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得到万千千的许可，何云归终于可以放下心来，然而，还是努力的进行表情管理，不让自己流露出太多喜悦，生怕引起万千千的怀疑。
两人很快到了门前。
在开门锁的时候，万千千居然有点庆幸乔儒儒出差不在家，不然该有多尴尬啊。
“等一下。”
何云归拦了她一下，“你要不要先跟室友说一下，也免得以后尴尬。”
万千千倒没有及时品出来何云归这个所谓“以后尴尬”的意思，再度钢筋脑路上线，对何云归解释了一句，“没关系的，儒儒今天不在家。”
说完，自己也意识到这么措辞好像有点可疑，不无懊悔的闭上了嘴巴。
可是，不这么说，该怎么说呢？
万千千想不到更好的说法，只得抿紧了嘴巴，讪讪的开了门。
算了，不解释了，越描越黑。
万千千解释不清就干脆闭嘴。
何云归这边听完，先是一愣，而后忍不住溢出一点笑意，也跟着万千千也进了门。
万千千进门之后，顾不上整理自己，先冲到卧室翻出一条新毛巾，拿出来递给何云归。
“给，先擦一下吧。”
万千千一想到即将要说的话，心里不免就有些尴尬，但还是努力拿出最自然大方的态度来。
“你衣服湿的比较厉害，黏在身上一定很不舒服，要不先冲个热水澡吧，顺便我也可以帮你把衣服烘干。”
何云归没想到万千千会直截了当做出这个提议，大晚上在女生家里洗澡什么的……
他虽然脸皮不能算薄，但是作为一位绅士，女士不主动提及，他是绝对不肯开口的，何云归心里早就做好了准备穿着一身湿衣服回去。
所以可想而知，听到万千千如此说，何云归有多么喜出望外。
他情不自禁扬了下唇角，这就想要答应，但还是出于礼貌再次确认了一下。
“可是这样，会不会给你添太多麻烦？”
万千千耳朵在发烧，努力镇定的摇头，“不会啊，就是洗衣机只有基础的烘干功能而已，可能会有点伤到衣料，你不会介意吧？”
“当然不会。”
何云归立即摇头。
两人客气的好像重新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
“哦，那就好。”
万千千点了下头，努力把视线错开一点，尽量不要与何云归衬衫湿掉以后透出肌肤的位置相撞。
“洗发水、沐浴液什么的都在浴室里，啊，对了，我再给你找一条浴巾跟浴袍，你稍等一下。”
说着，万千千冲进卧室，继续翻找起来。
何云归噙着笑意，看着万千千在卧室里面忙来忙去，也情不自禁朝那个方向走了几步，最终还是礼貌的停留在了她的卧室门外。
正人君子不该不经主人的许可就冒然闯入女士的卧房。
何云归规规矩矩守着礼，轻轻倚在门框上，看着万千千在房间里面东翻西找。
万千千知道何云归正在门外看着自己，有心邀请他进来，但总觉得如果真的开口，就不免带上了某些暧昧的意味似的，脸上红了又红，只好假装没注意，手上加紧了翻找的速度。
万千千很快把所有东西都翻出来了，然而，因为两人身材上的巨大差异，何云归根本就没可能穿上万千千的浴袍，而万千千这边又没有什么亲密的男性亲属或者朋友，因此家里并没有合适的男士衣服可以提供给何云归作为替换。
乔儒儒也是一样，两人妥妥母胎solo，她那边估计也没有，而且就算有，乔儒儒这会人不在，万千千也不好闯到人家卧室里面乱翻乱找。
万千千最终只能捧着那条按照她的身量还算大、但是放在何云归这里可能根本就不够看的浴巾出来，讪讪的说：“真不好意思，就只有这个了，你能稍微将就一下吗？实在不行，我现在下楼去买。”
“不用那么麻烦了，雨这么大，别折腾了，我可以的。”
说着，何云归上前一步，接过了那条浴巾。
两人指尖相触的那一刻，何云归想，啊，这也算是我被允许进入她的房间了吧？她好像没有介意，是不是？
“那我就去洗澡了……”
何云归看了眼万千千。
“嗯。”
万千千也说不上来自己的耳朵为什么更热了，再度移开视线，“脏衣篮在浴室里，你换下衣服就递出来吧，我拿去烘干。”
“好，那就麻烦你了。”何云归盯着万千千越来越红的脸，心内忍不住开出一朵花。
“不麻烦。”万千千说完这一句，再抵不住脸上的热度匆匆离开了。
何云归进了浴室。
这还是他第一次进到女生家里这么私密的空间。
浴室跟洗手间是不同的，虽然以这种老旧民居的内部构造来看，两者常常被统合到一起，但是两个目的不同，用途不同，带来的感受也就大相径庭。
何云归虽然脸皮不算薄，可是在女生家里洗澡，这还是破天荒的头一次。
何云归简单的打量了一下浴室的布置，因为空间有限，很难有什么特别之处，唯一比较特别的大概就是跟男生相比多出了一盏香薰蜡烛。
看到那盏香薰，何云归笑了一下，情不自禁抬手拿起来，看了看，又重新放下。
何云归对着镜子深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解开衬衫的纽扣，一颗，两颗，三颗……
万千千在门外等了好一会，也不见何云归把湿衣服拿出来。
因为空间的安排问题，万千千租住的这套公寓，洗衣机既不是在浴室里，也不是在厨房里，而是在阳台上，因此想要给何云归烘干衣服，万千千就只能等在门外，等他把衣服放到脏衣篮里，再递出来给自己。
其实这样不是不尴尬的，尤其万千千还要等在何云归浴室门外，离的近了，尴尬；
