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第十二章
云之上默见到了世间巨变，默上昆仑山这三个月，乱世再无原先那般混沌，飞禽走兽不再有，世间已为凡人时代，凡人建了木屋，大地上有男有女有孩童，一众凡人穿衣皆为皮毛一体。
白泽瞧出了默的疑惑解释道：“如今世间是凡人当天，除凡人之外异类自然容不得。”
嗷：到底去哪里？
“莫急，等下你便知。”
白泽驾云游行半柱香之长，默眺望见云端之下是一片繁华之景，比之前见到的木屋要华丽许多，凡人来来往往，手举托盘献礼一般恭敬进入默脚下宫殿。
白泽道：“这便为你学习的地方。”
默问。
嗷：此屋內何物？这帮凡人如此重视。
“你下去自然会知晓。”
白泽轻轻一推，默跌下云端，再等默睁眼，眼前之人令默震惊难以平静。
“不为何物，他乃世间凡人中霸主，九黎族酋长蚩尤，你幽狐一族灭族之敌。”
白泽缓缓落与默一旁。
“莫要紧张，你在我庇护下，他们修为尚浅见不到我们。”
默直直坐在蚩尤眼前，瞧着蚩尤凶神恶煞之样，忍不住上前撕咬。
白泽上手遮住默双目，令默不见蚩尤，安抚道：“他轮不到你出手，自会被制裁。”
默转身背对蚩尤。
嗷：所以你带我来便是来见这恶人？
白泽笑道：“当然不是，这只为一面，剩下的是你要学的精髓，小幽狐，好好明目瞧瞧，堂下为何景象。”
白泽收回手，默此狐生第一次见到如此糜烂之象。
女子衣不遮体扭动妙姿，眼神勾引般引得一众男子拍手叫好，男子身旁也坐着许多女子和别的男子，与其贴身笑谈，甚至当着众多人面与其烂漫，毫不避讳，而默身后蚩尤更是深爱此景，走下宝座与堂下中央舞女调情不止。
白泽一旁说道：“怎样？这可是世间中着实六欲之地，很适合你学习。”
默看着此景甚感惊奇略有向往，一时难以同白泽讲得明。
白泽却明白默心情，笑道：“无妨，光看是学不会六欲，不如你便附身上那女子身，体会六欲之觉。”
默未来得及反应，白泽又轻轻一推，默附身与蚩尤调情女子，这一附身差点令默晕过去，被默附身的女子所有六欲之觉全部涌上默心头，因□□而没弱迷醉，因形貌欲而心之所动，因威仪恣态欲而生爱染，因言语音声欲而悦动人心，因细滑欲而迷惑，因人相欲而向往不得解脱。
种种强烈奇觉，默从未有过如此之感，默附身上女子，感受着女子感官时认识着何为六欲。
白泽一旁看的认真，同默讲道：“我见你甚是好奇这六欲，便多留个十天半月好了，好好学习学习，等你学会了我回来接你。”
白泽离去，留下默独自附身在女子身上继续六欲之觉。
白泽这一走，默整整附身与女子身一个整月，这整月中蚩尤天天来找女子，默从起初新鲜感演变为厌恶，六欲美好，默却忍受不住天天同一人相处一起。
透过这女子，默深感到凡人吃穿住行如此琐碎，不如她曾不当人是幽狐来的自在。默腻极了再附身在女子身，默想念子耀拿来的野果，听子耀呼喊默老祖宗的音声，默白日黑夜盼着白泽早日带她回昆仑，到那时默期盼子耀已出关带着野果，笑着喊着默老祖宗。
默终于盼来了白泽。
“如何？小幽狐可学会了？”
默一跃跳到白泽肩上。
嗷：莫再多言，快走，再待下去我非疯癫不可。
白泽笑道：“看来小幽狐是学的明明白白了，好得很，我这就带你回昆仑。”
不到半柱香默便重回昆仑，刚踏入静室，闾丘变回人参精猛冲到白泽怀里。
“主人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就出事了！”
“怎？你被鲲鹏看穿了？”
闾丘忙道：“不是不是，是鲲鹏出事了！”
白泽未来得及细问，大地晃动激烈，屋外传来野兽高鸣吼声，默立即转身跳出静室。
屋外不是别兽，正是子耀，子耀修成了八尾幽狐，只是与以往乖巧不同，此时的子耀庞然大物凶猛之兽，口吐黑气，肆意破坏昆仑山每一角，被黑气沾染之处皆为腐烂，子耀被围在圈中心，被其他修成人形的小兽们远处攻击，鲲鹏也飞在高处难以靠近子耀。
