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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停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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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夏立时通过声音判定来人是谁。

    她转眸,借着星点光亮,堪堪勾勒出傅均言那张能够颠倒众生的脸。

    他神色暗沉,担忧地看着她。

    元夏好奇地问:“你在附近找书吗?”这么快就到了她面前。

    傅均言如实回:“没,我在位子上。”

    元夏明了了,他肯定是一发现停电就来找她了,不然不会来得如此迅速。

    那么多排书架啊,暗黑的环境让元夏都不清楚自己距离原座位多远了。

    但傅均言就是能在几十秒内,站到她身边。

    元夏心下如有羽毛拂过,酥酥痒痒的,抿唇后表示:“其实我不害怕的。”

    她不怕黑,更不怕鬼。

    傅均言的长睫在光晕下扑闪,声音放得极轻,唯恐惊扰到她一般:“我害怕你害怕。”

    元夏迎上他深邃的视线,灰暗环境为两人添了一份道不明说不清的意味。

    她扶在书柜上边缘的手不由自主地蜷缩。

    四周因为停电而起的杂乱声音全在远离,将要退出感觉阈限。

    偏偏这个时候,傅均言朝她走近一步,微微倾身,落向她美眸的眼色满是探究。

    恍若在摸索宇宙的终极奥秘。

    元夏下意识地往后躲,后背眼看着就要抵到书架的隔板。

    傅均言眼疾手快,伸手护在她的身后,隔开她和横板。

    如此一来,元夏的后背靠到了傅均言的手心上。

    她早已因为室内充足的暖气,脱了厚外套,当下只着一件毛衣,背心的感觉尤为明显。

    只觉触碰到傅均言手心的位置有些痒。

    尤其是傅均言这个举动,让两人快贴上了。

    元夏毫不怀疑,要是有谁路过,一定会认为他们下一秒就要抱上。

    元夏迅速站直身子,发问:“你干嘛?”

    傅均言见她不乱动了,收回手,站直身子。

    眸光却锁定在她的脸上:“刚才见你的眼神有些复杂,想看清楚一些,你是不是在看我。”

    他仍然是用一本正经的语气说出来的,认真到让人挑不出疏漏。

    但元夏觉得这样更为要命,心头发慌,眼神乱飘,找不到位置放。

    这一刻,她无比庆幸停电了,所有的慌乱与不安,都可以靠昏暗遮掩。

    但老天爷酷爱开玩笑,元夏刚转过这些心思,图书馆内的电灯骤然再亮,光线尽洒。

    让傅均言好看得人神共愤的面庞清晰可见,也让她的满目惊乱,无处遁形。

    傅均言把她一眼看穿,直接点出:“你要是实在不知道往哪儿看的话,可以看我。”

    元夏心头更慌,抿紧嘴唇瞪跟前的人

    把她看得那么透干嘛,看得透就算了,说出来干嘛!

    她二话不说,逃也似地快步往前。

    傅均言几步跟上,垂下的视线经过她紧抿的红唇,眼角徐徐染笑。

    元夏重新坐回位子,偷偷地深呼吸两口,翻书冷静。

    傅均言余光晃到她遮掩的小动作,侧头提醒:“你不用偷偷的。”

    又是一语道破,又是严肃正式的语气

    元夏狠狠地再瞪了他一眼,厉声:“闭嘴。”

    傅均言听话地合上双唇,转头看面前的书,眼角溢出的笑意又有增加。

    十点半,两人踩着闭馆音乐离开图书馆。

    元夏回到寝室,叶萌萌正坐在书桌前,和厚度感人的《考古学概论》死磕。

    她同时不忘关心:“我看论坛上说,因为图书馆跳闸,停了几分钟的电,是不是超级刺激?”

    元夏放下背包,回想停电的那段时间,傅均言的一言一行,可不是刺激嘛。

    最关键的是傅均言总是一脸正色,比教授还教授的派头,活脱脱的撩人而不自知。

    弄得元夏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过分解读了。

    人家可是学神,心思都在学习上,追他的人不计其数,却没有听过他有情史。

    好在有期末考的压力,元夏纠结过这一晚上就没有再想,一直到期末考彻底结束,她才放松下来。

    他们考古专业是在一个天色大好的下午考完的。

    晚上,元夏叫上全班同学去吃烤肉庆祝。

    她还喊了方昊和傅均言,但后者有一门考试在晚上,一时半会来不了。

    考古班的同学们大多数热络又豪爽,加上欢庆考完试,一个二个一到包厢就喊啤酒。

    陈洋举杯说:“咱们既然是学考古的,喝酒必不可少,来走一个。”

    一群人碰杯灌了一大口,方昊才想起问:“为什么学考古的要喝酒啊?”

    大家七嘴八舌:“阴气重。”

    “酒壮怂人胆。”

    “前辈传下来的。”

    元夏补充:“还因为田野挖掘一般是去偏僻的地方,需要和当地人,当地部门打交道,少不了酒桌上的应酬。”

    方昊点头表示懂了。

    对坐的洪诚高举啤酒瓶,冲元夏说:“身为我们考古班的一班之长,酒量怎么样啊?”

    元夏不削地轻笑一声,举起啤酒瓶回:“比比啊。”

    “爽快。”洪诚一口气吹完一瓶。

    元夏不输势,差不多也喝完了一瓶。

    两人这一局开始得太快,你一瓶我一瓶地喝起来。

    元夏的酒量不差,但比不得号称“千杯不醉”的洪诚。

    不多时,元夏临近晕乎边缘,大家伙劝:“班长别喝了。”

    “洪诚,差不多得了。”

    “你们两个悠着点儿。”

    叶萌萌和方昊试图去夺元夏的酒瓶,但架不住她好胜心上头,倔强躲开,偏要喝。

    任谁都没办法。

    又干了两瓶,元夏晕得不行,但见对面的洪诚望着她嘚瑟地笑,她的手就不听使唤,去拿下一瓶。

    可这一次她没能把啤酒灌下肚。

    一只手从侧方伸出来,强势地夺过了她手上的啤酒,同时质问方昊:“你就由着她?”

