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吻不够
夏市特大台风和暴雨这则新闻席卷微博,各大软件随处可见这座城市的兵荒马乱,多省市的武警、特警、消防员、救援队、医疗队前来夏市进行救援任务。
沈暮尧也是其中之一。
迟珈对于他如今的职业是从唐周柏口中听说的:“尧哥在军校时由于表现突出被武警特战队挑走,后来通过孤鹰突击队的选拔正式成为突击队的一员。”
当时唐周柏满脸羡慕:“知道什么是孤鹰突击队吗?那可是所有热血男儿都想进的部队,尧哥这才几年就已经成为大队长,军衔还是少校。”
“尧爷牛逼!”
迟珈听得出来,沈暮尧在军队里混得如鱼得水,一如既往的天骄之子。
养生壶发出“滴滴”的声音,迟珈将大米粥倒入碗中,喝完她抱着两个暖宝宝回到床上,舌尖还残留大米的香甜,连带着肚子也好受许多。
迟珈目光看向窗外,台风暴雨肆虐未减,天色黑如幕布。刚想给沈暮尧发条微信,手机嗡嗡响了起来。
是盛喃,她大学认识的好友。
“迟宝!”盛喃的声音顺着话筒传来,“你知道我今晚遇到谁了?我!初!恋!”
迟珈知道盛喃对她初恋还有感觉,笑道:“有戏吗?”
“应该没戏。”盛喃语气失落,“我看他和一个女生在一起了,应该是他现在的女朋友,长得漂亮,和他也挺配的。”
“不提他了。”盛喃反过来问起她,“你呢?这几年碰到你那渣男前男友没?”
“渣男?”迟珈终于明白盛喃问的是沈暮尧,她怔愣:“他不渣。”
“不是吧?”盛喃脑门顶问号,“迟珈你也忒恋爱脑了吧,当初他把你伤成那样,你还觉得他不渣?那一两个月你跟个死人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得了绝症,没想到五年后你还向着渣男说话,你可真是个好前任。”
迟珈失笑:“他人真挺好的,当初也不是他提的分手。”
“不是他提的,那你为什么和他分手啊。”盛喃奇怪,“你那前任大帅比一个,家庭背景贼吊的好吗?”
“爷爷是沈氏集团的掌权人,父亲是烈士,母亲又是著名的画家,他本人军校出身,将来肯定是个人物。这种高富帅你不好好把握,你提分手???我不理解。”
盛喃逐一推测:“该不会那沈家不愿意你?”
她紧接着否认:“也不应该啊,按理说你们青梅竹马,沈家怎么可能不愿意你。”
迟珈低下头,恍惚了一瞬,她没回答。
“没想到有朝一日我竟然因为好朋友五年前分手的原因睡不着觉。”盛喃拍床,“哎你俩站一起真的配一脸,知道你们分手后我感觉天都塌了,可能当时我磕cp磕的太认真了吧。”
暖宝宝很烫,不到半个小时已经将她全身烘得热乎乎的。
迟珈沉默会儿,突然开口:“沈暮尧他天生就很耀眼,喜欢他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高中时,男生们都喜欢打篮球,沈暮尧也不例外。
他们南城中学与实验中学曾经举办过一场大型的篮球比赛,全市几所初高中的女生们相约来南城体育馆看他打篮球。
比赛当天,沈暮尧穿着红色球衣,双手捧着后脖颈,步调悠闲地同队员往球场上走,头带护额,满满的少年气。
裁判刚吹哨,沈暮尧起跳勾球,运球,一个惊人的弹跳,五指抓球面,手腕下压,“哐当”一声球进,动作利落帅气。
沈暮尧整个人挂在篮筐,右臂膀线条流畅有力,露了半截精瘦的腰腹,最后稳稳地落回原地。
场内坐在台阶上的女生们的欢呼声震耳欲聋,恨不得将体育馆掀起来。与此同时,哨声起,南城中学率先得一分。
下半场,实验中学那群人□□手,在抢球期间故意绊倒或恶意用胳膊肘撞向沈暮尧和其他队员,逐渐追平分数。
最后一场放哨前,沈暮尧嘴角上提,不屑又轻狂地对着他们比了个大拇指缓缓朝下的动作。
这动作狠狠嘲讽了一波实验中学的人,对方队员全程黑脸,加紧防守,下黑手的力道也就此加大。
在所有人认为南城中学就此沦陷,沈暮尧一个假动作躲避对方多人防守,运着球朝篮筐下跑。
离成功仅有一步之遥时,他忽然停下转身,篮球“砰砰砰”以极大力度地砸下来,地面仿佛都在震动。
少年慢慢倒走着运球,一边随意地偏头看向篮筐的位置,面对实验中学的几个人的冲锋夺来,单手抓起篮球往后投掷。
他头都不回,也不看球到底进没进筐,走了。
表情相当拽,酷得不能行。
“哐当一一”
进球!