白泽难以相信。
“这是子耀？怎会变成如此模样？”
默瞧着眼前是思念多时的子耀，管子耀变成何模样，当下立即飞奔而去，东南之向一道天雷冲子耀直下，默见到，忙为子耀挡住天雷，天雷正正击中子耀与默，子耀痛苦声刺痛默耳膜。
天雷消散，默无事，却亲眼瞧着子耀倒在自己面前，子耀双目暗淡无光再无星辰般灵动，化成星星点点随风飘逝。
嗷嗷嗷：子耀！子耀你去哪里不要丢下我！子耀！
默焦虑般跃身捕捉星点，可流失与掌心抓不回，默还没吃到子耀的野果，未听见子耀喊得老祖宗，最后连一句话也没同子耀讲，子耀匆匆消逝。默从出世到此刻，第一次有了害怕不甘愤怒至极，害怕再次见到身边人死去，不甘心眼睁睁瞧着子耀消逝，愤怒自己如此废物毫无作为护不住重要之人，强烈之感冲击上默感官。
嗷！！！！
昆仑之中响彻了悲鸣声，小兽听了刺耳威慑心魂，神兽听了伤感心痛不已。
白泽担心上前。
“小幽狐”
默收回声，眼神发狠转身质问鲲鹏。
嗷：是你让子耀闭关修炼，如今子耀出事，为何不救他！
鲲鹏面无表情道：“白泽，何意？”
白泽伤心，同默般质问道：“你为何不救子耀？”
“他修成心魔走火入魔沦为妖物，本座容不得他伤害苍生，天有眼，他遇上天劫，此劫他命中该有，天雷而至必然逃不脱，你自该晓得幽狐一族修仙九死一生，此乃天之仙道，世间万物命盘皆是如此。”
默听不得鲲鹏破理仙道，甩开膀子冲过去撕咬在鲲鹏脖颈处，立见鲜血，鲲鹏底下一小兽们慌乱一片。
“师父！”
鲲鹏伸手制止小兽们上前，一掌风将默击退，捂着伤处，鲜血止不住下流，又一次染红了鲲鹏双手，异样眼神望默。
“你受天雷一击，竟还如此有精神伤本座。”
默恨刚才一口没咬死鲲鹏，现在处于鲲鹏仙气下再无起势之猛，趴与地上只能干瞪眼，目光无意瞥到小小一粒种子，默神色巨变，鲲鹏面容也为之震动，少有的慌张。
嗷：这是白恩给我的红树种子。
默欲要爬过去拿回，鲲鹏先下手抢走。
白泽一旁见了，上前抓住鲲鹏小臂疾言厉色道：“白恩之物为何在你这里！你先前同我讲寻不到白恩身影，是骗我？”
鲲鹏挥手挣脱开白泽，已恢复以往漠然，说道：“与你无关，你们几个带幽狐族长回静室。”
“是。”
白泽挡住鲲鹏离去之路。
“即日你不将白恩之事讲清休得离去！”
鲲鹏神色微怒。
“本座便看看你如何拦得住。”
默趴一旁听着白泽与鲲鹏斗嘴，无心观战，由着小兽们抓起关进静室。
静室内默许久才回过神，子耀已死再无可能回来之事，与先前约定失约之伤感，默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
闾丘从地里钻出，它不明默为何痛苦。
“小幽狐，你哭什么？”
默抬爪抹掉泪珠，无力嗷了一声：伤心。
闾丘歪着小脑袋疑惑道：“你说什么？本小帝听不懂。”
默望着双双紧闭的大门，恍惚见到子耀推门而来拿着一兜野果高兴呼喊。
老祖宗快看即日我寻了好多野果，老祖宗快吃快吃！
默苦笑。
嗷：听不懂罢了。
闾丘坐在默身边，不明却依旧听着默讲。
默第一次温柔瞧着闾丘。
嗷：你莫要学我一样，原先不懂，待失去时后悔莫及，我这样罢了，自己作的苦果自己吃，你还不懂七情六欲，怕是你主人也舍不得让你懂，估计往后我要一直在忏悔中度过剩余狐生了。
“你到底在讲什么呢？本小帝……有人！”
闾丘感应到强大仙气脚下一滑钻进地里消失。
静室之门被鲲鹏推开，鲲鹏脸上几道轻微伤痕，神色严峻望着默，默直直回望毫不退缩甚至怒火难消。
鲲鹏甩手将红树种子扔给默，语气微怒。
“本座与你上昆仑山后去了外谷，只寻到白恩残魂，白恩嘱托与本座将此种交你后便消散了，本座不愿给你，你整日懒散荒废生命，更是目无尊长屡屡顶撞本座，不听本座话，本座让你熟记静室佛经，过了整整三月，如今你一条佛经未记，白恩也是蒙蔽了双目唯独瞧上你，你这般废物根本不配继承白恩族长之位！”
