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阔别重逢
“你似乎很懂得投其所好，”男人对威廉冷冷一笑，“不过，这么珍贵的遗产，送给我们真的好么？”
“没什么不好的，如果能换回我们的命的话。”
“可我似乎没答应过你吧，用这份录音换你们的命什么的？”
“那就太遗憾了，”威廉耸了耸肩，“本来还想给你们寄更多的，看来没机会了。”
“什么？！”
“毕竟是莫里亚蒂家族的犯罪计划书，公开过的，未公开过的，执行过的，未执行过的，谁知道有多少呢，”威廉从容道，“而一只小小的录音器，又能装下多少呢？”
“他在故弄玄虚！”贝利斯愤怒道，“我们不需要那么多计划书，可留着他一定是个隐患！”
“留自然是要留的，毕竟是珍贵的莫里亚蒂家族血脉，”男人微微一笑，“所以你手上到底有多少个案子的犯罪计划书？”
“给你们的这份录音里一共有五份，如果你们放我走，我会告诉你们录音的解码方式，解开后就能拿到另外十份。而且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只要你们不再打扰我们的生活，每天都可以收到一份新的，一直收到你们失去兴趣为止。”
“成交。”男人的黑眸中闪现出贪婪的光泽，“我答应不再动你俩，但有一个前提——你们必须接受我们的监控，并且再也不触碰和我们相关的任何事情，向警方告密更不行，不然的话，即便我想留你，其他人也不会同意。这一点，你能接受吗？”
“嗯，我接受。”
“既然交易已经达成，那我也不多留你了，”男人说，“菲卡斯，你带人送威廉先生回去吧。威廉先生，解码录音的事你直接跟菲卡斯讲就好，他是位很出色的黑客，可以完成你需要的操作。”
“没问题。”
于是菲卡斯和五六个手下一起将威廉带出了房间。
然而，出乎威廉意料的是，菲卡斯并没有直接带他离开，而是把他带到了另一个房间里，一进门，威廉就看到了地上捆着两个昏迷的人——
其中一人正是夏洛克。
威廉极力遏制住震惊的心情，转而看向菲卡斯：“这是什么意思？”
“你说呢？”
一把左轮忽然顶上了威廉的太阳穴。
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双眼，显然他们也没想到菲卡斯会这么做。
“礼亚被你糊弄住了，我可没被你糊弄住，”菲卡斯冷笑道，“你和那个男人是一伙的吧，你们为了救走弥缪莎，用金蝉脱壳的伎俩戏弄我们。”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我也不认识那个男人。”威廉镇定道。
“不认识不打紧，去地狱里慢慢认识就可以了。”转轮咔哒一声，切到了填有子弹的位置。
“就这么杀了我的话，不好交差吧？”
“没什么不好交差的，就说你心存叛逆，突然反抗，这样的解释要多少有多少。”菲卡斯咬牙切齿道，“跟白琦润搞到一起的家伙，不可能是简单的货色，说实话，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
“既然知道我和白琦润同学一边，还这么坚持要动手杀我？你忘记自己的信息炸弹在他手上了么？”
听到“信息炸弹”四字，菲卡斯顿时神色一凛，但他很快重新镇定下来：“开什么玩笑，他怎么可能会为了你这种人，共享出他保命用的玩意，你以为你是谁？”
“不好意思，”菲卡斯的耳麦里忽然响起白琦润的声音，“我和他确实共享了信息炸弹，如果你敢动他一根手指，你做过的那些破事就会立刻被广播全球，到时候，不必我出手，急着弄死你的人也是要多少有多少。”
“白琦润？！你……你别太过分！”菲卡斯的声音忽然轻颤起来，“当初我们可说好了，那些信息炸弹只能用来保你一个人的命。”
其他人茫然地望向菲卡斯，眼神中透出些许怪异，他们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陷入自言自语的癫狂状态。
