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不管怎么样，万千千觉得能哭出来总归就是好事。
她看到何田田落泪，心里反而偷偷松了口气。
在伤心这件事情上，万千千可太有经验了。
她白天的时候，几乎从来都不哭，但是一到了晚上，不是失眠，就是噩梦，要么就是在梦里哭的撕心裂肺的，乔儒儒经常被她的哭声吵醒，偏偏万千千自己在梦里还什么都意识不到。
现在看到何田田恸哭的样子，万千千心底某一个角落是由衷替她高兴的，同时也不乏羡慕。
她也想这样恸哭几场，可以肆意恸哭的人生其实要比现在畅快的多。
何田田终于哭痛快了，也舍得把头抬起来了。
万千千赶紧掏出纸巾给何田田擦脸。
何田田抽抽搭搭的，“对不起，我刚刚不是在对你发火。”
“嗯，我知道，我都明白，不用解释。”
万千千一边替何田田整理整理头发，一边安抚何田田。
“谢谢你，千千，”何田田伸手接过纸巾，“还是我自己来吧。”
“好。”
万千千说着，从包里取出小镜子递到何田田面前，好方便她对着镜子整理仪表。
何田田抽噎着，收拾好了自己，而后不好意思的看了看万千千，“对不起，害你也一起丢脸了。”
万千千摇头，温言道：“不会啊，这怎么会是丢脸呢？谁没有哭的时候啊？你应该把它看成是一次体验，其实我一直都想尝试一下，只不过没有合适的机会，今天机会不错，要不我们来比赛好不好？我觉得未必会输给你，怎么样？哭尽兴了没？还要不要比？我随时奉陪哦！”
“神经病！”
何田田闻言破涕而笑，万千千见她笑了，扶着她慢慢站起身。
何田田这会差不多重新找回了状态，抱了万千千一下，由衷道：“谢谢你，千千。”
“不客气，小傻瓜。”万千千拍了拍何田田的肩膀，“我们是朋友啊，跟我还客气什么呢？现在心情好一点没有？”
“嗯。”
“还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我陪你。”
“有。”
两人分开，何田田看着万千千，眼睛亮了亮，“有一个地方，我一直想去很久了，刚刚那个包没有买成，剩下来的钱刚好可以去那个地方转一转，这一次，你一定要答应我。”
“行吧。”
万千千点头，“哪里？”
“夜店。”
何田田勾起唇角，微微上扬。
老实说，万千千有那么个瞬间忍不住怀疑何田田可能脑子哭坏了。
夜店……根本就不适合她们这种性格的人出没啊！
万千千被何田田拽着来到夜店门口的那一刻，心里就想打退堂鼓，可何田田一再坚持，万千千不忍拂了她的兴致，只好咬咬牙，硬着头皮就进来了。
万千千从没来过夜店，没想到这里人这么多，音乐声响又这么大，她酒还没喝，就已经被吵的有点反胃了。
说到点酒，两个人更是外行。
万千千眼见着何田田把所有感兴趣的酒挨个点了一遍，心说，看样子，何田田今天晚上是打算不醉不归了，自己还是保持清醒一点比较好。
万千千最终选择了无酒精饮品。
何田田见状，没有勉强，自己一杯接一杯的喝，喝的又快又急，每杯都还点评一下，就跟做酒类测评似的。
“这杯颜色真好看！你看还分层呢！”
“这杯一般，但是有把小雨伞，还凑合。”
“这杯太苦了。”
“咳，这杯好辣！里面放什么了？”
“咦，这杯有点甜，千千你尝一下！”
“奇怪，杯口为什么放盐？”
“……柠檬太酸了！”
“但是过瘾！”
“这杯……这杯叫什么来着？”
……
何田田跟万千千差不多，酒量本来就浅，一口气喝了这么多杯，整个人迅速就醉了。
万千千记不清中间出手拦了多少次，但是想也知道何田田早就打定主意来买醉，根本不会有什么效果。
何田田喝醉之后，话也渐渐多了起来。
“告诉你个秘密啊，千千。”
音乐声音太吵，何田田只能贴着万千千耳朵说话，“我要把存的打算跟王炳智结婚用的钱全都花光！花光！一分都不要剩下！”
虽然万千千之前就猜到了这一点，但是心里还是有些不大明白，“为什么啊？留着慢慢花不好吗？”
“不好。”
何田田语气非常笃定，万千千听到之后更惊讶了。
何田田解释说：“你不懂，因为他是我的初恋，更是我从小到大爱过的唯一一个男生，我怕我顶不他哀求，我怕我心软跟他和好，所以我必须要把这些钱全部都花了才能安心。没钱了拿什么结婚？婚都结不成了，自然也就没有理由复合了，你说对不对？”
何田田对于婚姻的期待，万千千是一直看在眼里的，如今听她这么说，不禁更替她难过。
万千千怜惜的抚了抚何田田的后背。
何田田顺着万千千的动作，趴在了台上，小小的一只，看起来就跟被人遗弃的小动物似的那么惹人怜爱。
多好的一个姑娘啊，王炳智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万千千忍不住想。
“王炳智劈腿了。”
何田田流着眼泪，喃喃的说出这句话，而后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仿佛只有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一口吞噬掉内心的伤痛似的。
