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大婚(正文完)
入了九月在颜家人焦急等待中, 全生终于带着中榜的好消息在颜溪大婚前三天赶了回来。
颜溪注视着面色疲惫但精气神极好的全生欢喜极了,婚姻顺意偏财运也不错,如今娘家弟弟科举一路瓢红, 怎能不令人快意, 仿佛人生圆满了。
她笑着对全生道:“好好歇息几日, 选书院的事先不急。”
对她一直笑的全生颔首应是。
神情得意的李氏忙接话:“我听人家说越是好书院里面夫子的本事越大, 小溪啊, 你弟弟可是要给你撑腰的, 你一定得给他挑个有名气的。”
无论颜溪还是刘怀安皆做着生意, 再加之全生要走仕途, 恐影响风评, 因此五天前颜大顺与李氏便暂时搬进颜溪住处。
有颜大顺管着,李氏面上不敢在颜溪面前捉妖, 顶多阴阳怪气刺几句, 颜溪懒得理会她, 所以此时未接她的话。
倒是听出母亲话中之意的全生不由眉头蹙起, 不赞同的道:“娘,书院固然重要可最关键还是靠自己勤学苦读, 再说好夫子也不见得都在有名气的书院。”
颜大顺心里虽然赞同妻子的话,但此刻他不能与其一样唱白脸, 眼神制止了妻子,一副慈父脸的模样调和气氛道:“你娘她啥也不懂别听她瞎说,就听你二姐的,先歇息段日子, 回头让她跟你一起问问你夫子的意见。”
全生也晓得当下非争论的时候,神色淡淡的应下,颜溪亦点头说好, 李氏见他们爷仨亲近将自己排斥在外气得要死。
不过想起如今她是秀才的娘了,将来儿子当了大官她就是戏文里说的老太君走到哪里都风光无限,心情也没那么糟糕了。
颜家这边气氛尚算和谐,而刘家姐弟则是另一番情景了。
“你想气死我啊,你要死要活非跟她一起如今我也不拦了,可怎么能将田产铺子全当做聘礼送出去呢,你比我还清楚那丫头家里的烂摊子吧?”
刘芙满腔怒火咬牙切齿地指着小弟训斥表达自己的不满,她虽表面对小弟的婚事不冷不淡,但到底是从小疼到大的孩子,事关一辈子的婚姻大事如何不在意。
从市人嘴里的风评以及当初颜溪病晕在大雪天的遭遇可以判断颜大顺夫妇非厚道之人,京城是什么地方,普通老百姓一辈子都难挣一处铺子,弟弟的丰厚聘礼在他们眼里就是天上掉的大肥肉,入了颜家必定有去无回。
刘怀安已非前两年的毛头小子,何况刘芙就差说聘礼送到颜家等于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可那又怎么样呢,甭说颜溪非懦弱之人不会无缘无故让颜氏夫妇占到便宜,便是她将聘礼留给了娘家他也不会说什么,至始至终他求的是小溪这个人,在他心里十亩田一处铺子还委屈了小溪。
尽管明白姐姐是站在他一方考虑,可她的话语还是让他难受,不是言和了吗?他避开刘芙的问题苦笑地回道:“多么,比起其他人家动辄百亩田产数处铺面我还怕有些寒颤了。”
刘芙听他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话,气的七窍生烟眼前发黑,斥道:“刚挣几个钱你就瓢的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咱们是什么人家,能和那些高门大户比吗?!”
旁边的李诚见关系好不容易缓和的姐弟俩又有争吵的迹象,立马起身走到妻子身侧碰碰她胳膊劝道:
“怀安已经长大了他这样做自有他的道理,再说颜家那两口子虽不咋样,但他儿子现在正值科考,必定会有所顾忌不会如你想的那样将聘礼全部留下。”
说话间隙冲刘怀安挤眼摇头,示意别惹刘芙生气。
刘怀安低首垂目少臾然后抬头目视刘芙,满眼溢满恳求:“大姐,我最大的愿望就能和心悦的姑娘结缡美美满满过一辈子,田地铺子纵使没了我还能再挣,可小溪就一个……若丢了就再也找不回了,我不想再把她弄丢了。姐,咱们能别再吵了行吗?”
