城人的面给你道歉行不行啊!”

    他们语气笃定,认定这样一个贱奴,是绝对玩不上主子们取乐的游戏。

    殷阿九能赢,于他们而言,就是个天大的笑话,是要白白送命的蠢事。

    待会他们玩射鸭子时,定是不会手下留情,最好,能先把那一双眼珠子给射出来。

    否则这个贱奴才,怕是还认不清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行。”

    殷白岐声音依旧淡淡的,“那就请老先生做个见证。”

    他从台架上取来笔墨,“今日之赌注,还请老先生记下来,我定不会赖账。”

    少年的话比平日多了许多,但不知为何,却一直没有看向云筝。

    只是朝女人身边经过时,头比方才又微微垂下许多。

    像是在回避,又像带了点幽幽之怨气。

    他转过身,看着那一群衣着华贵的公子哥,一字一句道:

    “也请各位,能言出必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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