烈酒呛得何田田猛烈咳嗽了一阵，万千千赶紧替她轻轻拍打着后背，将酒拿远一点点，递过一杯水给何田田。
何田田摇了摇头，重新拿过一杯酒，握在掌中，目光无意识的盯在琥珀色的酒液上。
“我表姐说，换个角度看看，这其实也是件好事，毕竟我们还没有结婚，否则这就不是劈腿，而是出轨了。”
“她说出轨只有零次跟无数次，没有任何中间地带。两个人之间的信任一旦摧毁，不管再付出多少努力都无法复原。”
“她以前就吃过心软的亏，后来也是付出了惨痛的代价才搞明白这些道理的。所以她跟我说，面对渣男，女生就要硬气一点，该分分，绝对不能心软。”
“我觉得她说的很对，可心里还是会忍不住难过。”
何田田紧紧捂着心口，泪眼婆娑，“我跟王炳智恋爱已经十年了，眼看着就要结婚了，他这都能劈腿，呵，你说这人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啊？”
何田田叹了口气，端起杯子喝了一口酒，“算了，我也不想刨根问底了，反正我们俩这种情况，不论是劈腿还是出轨，两者性质上都没什么差别，同样都是背叛。”
“行吧，分了也好，及时止损总好过越拖越糟，反正现在钱也花了，□□也被我撕了，东西也全都退不掉了，我就是想让自己后悔也没有办法了……”
何田田头埋进臂肘里，有好一会都没有说话。
万千千现在总算明白了何田田之前撕□□的举动是为了什么，原来是怕自己后悔，这才故意切断所有退路。
万千千叹了口气，摸了摸何田田的头，何田田一动不动，不知道是不是偷偷在哭。
言语上的安慰在这种时候只会苍白无力，万千千想了想，拿起杯子，跟何田田手里的杯子碰了一下。
何田田感受到杯子的颤动，抬起头，看了万千千一眼。
万千千对何田田笑了笑，又跟何田田碰了一下杯子，自己先饮了一口，何田田也慢慢跟着喝了一口，而后伸手抹了把脸，嘴角弯了弯。
胸口那种窒闷的感受终于可以松动一点了，何田田侧过头，枕在自己胳膊上，看着万千千笑，“你之前被我吓坏了吧？对不起，没有事先告诉你，我怕跟你说了你一定会劝我再考虑考虑。我不想考虑了，钱没了可以再赚，渣男丢进垃圾桶里就千万不要回头捡。我不能后悔，更不能给自己任何机会后悔，。”
何田田露出肉痛的表情，“其实何止是入职以来的工资啊，打从我认定王炳智开始，我就一点点存钱，本科还没毕业的时候就是。工作这段时间，我也很少给自己买什么，而且每次买都要精打细算，搞得我有时候自己都觉得很烦。”
“你以为我是天生这么节俭的吗？不是啊，我是想早一点为我们的未来做打算，你也知道b市的房价是怎么样的，我不想让我爸妈辛苦了一辈子，临老临老还要为我操心这些事情，所以我能多努力一点，就多努力一点。”
“钻戒什么的，我其实只是开玩笑说说而已，实际上我早就放弃了，我可以不要钻戒，不要婚礼，不要一切形式上的东西，我只是想竭尽所能的多攒一点积蓄，为了以后结婚也好，或者王炳智找工作的时候可以更从容一点也好，我尽可能的做好力所能及的准备，你说，我做的这些难道都是错的吗？”
“当然不是啊，这怎么会是错的呢？你想的非常对，我时常觉得你比我懂事的多，甚至有点太懂事了，让人心疼。”
万千千用纸巾替她擦了擦眼泪，“你把所有责任都一个人扛了，这又是何苦呢？”
何田田笑了一下，“所以，这就是我傻的地方啊……”
何田田叹了口气，喝了一口酒，这才继续说道：“我以为王炳智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当我发现他劈腿的时候，你知道王炳智是怎么跟我说的吗？他说我让他喘不过气来，他太压抑了，我把什么都规划好了，他在这段关系里存不存在都没有意义了，他说我只是缺一个结婚的对象，任何人都可以，不是非他不可，他感觉不到存在，他觉得我扼杀了他的自由，还有什么来着？呵！”
何田田自嘲的笑了一下，“记不住了，实在是太多了，反正长篇大论都是这样的借口。”
“他把他劈腿的原因怪到你头上？”万千千出离愤怒了，“也太无耻了吧？”
“哈，对，无耻，就是这个词，我一直都想说，但是每次都被他用话题岔过去，现在终于想起来了，他就是无耻。”
“你知道还有什么更无耻吗？”
何田田苦笑，“他跟那个劈腿的对象在一起已经快三年了，三年，也就是我来b市这三年，而且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那个女生是他的研究生同学，家就是b市的，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哈，你说我傻不傻？竟然被人骗了这么久，都没发现。”
何田田又喝了一口酒，万千千犹豫了一下，“我有件事情必须要跟你坦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