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太子
她刚看到自己那会,先是诧异,然后才是不可置信。
因为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出现在这里吧?所以才会那么吃惊。
楚湛抚着光滑的下巴,陷入沉思。
另外一边。
拉泔水的老汉不停和顾若瑶道歉,顾若瑶看了眼楚湛两人消失的街角,这才回神。
“没事,你快走吧,”她收回视线,顿了顿又道,“下次别拉这么多了。”
老汉深知差点闯祸,自是连连点头。
待老汉拉着车走了,顾若瑶忍不住又看了眼空无一人的街角。
是的,她认出来了。
刚才那人竟然是当今天的太子殿下,楚湛。
“小姐,我们快走吧。”这味太重了!
香草了拉了拉小姐。
幸好刚才那俊俏的公子出手相救,否则她真不敢想象那些东西淋在身上的感觉。
老字号的卤肉干味道很好,所以买的人真不少,两人排队等了快半个时辰,这才回转。
“小姐,您怎么了?”回去的路上,香草忍不住问道。
总觉得小姐有点奇怪,好像有什么心事一般。
“我是在想,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顾若瑶下意识的回了一句。
“您说的‘他’是谁?”小姐不会认识刚才那人吧?
不应该啊。
她自小和小姐一起长大,真么俊俏的郎君,她见过一定会记得的。
“呃,没什么。”顾若瑶摇头。
大周律例,太子无召是不能出京的。
而如今他出现在这里本就不同寻常,顾若瑶并不想多事。
只是见到太子的冲击太大,顾若瑶并不能做到平常心对待。
特别是在父亲横死,她打算拉下顾明海的时候。
两人回到家里,顾若瑶便把自己关在了房里。
前世,太子再过几年就死了。
太子的死,要说和顾家还是有点渊源的。
洪德二十年,也就是四年后,有人告发太子屯兵定州,且兵将精良,工部侍郎左士伦,也就是四婶的父亲悬梁自尽,留下血书一封,言明他因贪图从龙之功,这才犯下大错云云。
皇帝震怒。
欲召回时下正在福建赈灾的太子。
又命锦衣卫协同刑部大理士官员与颁旨太监一同前往福建,哪知太子得到消息一路往北溃逃,最后于混乱中身受重伤不治而亡。
身为定州知州的顾明海,则完全承受了天子的雷霆之怒,顾家上下一百三十几口,皆命丧黄泉。
哪怕是一年后,皇帝查明太子乃被陷害,实则是晋王狼子野心,屯兵定州意图不轨,且定州知州顾明海并未参与其中,但顾明海身为一洲属官,却对此时毫不知情,实在是一“浑浑噩噩酒囊饭袋”之流。
皇帝觉得他死的一点也不冤!
所以,直到晋王幽禁,燕王登基,所有人还是对顾府这一百多条人命视而不见,不置一评。
而她顾若瑶,则先是人人避之不及的叛官家眷,后又是皇帝金口玉言之下“酒囊饭袋”顾知州的侄女,几乎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不过双十年华,她往后的一生,就仿佛已经看到了尽头
顾若瑶叹口气,给自己续了杯浓茶。
苦涩的味道在嘴里蔓延。
认真说起来,顾家和太子都是受害者。
说是晋王屯兵,可最后的胜利者却是燕王。
这当中孰是孰非,谁也说不清楚。
可现在的问题是,太子竟然来了怀宁!
顾若瑶是前世是见过太子的。
要说京城最热闹的寺庙谁都知道是护国寺。
而她那时新婚燕尔,薛玉成急着让她那表妹入府,很是做低伏小了一段时间,两人那日去护国寺,正巧看到护国寺的住持送太子出门,两人虽避到了一旁,可她还是忍不住透过层层的侍卫往那边看了一眼。
那人面白如玉,比例分明的脸好比上好的瓷器一般,精致无比。一身玉色的长袍穿在他身上,端的是贵气逼人。
顾若瑶想,那样一个天资出众的人,哪怕见过他一次,一辈子都不会再忘记吧?
外头,香草见自家小姐一回来就关里面一个多时辰没出来,忍了又忍还是忍不住抬手敲门,“小姐,晚食都热了两遍了,您”
“端进来吧。”顾小姐淡淡的声音传来。
香草忙推开门,示意婆子把饭端进来。
待吃完晚饭,香草伺候顾若瑶沐浴好已经是亥时。
顾小姐沐浴完倒是精神了,想着索性睡不着,父亲留下的书还未整理,便让香草掌灯,两人朝外院的书房而去。
夜色寂静。
明镜般的弯月高悬在空中,丝丝如流水的光倾泻而下,好像给重重叠叠的假山树影披上了一层白纱。
不远的书房里。
“殿下,没有啊。”隐一手里拿着一个拳头大的夜明珠,在书架间翻找着。
“奇怪,竟然连一封私人来往的信件都没有,”楚湛手里不停,“或许他不止这一处书房?”
“也可能人家没有朋友呢!”隐一快言快语的接道。
像他,他就从来不写信啊。
楚湛,“”
这么蠢的护卫,他要退货!○
“殿下”
“有人来了!”楚湛顿了顿,察觉脚步声越来越近,他飞速收了隐一手里的夜明珠往怀里一塞,避到了书案后的帘子下。
隐一,“”殿下,屋里唯一一个可以藏人的地方都被您占了,卑职怎么办啊?
“灯给我,你先回去吧。”门外传来女孩柔柔的声音。
隐一左右看了看,就在门被推开的瞬间,一个纵身,跃到了屋顶的房梁上。
他拭了拭额间的冷汗。
好险,就要被发现了。
“吱呀。”
顾若瑶让香草先回去,便推开了门。
她一路进到屋内,先点好了案上的油灯,这才转身去关房好房门。
看到案上的书凌乱的放着,顾若瑶伸出的手便顿了顿。
“有人来过了?”她喃喃道。
她记得之前案上的书应该是十本一叠才是,现在明显其中一叠书高出好多。
楚湛心头一跳。
他忍不住微挑帘子往外看去。
却见橘黄的灯光下,一少女披着及腰的长发,身着一件月牙色的常服侧对着他,立于书案前。
少女显然刚沐浴完,发梢还带着点水渍,那水渍在橘黄的灯光下闪着珍珠般的光泽。
是她--
楚湛愣了愣,快速放开了手中的帘子。
想到来怀宁的路上遇到这个女孩,耳边好似又响起隐一说的“说是故去后一双子女就回了老家”--
如今这个少女又出现在了这里--
那么她的身份就很好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