“荒谬之谈！”白泽忽然冲进静室，鼻青脸肿比鲲鹏严重许多。“我看你就是嫉妒白恩疼爱小幽狐，白恩生前明明嘱托你庇护幽狐一族，你却一直针对小幽狐，根本没将白恩话听进去，若不是即日我逼问你，恐怕我到死也不会知道，白恩消散前最后一面见得竟是你！你才是蒙蔽了双目，甚至迷惑了白恩的心。”
“你！”鲲鹏气极了，巴不得撕掉白泽嘴，最后甩了甩衣袖隐忍怒气。“她现为最后一只幽狐，明日我带她闭关，今夜为她最后闲散之夜，你看好了她，莫生事端。”
白泽挥手再见鲲鹏，转身坐与地上笑眯。
“小幽狐，我刚才跟鲲鹏打架，可赢了，他这才将全部事情讲出来，我厉害吧！”
默没心情与白泽打趣。
白泽看出默低落，说道：“小幽狐莫要伤心了，子耀走了，对他未必是坏事，那日子耀亲眼目睹鲲鹏手刃别狐心生恐惧，修炼最忌杂念，子耀这次有了心魔，死于天雷对子耀也是一种解脱。”
默自然明白其中道理，只是单纯舍不得子耀就这般匆促离开。
嗷：刚鲲鹏讲白恩唯独瞧上我为何意？
白泽长叹声气：“唉，说来也不怪鲲鹏，连我都嫉妒你，你可知你从何而来？又为何扛了天雷却无事？”
默摇头。
白泽缓缓道来：“你啊，是白恩在外谷渡劫之时，看见你身迎天雷奔跑在谷中，在天雷击中之处寻到的，以白恩话讲，你是应天雷而生，从仙境下凡，去往大凶大恶之地普度众生，依我看，你就是刚好能迎合天雷才安然无事，只是幽狐族中一异狐，所以白恩留你在外谷，因你奇异之处白恩对你好得很，早早就有了将族长位传与你的打算，鲲鹏这才嫉妒你容不得你，甚至想要背着白恩偷偷解决掉你，只有你死了，幽狐族长位才不是你专属所有，只是鲲鹏没想到其他幽狐竟躲不过天雷，白白葬送了狐命。”
嗷：竟是这般缘由，确实出乎我意料。
默瞧着掌心上种子，想起了与白恩的约定。
嗷：白泽，也为我取个名字吧，我也想同子耀一般有名字。
白泽道：“一旦取了名字，你便正式入了天地，再也离不开尘俗，你可愿意？”
嗷：我为此而来，怎有不愿一说。
白泽肃道：“好，如今你七情六欲为一体了，上天入地我便不用担心你，取单字，唤做默，愿你往后同我一般，不动声色便能震慑万物。”
此名默满意。
嗷：此名甚是动听，我喜欢。
白泽得意：“我可乃白泽也，取得名字必然动听！”
“主人！”
闾丘忽然蹦出钻进白泽怀里。
“刚刚有道仙气好可怕，主人可曾遇上？没受伤吧！”
白泽安抚道：“放心，坏鸟被主人我打跑了，闾丘乖乖。”
“嗯嗯！”闾丘蹭着白泽。
默这闲散一夜过得甚是平静，默心中暗自下定决心，此夜过后专心修炼，再不要因自己废物而失去身边人。
一夜过后，默闭了关，普通修炼者闭关，少则一年半载多则十几二十年方能圆满出关，默却用了一两日竟修成了七尾幽狐，老天都未能反应过来将天雷而下，默便出了关。
默这一出关，炼成七尾，模样毫无变化，还是小小一只赤狐。
白泽又惊又喜，鲲鹏满脸愤怒不屑。
“默你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活了这么久，第一次见到只用一两日就能修到如此境界，白恩果真没有看错，你真是幽狐族族长！”
鲲鹏哼了一声道：“修成七尾还是狐形，连人形也不会化，本座看你愚笨得很。”
白泽却笑道：“无妨，默别放在心上，鲲鹏是嫉妒你才气你，他可是打开天辟地之时就开始修炼，结果修到现在还只是一个只有人形鸟眼的老神兽，哈哈哈！”
鲲鹏气得走开不再理白泽。
白泽依旧笑道：“不过默别担心，你或许未到化人形之刻。你要知道幽狐一族炼九尾要遭九道天雷方能修炼成仙，一尾炼目识天地，二尾炼炁闻万物，三尾炼鸣应亲友，四尾炼耳听轮回，五尾炼身足天下，六尾炼内适凶险，七尾炼形迎新生，八尾炼炁人仙合一，九尾炼心长生不老，你如今到七尾，尾尾须渡劫受天雷剔骨之痛，到你这里可不能少，天雷未降也是迟早，等渡过了七尾所有天雷，人形定能化成，默要坚持啊！”