    方昊冤枉:“她是谁啊?元夏,借我一万个胆子,我也不敢拦她。”

    除了洪诚,其他人都在点头:“我们劝过了,但是劝不住啊。”

    元夏已经晕乎了,迷迷糊糊地瞧清楚夺她啤酒的好看男生是傅均言。

    她倾身去抓酒瓶:“给我,我还能喝。”

    对面的洪诚也说:“让她喝啊。”

    “不能再喝了。”傅均言把啤酒瓶拿远,回元夏,也是回洪诚。

    他冷眸送出,让洪诚老实闭嘴后,去前台晃了一圈,回来时手上多了一颗棒棒糖,剥开递给元夏:“乖,吃糖。”

    元夏噘起嘴巴,委屈巴巴的,但当真接过了棒棒糖,在座位上缩成一团,专注地吃起来。

    其他人看得目瞪口呆,为了傅均言面无表情那句“乖,吃糖”,更为了元夏竟然如此听话。

    就连和元夏一块长大的方昊都叹为观止:“原来还可以这样?”

    傅均言见他也如此讶异,弯了弯唇,坐到元夏旁边。

    有了棒棒糖的元夏变得特乖,服务员不会儿端上来醒酒汤,她都不由分说地喝了。

    喝完汤继续吃棒棒糖,漂亮的眼睛滴溜溜地转,扫视每一个人。

    元夏发现多的人不止傅均言一个,还有个和林朗长得很像的。

    他坐在叶萌萌身边,叶萌萌浑身都僵硬了,大喝了一口啤酒,林朗伸手拦她,语气少有的不耐:“你喝什么?你一杯倒。”

    叶萌萌固执地喝了一口,吼他:“你还以为自己是我的谁啊?要你管。”

    林朗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整个欢腾场子的气氛随之直线下降。

    元夏的头太晕了,正想起身说“不许欺负我的萌萌”,傅均言先出声:“今晚到这儿吧,回学校了。”

    “对,时间不早了。”方昊他们附和,一群人出去打车。

    元夏挺乖,吃完棒棒糖,穿好外套,戴上围巾,和傅均言并肩走在人群末尾。

    但在看到要坐出租车时,她疯狂摆手,抗拒道:“我不要,现在坐车不舒服,会吐,我要走,走走!”

    她脱离人群,摇摇晃晃地迎着夜风往前。

    傅均言担心地跟上她,对林朗说:“你们先回去。”

    林朗点点头,带着怀里一面哭一面念叨“林朗,我再也不想看到你”的叶萌萌进出租车。

    几辆出租相继离开,元夏一步三晃地走出去几米,跌坐在花坛上,挥手:“走不动了,没力气了。”

    傅均言走近,背对她,微微曲腿弓腰,说:“我背你。”

    元夏双眼迷蒙,却依旧亮晶晶的,望向他:“好。”

    随即跳上他的背。

    傅均言背稳她,看彼此重叠的身影被昏黄路灯拉长,感受她喷在脖颈间的温热气息,脚步放得极慢。

    元夏不太乐意,嘟囔:“你走得好慢,为什么走得这么慢?”

    傅均言弯起唇角,久看斜前方晃动的影子,没吭声。

    又走了一段,元夏受不了,挣扎着从他背上下来。

    站到他对面控诉:“傅均言,你走得实在是太慢了,亏你长了双大长腿,长得这么高。”

    说起身高,比他矮大半个头,今天又是穿的平底鞋的元夏,万分不乐意,试图踮起脚尖,再和他比一比。

    谁知她刚有垫脚的起势,傅均言已低头俯身。

    比当空夜色更幽深的视线和她在一条水平线上对望。

    元夏乐得弯起眉眼:“这样好。”

    傅均言一眨不眨地看着她,眸中也全是笑意。

    对,这样真好,在他面前,她永远不必垫脚,他自会为她折腰。

    元夏的双腿发软,一个没站稳,身子摇晃,直往傅均言的怀中跌。

    突然的软香入怀,傅均言怔得不知所措,脊背都似冻僵了。

    唯有双手条件反射地把她接得稳稳当当。

    始作俑者元夏毫不知情,热乎乎的细腻小脸在傅均言脖颈间蹭了蹭。

    她的双手也不老实,扒拉他的领口,忽地看到他右侧颈上有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位置偏低,较为隐蔽,平时常藏在衣领下,不易察觉。

    元夏顿时来了兴致,从傅均言怀中挣脱开,站定身子,取下围巾,拉扯低领毛衣的领口,指着左锁骨下方说:

    “我这儿也有一颗。”

    傅均言被这个举动惊了大跳,视线匆匆划过她白皙的皮肤,嗓子莫名发干。

    赶忙帮她把领口往上拉,裹好围巾。

    元夏喝了酒,身体发热,不满地问:“你干什么啊?”

    傅均言看她一派天真,错开眼,脱口而出:“我怕我忍不住。”

    元夏茫然地睁大眼睛:“忍不住什么?”

    傅均言的视线落回她的左肩膀下方几厘米。

    看到的是加厚外套布料,看到的是朱砂坠雪,姿色乱心的绝美画面。

    他再上移目光,回到元夏红润晶莹的双唇上,暗潮汹涌的内心催促出三个字:

    “想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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