全场人在这一刻激动地站了起来,呐喊,场面一度沸腾。
沈暮尧站在下黑手的几个人面前,他个儿高,低头看他们时总会有种压迫感,他目光在场外轮一圈,坏笑道:“实验中学的人,行不行?”
南城中学所有女生双手乘喇叭状,大喊:“不一一行!”
球场上,少年露出嚣张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意气风发,光芒万丈。
“听你这么一说,是挺耀眼的。”盛喃啧啧出声,“又狂又野又拽,如果当年我在场,肯定也被他迷得要死。”
迟珈笑笑,表示赞同:“所以啊。”
盛喃半晌没听到她接下来的话:“嗯?”
迟珈认真地说:“所以,像沈暮尧这样的人应该和更好更优秀的女生在一起。”
不像她,生于沼泽,浑身淤泥,也低如尘埃。
“迟宝”盛喃不太明白她怎么会这么想,“你是天才摄影师诶,十岁拍摄的《温暖》在圈内出名拿奖,十八岁拍的《初恋》直接爆红,你都已经这样厉害了,怎么不配!?”
迟珈犹豫很久,但又觉得没必要讲明,她努力挤了个笑容:“可能是因为,我和他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他生于罗马,从出生起便是天骄之子。
而她,从新生被亲生父母抛弃,甚至差点死掉。许是上天看她可怜,在六岁那年给她一个新的家。
可她始终得不到幸福,再次被养父母抛弃,孑然一身。
更可笑的是,她生于愚人节那天。
谁又能想到,她就连出生都是个错误,也是一场愚蠢的笑话。
那场篮球比赛后,给沈暮尧送水,送毛巾,要联系方式的女生围了一圈又一圈。
站在中央的少年指腹擦过流在下巴的汗:“有人给送。”
在场的女生们哪里看见他有接谁的水啊。
只见少年目光灼烈,笔直地穿过人群,大步地走到迟珈面前:“迟减减,不是说给我送水,水呢,非得让我来找你。”
迟珈拧开瓶盖递给他水,沈暮尧仰着头灌进去,有水顺着青涩的下颌流向滚动锋利的喉结。一口气喝完,他捏爆瓶子,随手瞄准远处的垃圾桶。
分明还是少年,偏偏行事性感得无可救药。
女生们看着他荷尔蒙贲张的模样都要发疯了,脸泛红,一边拍照发到贴吧论坛。
沈暮尧挑眉:“还有毛巾。”
迟珈感受到他身上的热气,浑身也热烘烘的,拿着毛巾踮起脚尖要往少年脸上擦。
可两人存在身高差距,她尽管踮脚,也才到他的下巴。
沈暮尧看她,忽而散漫一笑,眼里有钩子跳跃,他弯腰双手撑着膝盖与她平齐:“不用踮脚。”
他自会向她低头。
那天,迟珈感觉到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羡慕的,嫉妒的,或其他她看不懂的情绪。
她突然意识到。
原来和太阳在一起,她也会得到她曾经得不到的,光辉的洗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