默又重回闭关，再次闭关真如白泽所说，默渡了七道天雷，只是这七道天雷全部一夜之间渡完，仿佛老天也忍受不了默逆天修炼，才让默一下全遭受了七道天雷。
默再次出关，还是七尾赤狐模样。
白泽道：“再忍忍，快了快了，默你马上能就成人形。”
鲲鹏不屑冷哼一声。
默听信白泽的话接着回去闭关，此次闭关闭了九千年之久，记不得遭受了多少次天雷，最后默放弃选择出关，这次迎接默的只有鲲鹏，不见白泽。
鲲鹏见默三次出关后依旧赤狐模样，半点人形也无，一改往前嫉妒样儿，紧蹙眉头不知所措。
默炼到七尾有了灵力自会说人言。
“白泽呢？”
鲲鹏不知。
“白泽已消失许久，本座也不知他去了何处。”
默以为白泽是躲起来不敢见默，怕默嘲笑白泽讲了长长一番却为错话。
鲲鹏又道：“你修了如此之久也渡了数道天雷，怎还这副狐样？按常理讲，幽狐炼到七尾人形可手到拈来，无你这般麻烦，本座深深怀疑你不是幽狐。”
默也想深深咬一口鲲鹏，可遭了甚多道天雷身上已无力，默就算再受天雷无事，也经不住如此折腾，早乏的不行。
默打了个哈切道：“你还真是白长了一双鸟目难辨事物，无脑无慧，难怪你修炼如此久也化不成完整人形。”
鲲鹏隐忍怒气道：“本座瞧你明的很，你同本座讲讲，你又为何不成人形？”
默漠不关心道：“我也是第一次修炼，我又不是天，怎知原因。”
对于修不修的成人形默毫不在意，只要有了灵力厉害些默便知足。
鲲鹏却灵机一动说道：“本座忽然想起一佛或许能助你一力，今夜你好好休息，明日本座带你往极乐净土。”
此夜默没睡在屋里，而是找了棵茂密绿树安窝，一夜睡得甚是安稳，红日初升鲲鹏便变回大鹏鸟寻到了默。
“走吧，昆仑山离极乐净土极远，你乘坐与本座，这样我们快一些。”
既然鲲鹏亲自开口，默自然不客气，一跃跳上鲲鹏身上，看不出鲲鹏平日里严厉，身上羽毛软踏踏，默躺着舒服得很。
“白泽还未回来？”
鲲鹏与空中飞行，回应道：“没有，许是又去世间游玩舍不得回来，放心，白泽乃吉兽，若出事自会逢凶化吉，你担心他，不妨担心担心自己，九千年了还是赤狐一只，本座不怕告知你，如此下去你化不成人形，狐身容纳不住太多灵炁，结果只有被灵炁反噬必死无疑。”
默左耳进右耳出当听不进一般，躺在鲲鹏脊背上睡起了回笼觉。
鲲鹏无奈继续飞行，不到半柱香到了极乐净土，鲲鹏化为人形，默从鲲鹏背上掉下来摔醒了。
默趴在地上生气的揉着臀部，说道：“你怎这般小气，不接着我。”
默转眼见到眼前富丽堂皇之景，不为所动。
“这就你说的极乐净土，瞧着也就一般，还不如外谷顺眼。”
鲲鹏厉声道：“莫要胡闹，此地乃庄严之地，快与本座面见佛祖。”
鲲鹏直直走去，默跟在后面，两者刚走上净土门之处，巧遇了如来佛出门。
如此偶遇，鲲鹏微有些惊讶。
“信徒见过佛祖。”
如来佛很是慈祥。
“鲲鹏速速起身，无须多礼。”
鲲鹏道：“佛祖，信徒即日来有一事相求。”
如来佛摆了摆手道：“无需多言，我知你为何事而来，昆仑处异象时长已久，天雷频频降世，你身后小狐可是处于渡劫瓶颈？”
鲲鹏喜道：“佛祖慧眼，竟一眼看明信徒困惑，佛祖可有方法帮信徒之徒渡过瓶颈？”
如来佛道：“你身体可好？”
鲲鹏一愣回道：“谢佛祖关心，信徒身体无恙。”
“那你其余徒儿身体可好？”
鲲鹏应道：“他们也好得很，佛祖，默的瓶颈。”
“既然身体全好，你还呆在这里干吗？还不速回昆仑与你徒儿们呆一起。”
“这。”鲲鹏有些不知所措。“可信徒还有一事。”
如来佛转口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事要去仙界，你这小狐也与我一同前去吧，鲲鹏，徒儿可借我用一下？”
鲲鹏乖乖应道：“自然。”
默身子飘起腾云之上，跟随如来佛前往仙界，留下不明所以的鲲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