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抱歉我有钞能力（2）

    “要进来坐坐吗？”轻微社交恐惧症的白以歌试着发出了礼节性邀请，没想到得到了沈宴的答应。

    “沈教授，稍等一下。我去厨房泡茶。”白以歌手忙脚乱，努力思考，怎么样才能装得像是经常招待客人的样子。

    可是白以歌忘了，站在她面前的可是Z国赫赫有名的心理咨询师沈宴，她那拙劣的演技根本瞒不住什么，只会…让人更加心疼。

    沈宴想起了包里那份由他牵头的有关校园暴力与网络暴力的课题研究不免如坐针毡，他是第一次在采集信息的时候那么忧心忡忡。

    他是怎么了？

    他摘下眼镜，闭上双眼，揉了揉自己的晴明穴。

    应该是最近太累了吧？

    他靠在沙发上，没成想这一靠就靠到了半夜。

    醒来时，面前那杯茉莉茶已经凉透了。

    盖在身上的是印有皮卡丘花纹的毛绒小毯子，沈宴像是发现了什么一样，用力嗅了嗅，他呆了一下，为什么，他能闻到味道？难道…

    沈宴没有多想，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零点半。

    微信有一条好友申请，他点了同意。

    他抬头，发现沙发对面的屏幕还亮着，电脑前的人一边喝着白茶提神，一边还在直播。

    沈宴站了起身，伸头偷偷瞄了一眼电脑屏幕上显现出的直播间的ID，看到那五个字，嘴角不由得上扬了几分。

    调出微信，对着那个头像是皮卡丘的女孩子发了句感谢，最后像是顺手的一样，多打了一句早点睡。

    白以歌忙着打手头最后一个单子号，没听到手机的振动，只注意到沈宴有意放低脚步声走近她，借着电脑显示器发出的光，她能看到他对她做了个晚安口型以后便出了门。

    她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确认听到关门的声音之后又开始一顿乱秀。

    手头最后一个单子号也打完了。

    对于原本的白以歌来说，凌晨零点半，只是半场休息。

    她叹了一口气，看了眼微信，心说明天，哦不，今天还要去谈判呢。

    如果蓝旗工作室的东家知道其中的起因经过，那么他一定会赞叹黄允的办事效率。工作室那帮人暂时停止了对她网络的攻击和直播间的限流，为的是显出明天谈判的诚意。

    白以歌又细细想了一遍一年前发生的事情，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从那件事情发生的时间线推测过来，蓝旗工作室的东家好像就是在打自己脸。

    等等，好像她明白了，她忘了自己是伪装成男人的样子直播，所以，蓝旗工作室的东家这番操作其实也不迷吧？他没有想到的是自己想要签约的瓜皮主播居然会是一年前那个胆子很小的呆头代打。

    回过神来，她才注意到沈宴已经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还发了消息。

    她看了眼时间，是凌晨零点三十二分。

    “谢谢你让我有个好觉。”

    “早点睡，晚安。”

    一定是想着她还在直播，沈宴就没有出声，怕影响到她的声誉（？）吧，顺手勾掉直播间控制面板的静音。

    白以歌没有回消息，而是瘫在电竞椅上伸了个懒腰，继而盯着那句“早点睡”发呆。

    已经多少年没有人跟她讲过这三个字了呢？连她自己都忘了。

    在常人看来，这无非是无足轻重，有时候还会成为负担的三个字，在她这里，弥足珍贵。

    白以歌垂下眼眸，在沈宴看不到，也听不到的地方，对着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空气，无比真诚地说了句谢谢。

    谢谢你的细心，也谢谢你的拜访，沈先生。

    她不知道的是，沈宴离开她家以后，并没有就此丢掉关于她的视野。

    回到家的他反复说服自己这是为了课题研究，立马下载了白以歌所属平台的直播APP，进入了她的直播间。

    反复确认直播间的麦克风是静音的之后，他的嘴角又是止不住的上扬。

    原来这种关心是双向的啊。

    沈宴听到那句带着哭腔的谢谢，不免把心里话说了出来：“真是个小傻瓜。”

    等等，怎么是个男声？

    沈宴一脸懵，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白以歌这个小傻瓜用了变声器。

    真是狡猾的小傻瓜啊！（作者大大：等等，这句话是不是自相矛盾了？圈起来要考的！）

    *

    这边太阳刚升起来，403室和404室里面的人就已经折腾了起来。

    “好巧啊，早上好。”白以歌打开了门正要下楼，发现门对面的人也要出门。

    “嗯，早上好。”沈宴点头示意。

    电梯里只有两人，两人对视了一秒，白以歌便错开了视线，但是沈宴没有。

    她，好像很疲倦啊，眼下一片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