“我反悔了，你咬我啊，”耳机里，白琦润继续轻笑着，“命根子捏在别人手里，你以为你有多少议价权？”
“你！”菲卡斯被气得一时气短起来，“好啊白琦润……不过，我的信息炸弹可只能炸一次，我倒要看看，依靠它，你究竟能罩住多少人。”枪口蓦然调转，指向昏迷的夏洛克，“我知道你现在看得见，那你可看好了，我的枪口可没指着你们，如果你们自己想撞上来，那就怨不得我了——”
他非常确信，这个昏迷的外国人并不是偶然出现的，虽然威廉一直在强装冷漠，但光凭这一枪就足够试出他们到底是不是同伙。
“砰”一声，枪响震彻屋内。
枪支被威廉撞得脱手而出，子弹擦着他的手臂而过，堪堪飞过夏洛克的头顶，最终嵌进了墙角。
看着威廉手臂上新添的那道醒目伤口，菲卡斯不由得放声大笑了起来，他的猜想被印证了——
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然而他并不满足于只是打伤威廉的手臂。
他将手迅速伸向腰后，那里还藏着另一支伯·莱·塔92f，他要继续对夏洛克开枪，继续欣赏威廉那强装冷硬却又主动挨枪的惨样。
不等他拔出枪来，一道锋利的银色弧光闪过，眼前忽然迸溅出大片鲜血，就像是一瓶尽情喷洒的红色香槟。菲卡斯难以置信地摸了摸自己的喉咙，那里已经绽开了一片血肉模糊的豁口。天旋地转间，他看到了手持利刃的威廉，那双平日温润如玉的绯红眼眸此刻竟变得空前狠戾。
见老大突然遭受了如此致命的一袭，其他人顿时慌神，他们纷纷拔枪指向威廉。
屋内响起一阵激烈的枪声，如同新年里争相嗡鸣的炮仗。枪声过后，所有人都倒在了血泊之中，鲜红的房间顷刻变得宛若地狱。
一个人影从血海中缓缓爬起，身上覆满了枪伤，他一边扛着夏洛克，另一边扶上那个少年，步履摇晃地向外走去。
还没走出去多远，另一批闻声赶到的组织成员已经追了上来，他们很快就把他围住了。
视线因严重的失血变得模糊，剧烈的疼痛让四肢越来越不听使唤，然而他依旧冷静地扫视着周围，试图计算那微乎其微的胜率。
“现实……果然脱离预想很远呢，”他不禁哑然一笑，“还好没把她牵扯进来……”
所有人都紧张地盯住他那诡谲的笑容，被巨大的威压镇得完全不敢轻举妄动。这让威廉有了几秒钟的缓冲时间，他暗暗握紧了手中的匕首，随时准备突围。但他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一排排冰冷的枪洞，随时都会把事情推向无可挽回的深渊。
就在他即将动手之际，一道熟悉的女声从人群后响起：“警察！不许动！”那声音是那样坚决而天真，远得像是个幻觉。
威廉愕然地瞪大了瞳孔。
那是——
杜若颖的声音。
“这个……笨蛋……”
枪口纷纷调转，指向了身后那个孤零零的女生。巨大的夜空之下，她的身影看起来是那么渺小。
人群愣了片刻，似乎是感到难以置信，接着又不约而同地哄笑了起来。显然，谁也不相信这么个稚气未退的小家伙会是什么扫黑的刑警，尽管她确实端着一把警枪。
“小朋友，吓唬谁呢，就你，还警察？这手都不利索啊，瞄得准吗？”有人挖苦道。
“不过她手上那玩意倒是个真货。”另一人忖思道。
“哎呀你们这就不懂了，可不能小看如今的新人，她这是想要孤身上演一场‘美救英雄’呢！哈哈哈哈哈！”
“啧啧，居然让新人独自出任务，警局也太欺负人啦。”
“小可怜，不如来我们这边混吧，”他们对杜若颖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我保证，带你做的每个任务都会是舒舒服服的，绝不至于寂寞。”
杜若颖并没有被他们的嘲讽吓住，她镇定自若地扫视了他们一圈，忽然噗嗤一笑：“谁说我是一个人出警的，你们是聋还是瞎？”
话音一落，远处忽然闪烁起一片红蓝交织的灯光，在街道转角口远远地律动着，越来越明亮。与此同时，警笛声也一并传了过来，不断靠近着，听起来至少有五辆警车。