“我……”若弟弟直接跟她分辨还能理直气壮同其讲道理,可此时见他无奈痛苦的模样,刘芙反而觉得自己气势矮了一截,一肚子的大道理憋在喉咙管里不上不下。
李诚忙插话给妻子递台阶:“好了,大喜的日子闹什么气啊,就让怀安开开心心把婚成了,你呢,过两年安安心心等着抱外甥吧。”
有了台阶刘芙顿觉找回些场子,用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摆手道:“好啦,好啦,既然说了你也不听,往后你们的事再也不管了,免得嘴碎讨人嫌。”
刘怀安低头不吭气,以沉默的方式回应她的话。
瞧得刘芙直想上前给他两巴掌,没良心的东西,媳妇还没娶进门就将她这个姐姐扔一边去了。
不管刘家人对刘怀安的大手笔抱以何想法,刘怀安依然欢欢喜喜于婚礼头一日将十六台聘礼送进了颜溪居处。
刘芙的确没说错,李氏看着一台台聘礼听着报礼人口中礼单里即有田又有铺子,眼睛冒出光彩暗里打起小九九,别说这里是京城便是老家的乡镇,亲家的彩礼也称的上丰厚。
她笑得牙不见眼伸手准备接过礼单,没成想方才注意她神情的全生顾不上快一步接下,准备待会交给二姐免得糊里糊涂少了重要的东西。
李氏面庞僵了僵难得对她的宝贝儿子生出恼意,她扒肝扒肺为他好,结果反倒防着她不一条心了,但当着外人的面不好下儿子脸,而且还得强挤出笑帮儿子解释。
颜溪虽然避人呆在卧房,但她了解李氏的脾性,特意嘱咐香兰让她注意些李氏,所以全生还没把礼单交给她时已从香兰口中得知这个小插曲,觉得即好笑又暖心。
和大部分新娘子一样,出嫁前的夜晚颜溪失眠了大半宿,觉得刚睡着就被人给喊醒了整个人头昏脑胀的,不由嘟囔:“这么早就起来,花轿不是傍晚才来嘛?”
万正兴的妻子闻言噗嗤笑出声来,俯身从被窝将她挖出来点点她额头打趣道:“死丫头,平时做事风风火火的,临了成亲反倒存的住气,若让新郎官晓得非得和你呕气。”
颜溪眼睛困得睁不开脑子一片混沌依在李氏怀里跟没骨头似的,唔唧两声没了音,随之呼吸变的绵长起来。
李氏无奈又好笑的将人放下,走到盆架旁拿起毛巾浸了水绞干往赖床人脸上摸了两把才彻底把人唤醒,开始沐浴洗漱开脸上妆……
房间里陪聊的人换了一波又一波,院外爆竹声响花轿终于来了,疲累的颜溪重新开始紧张,卧房众人立时精神振奋手忙脚乱起来。
“花轿来啦,快盖盖头!”
“呀,这么快就来啦!”
“怕是新郎官见咱们二姑娘生得俊想早早娶回家……”
“门关紧,不能轻易让他们进来!”
……
而此刻院门外一身喜服精神昂扬的刘怀安一边撒喜钱一边向颜家亲朋好友说好话以便让他顺利迎走新娘子。
最后好言讲了一箩筐铜钱撒了两簸萁终于见到身着嫁衣扶着李氏缓缓而来的颜溪,原本就激动的刘怀安心口擂动的愈发飞快,目光一瞬不错的凝在颜溪身上。
立于一旁等着背二姐上花轿的全生望着刘怀安的神情动作五味杂陈,即为二姐觅得良人高兴,又因她马上成了刘家妇而不舍。
坐于高堂上的颜大顺夫妇俱是满脸堆笑接受女儿的拜别。
颜溪跪完爹娘方起身便听见全生温声道:“二姐,背你上轿了。”
颜溪漾起从起床到现在最轻快的笑容扶着全生后身的胳膊趴在了他单薄却挺拔的背上。
“二姐,抓牢了,咱们走了。”
“好”
……
到了刘怀安住处又是经过一通繁琐的礼仪,两世头次结婚的颜溪只觉得累,等刘怀安陪罢宾客回来她都快要睡着了。
“饿不饿?”刘怀安面红耳热的望着已卸了妆的颜溪问道。
颜溪给了他一个白眼,“喝多啦?你不是让人给我送过饭吗?”
“哦哦……我忘了……”刘怀安觉得脸上的火越烧越烈,手足无措的抓抓后脑勺,“那个……锅里烧的有热水,要不要洗漱,我帮你提水。”
“好,客人走完了吗?”颜溪无法接受新婚日被人听墙角。
“嗯,被万大哥全叫走了。”刘怀安说着已转身出门为颜溪准备热水。
颜溪想着待会要发生的事突然紧张起来,虽然有前世丰富的理论知识加之昨晚李氏语焉不详的教导足够脑补出洞房大戏,可还是……
“小溪,水添好了,天有些凉拿件夹衣过去。”
颜溪笑着应好,突然觉得有人关心的日子还不错。
……
“我好了,累了一整天你要不要也去洗一洗?”
“我方才洗漱过了……那个外边凉,坐床上吧。”
颜溪:“……”
刘怀安察觉颜溪误会了自己,红着脸连忙解释:“小溪,你别误会,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怕你着凉了!”
颜溪被手足无措的刘怀安逗乐了,两人之间的尴尬气氛消弭不少,她走到一脸着急的刘怀安身旁伸手抱住它的胳膊依在他宽厚的肩膀上,轻声问:“怀安,你一辈子都会像今天这般对我好吗?”
身体僵硬如铁的刘怀安张开臂膀将颜溪环在怀中,神情异常认真的回道:“会,生生世世都对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