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8 不平静的夜晚
雷哥一咬牙又取出三千,接着招呼几个手下东拼西凑差不多有万把来块。
“今日大水冲了龙王庙多有得罪,我们认栽,钱只有这么多了,另外,我们……我们几个小身板想必三位哥哥是看不上的。”
蔡胜华朝和尚使了个眼色,待他将钱装进布袋后便开门走了出去。整个过程,三人未发一言!
两分钟后,赖七跑出去查看,片刻后他摸着头上的癞子回来对雷哥道:“雷哥快起来,这帮瘟神走了。”
雷哥让赖七拿出医药箱帮众人包扎伤口,第一次出工就全部挂彩还倒赔别人的钱,大家心里别提多难受了,都忍着疼痛不发一言。
“这次信息有误,搞不好是有人故意做局想害我们,出师不利啊!”雷哥打破沉默做出总结。
“妈的,要让我查出来是谁搞的鬼,非弄死他不可。”这个活是赖七接的,他不表态说不过去。
“哎!是我对不住兄弟们,赌场上被代利杰抢了十多万,大狗熊的手下各自为政互相厮杀,乡下是混不住了,可没想到县城也这般不易,道上的朋友这是不打算留给我们活路啊!”
“雷哥,我……我有个想法想和你说。”
“哦?莫非你有什么好路子?”雷哥眼神一亮,充满期待地说道。
“不……不是,是我……嗨,我直说了吧,我妈让我下个礼拜跟我表哥去m省打工,本来想挣下车票钱,可没想到……雷哥,我对不住你,我也想跟你混下去,可我妈……”
“行了,阿亮你的意思我懂了,自古忠孝不能两全,我尊重你的意愿。”
雷哥从办公桌里点出一千块钱道:“好歹跟了我三四年,不能临了了连车票钱都没混到,是我对不起你才是。”
“雷哥!”阿亮跪了下来感动得痛哭流涕。
“雷哥,我妈也说了……”
“好,好,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各自安好吧!”
望着空荡荡的办公室,雷哥心如死灰,还好有赖七不离不弃,他稍觉心安:“老七啊,还是你最讲义气啊!”
赖七无言以对,总不能说你把遣散费都发光了,让我怎么开口?他只能坐到雷哥身旁连连叹气。
“生活总是充满坎坷,我们要相信一定会好起来的!”
会吗?赖七在心里默默地问着自己,这样的结果,还不如带着瘦子在乡下跟李文冬他老丈人喝酒呢!
……
马路上,和尚紧紧抱着那只装满大钱的布袋:“大哥,干这行来钱挺快的啊,比上门化缘多多了。”
蔡胜华疾步前行压着嗓子道:“不要多想,这只是权宜之计,是不得已而为之,我是看他手下有一票人,本来打算拉他入伙的。”
“他们?你也太心急了,什么人都要。”
“所以,老王的外甥咱们一定得争取。”
“我看悬,那人太目中无人了,根本不会听咱们的。”
蔡胜华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三弟,你这是放不下心中那口气啊!咱们习武之人,千万不可学那小肚鸡肠。”
“我没有!”和尚眼睛瞪的溜圆,额头上青筋满布。
蔡胜华摇了摇头不再说话,加快了速度往郊区行去,胖子提着酒葫芦边走边喝,对两人的争论置若罔闻。
……
城郊的一家出租屋内,灯光昏黄烟雾缭绕,地上堆满了烟头,屋里头坐着的正是收长头发的两个河n人。
拿老面馒头做诱饵的那人把烟头扔下用脚死劲踩了踩,他抬起头沉声道:“钢子哥,我决定了,今晚就走,我不会连累你的。”
“说什么胡话呢,我要怕你连累还会带你出来吗?那个事我帮你问过了,麻子的伤不重就是瘸了条腿,没什么大不了的,赔点钱就能完事,再说了,晚上那帮人就是些小混混……”
“不用再劝了,躲来躲去我也厌了,其实,我就是想换一种活法。”
说到这他挠了下头,不好意思地道:“哥,收来的头发全归你,就是……你能不能借我点钱?”
钢子闻言不答反问:“真的决定了?”
“是的,世界这么大,我想去闯闯!”
再说下去也没了意义,钢子掏出钱包把三张大票子全拿出来塞进他手里:“什么借不借的,算份子钱吧,那我就不劝你了,记住哥一句话,在外面不比家里头,凡事让着点总不会错。”
在这边呆了两年,钢子都快把这当成另一个家了。
“会的。”东西不多两套换洗的衣服,他提起一个编织袋就往外走:“你回吧,咱们兄弟之间不搞这套,活好了我再来找你。”
“陈坤!”钢子喊住他,今晚离开不知道何时才能相见,他隐隐地眼睛有点红。
“嗯?”
“保重!”
陈坤露出一口洁白的大牙:“我会回来的,带着大把的钞票!”
门外传来摩托车的轰鸣声,钢子突然间觉得心里空落落,躺下后却无论如何也睡不着了。
说实话,他挺佩服这种敢说敢做的性格,想着这条路究竟要不要再走下去,难道自己的人生就该是摩托车和电喇叭一路陪伴吗?
……
漆黑的马路上,一辆摩托车缓慢行驶。走是肯定要走的,但走之前陈坤决定带一个人一起走。
返回老街,在西门祠堂边他小心翼翼地停好车子,确认没人注意后才悄悄从侧门的破洞里钻了进去。
十分钟后,他将一个发型别致的大个子乞丐带了出来,扔下一套衣服让他换上。在不怎么热乎的老面馒头的引诱下,大汉笨拙地换掉衣服。
夜色下陈坤刀片飞舞,总算稳定好一个粗糙的发型,使原先的他看起来不至于太过另类。
发动好车子大汉呜呜地叫着“弟弟,弟弟”,就是不肯上车,陈坤咧嘴一笑:“以后,我就是你弟弟。”
……
冬日的夜晚特别寂静,没有虫鸣鸟喧没有欢歌笑语,一道模糊的身影踏着夜色来到电视塔台。
空旷的塔台顶上,四周漆黑一片,凛冽的寒风肆无忌怛地呼啸而过,寥若的星辰静静地俯瞰大地。
塔台上有个单薄的身影紧了紧身上破旧的棉衣,正是老街垃圾箱旁另外一个流浪汉,此刻他站在那不时东张西望,偌大的平台上显得萧索孤寂。
他叫王浩,是省警官学校的学员,快毕业时和同学打架被学校记过处分,留校察看一年。
被打的一方可能有点背景托了关系,处分的同时硬是搞了个附加注明:三年之内不得参加省内公检法各单位组织的人员考核录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