众人顿时失了血色。
“是条子！”
“条子真来了！”
“快跑！”
眨眼功夫间，人全跑净了，只剩下杜若颖，还有扛着夏洛克和少年的威廉。
他软软地半跪到地上，将肩上的两人放了下来，然后试图重新站起，却总不能成功。
显然，他的体力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杜若颖赶紧收起枪支，上前扶住了他：“威尔，你怎么样？”
“都是皮外伤，不要紧。”他说。
“那就好。”她松了一口气。
“不过，你还真是胆子不小啊，小颖同学，”他对她勉强一笑，“那些警笛声……是假的吧？”
“啊哈哈，被你发现了。”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那些东西，其实是从我哥那里拿的。”
“果然……”威廉的神情重新凝重起来，“你还是快走比较好，不用管我……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报假警的真相，到那时候，我们就都逃不掉了……”
“不不不，你别担心，我是报了真警的，只不过他们没法这么快赶到，估计还得再过个五到十分钟。那些笨蛋要是真敢回来，也好，等警察到了，他们肯定跑不掉。”
“原来如此，你果然总能超乎我的预想呢，”他欣慰一笑，“不过，你是怎么摆脱你哥哥的？”
“简单得很——我发现他腹部中了新的枪伤，却只做了简陋的包扎，我就知道他一定是把伤情瞒着所有人，自己偷偷处理了。于是我就给他的上级打了电话，报告了他的伤情，然后又打了120，让他们强制把他给拖走了，”杜若颖说，“那家伙真是超顽固的，花了我不少功夫呢，还浪费医院一支镇静剂。”
“没想到小颖同学对自己哥哥都这么狠，看来我以后得小心一点。”
“那是！”她愤怒地冲他晃了晃拳头，“说起来我跟你的账还没算呢，居然又暗算我！要不是你现在不抗揍，我真想打你啊！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凉在这里了！”说着，她忽然注意到他身旁那两个昏迷的陌生人。
那两人显然是威廉拼死从组织里救出来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单纯因为好心吗？还是说——
是认识的人？
以他那理智到近乎冷酷的性格来说的话，果然还是后者概率一点更高吧？
这两个昏迷者，其中一人的年龄约莫十五六岁，一头黑发隐约能看出烫过的痕迹，左耳上还打了一枚黑色耳钉。他穿着一身高中校服，胸口写有一圈“北聿市第六中学”的字样，背上还背着一个书包。
看来是个有点叛逆的高中生小弟弟呢，真可爱～
接着她又打量起了另一位——异常白皙的肌肤，极度立体的五官，185左右的身高，微卷的头发末端松松地扎着一个小马尾，显然，这是一位外国人。
他的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很久没剃了，衣服也脏脏的，散发出一股难闻的鱼腥气。最令人在意的是他手上那枚奇怪的骷髅戒指，从中能隐约感觉出来这人不太会是什么善茬。
能让威廉冒着生命危险救下的熟人，大概率不会是这位土生土长的高中生愣头青，而应该是这个外国人。
“他是谁？”杜若颖指着夏洛克问。
经她这么一问，威廉这才意识到，她崇拜了二十年的偶像，此刻竟然近在她的眼前。她一定做梦都没想过，自己会遇上这样的幸运时刻吧。
他忽然有些好奇，她听到真相后究竟会是什么反应。
“他就是福尔摩斯（holmes)哦，小颖同学。”威廉平静道。
“什么？”杜若颖一脸懵逼地皱起了眉，“什么流浪汉（homeles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