离得远了，又怕何云归开门的时候找不到自己，更尴尬。
万千千有心想要在门外提醒何云归一句，但又不好意思张口，好像在催人家似的，就只好在门外备受煎熬的等啊，等啊，等啊……
客观来说，何云归并没有多拖延，是万千千自己内心焦虑，所以才会觉得时间特别漫长。
“千千？”
何云归在浴室门内叫她。
“诶，我在。”
何云归把门打开一道缝隙，探出半个脑袋，万千千没想到何云归没有提示就直接开了门，心里小小震惊了一下。
何云归笑了一下，脏衣篮递过来，万千千头低着，眼睛不敢往何云归那边看，接过东西转身就走。
何云归在身后又叫了她一声，万千千站定，没敢回头，“还有什么事吗？”
何云归在万千千看不到的地方眨眨眼，“没有，就是想说，辛苦你了。”
“不辛苦。”
对话的内容仿佛回到了片刻之前，万千千背对着何云归回答，晃了晃神，想了一下，又多加了一句以示真诚，“不用那么客气。”
说完，多停留了两秒，认为何云归应该没话说了，这才四肢不协调的走了。
何云归看着万千千离开，咧嘴笑了一下，这才把门关上。
万千千从小的生活环境比较特殊，除了姨父之外，并没有什么亲密的男性亲属，无父无兄无弟，也没什么比较亲近的男性朋友。
除了一路遇到的同学师长跟同事之外，基本上生活圈里绝大多数都是女性，因此跟男性打交道的经验相对有限，甚至常常会觉得不大自在。
这么多年里面，走的比较近的，也就只有何云归一个例外而已。
然而，饶是如此，万千千在面对何云归脱下来的湿衣裤时，还是无可避免的尴尬了。
西装外套不方便直接用水洗涤，只好另做处理，至于其他衣物嘛……
万千千顶着一张粉蒸面，侧身半闭着眼，把何云归的湿衣裤一股脑塞进防护袋里，丢进洗衣机，多一眼都不好意思看，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而后赶紧倒上洗衣液，“砰”的一声关上盖子，长长舒了一口气，慌的跟新兵打战似的，场面十分夸张。
处理完何云归的衣物，万千千缓了缓神，这才重新进入卧室，收拾好狼藉的自己，而后进了厨房，取出材料，着手煮姜茶。
晚餐就是日料，回来又淋了雨，万千千想着，喝一点姜茶驱驱寒应该会比较好吧。
窗外，雨势浩大，仿佛无数重天幕跌落人间。
雨点挞伐着门窗，发出脆亮的声响。
厨房里面没有空调，热量包围着万千千，额角渐渐涌出一点汗意。
终于做完前期工作，只剩下计时煮就可以了，万千千出了厨房，重新走入客厅，拿起空调遥控器，正准备把风量调大一点，然而还没按下，“啪”的一声，断电了。
室内骤然陷入黑暗，灯熄了，空调停了，洗衣机也停止了转动，万千千愣了一下，立即想到了正在浴室里的何云归。
“何云归，你没事吧？”
万千千朝浴室的方向问了一声。
“我没事。是灯坏了吗？”
万千千打量了一下周遭，估量了一下，“好像是停电了。”
“停电？那你怕不怕？家里有照明的东西吗？”
“应该有吧，等我找一下。”
“不急，我没关系，你自己当心，我可能要等一下才会出去。”
何云归说着，顶着一身沐浴露，抬头望了下已经熄灭的电热水器——希望里面剩的热水还够用。
万千千赶紧拿出手机照明，从杂物篮里找了只打火机出来，走到浴室门外，轻轻敲了敲门，“何云归，里面有香薰蜡烛，你可以点上，给你打火机。”
浴室门是不透明的设计，虽然万千千外面举着手机，但是里面并不能看到什么光亮，何云归摩挲了一会，这才开了门。
因为是在黑暗里，何云归开门的时候没留神，门缝开的有点大，万千千刚要把打火机递过去，就意外的撞见了何云归大片裸露在外的肌肤，虽然上面还挂着不少沐浴露的泡沫……
万千千吓得赶紧闭上眼睛，把打火机往前一递，“给！”
“在……在哪？”
从黑暗骤见光明，何云归眼睛有点不适应，不巧又被沐浴露迷了眼睛。
一个闭着眼，一个看不见，两人胡乱试了几次，这才勉强碰到彼此。
何云归手上沾着泡沫，很难拿稳打火机，几经周折终于抓稳，却也牢牢抓住了万千千的手。
肌肤相触，万千千微微一僵，一簇电流蜿蜒窜上心头。
何云归擦掉沐浴露，双眼也终于适应了黑暗，不期而遇万千千的视线。
此时此刻，他与她仅隔着一道门，一内一外，一个赤身裸体，一个衣衫整齐，唯一的交集是掌心里随时可能点燃的这团火。
万千千醒神，慌忙抽回手，转身就逃。
何云归愣了一下，脸上也“腾”地一下发了烧，慢半拍关上了门。
“……谢谢。”
何云归头抵在门后，也不知万千千究竟听到了没有。
何云归缓了几口气，这才慢慢平复自己，点燃了香薰，室内重现光明。
望着镜子里满身泡沫的自己，何云归就忍不住想到刚才的一幕，他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重新打开了花洒。
虽然明知道是个意外，但万千千还是有点不自在。
她重新躲到厨房，希望借着忙碌把刚才的画面从脑内删除。
然而，欲速则不达。
她越努力就越难以忘记，何云归裸露在外的胸腹越来越清晰的出现在她的脑海，努力到最后似乎连泡沫都快消失不见了……
算了，万千千干脆弃械投降，懊恼的捂着脸，对自己如此反差、如此热情奔放的一面有了全新且震撼的认识。
实在是太羞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