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天台
林朗回得很快:【你可算同意了,节目类型挺多,报哪一个?】
傅均言脑中浮现元夏和叶萌萌刚才在这里久站的点点滴滴,元夏纤细的手指似乎在海报右偏下的地方点了两下。
傅均言看向那个位置,把上面的字发给林朗:【独唱。】
林朗:【行,先说好,独唱就一个名额,报名人数不少,公平竞争,先发一段音频来进行初选,我不会给你走后门的。】
傅均言:【我不需要。】
另一边,元夏没课了,和叶萌萌往寝室走。
两人聊到了社团和学生会的问题,叶萌萌说:“下个周应该就是社团纳新,还有学生会,夏夏,你肯定会参加的吧?”
向来喜欢出风头的元夏却出乎她的预料,想都不想就回:“不,我对这两样都不感兴趣。”
叶萌萌惊讶:“为什么?”
元夏说:“大一进去的新人都是干事,整天被安排做杂七杂八的事情,太耽误我的时间了。”
她快速敲打手机,把刚发给迎新晚会的承办方,表明自己要报名独唱的消息拿给叶萌萌看:“我喜欢参加这种,用不了多少时间,又能大放异彩的。”
叶萌萌回想一下,元夏在意过的活动,新生代表、军训国旗护卫队以及现在的迎新晚会,全是短时间筹备,一瞬间绽放的。
叶萌萌眨巴着眼睛问:“夏夏,你是有其他目标吧?”
元夏回得很快:“嗯,我要保研,将来还要争取硕博连读。”
所以从大一开始,对学习就不能松懈。
虽然对保研来说,学生会干部是一个加分项,但相较专业成绩,比重太小。
叶萌萌望向元夏,感觉她整个人都在发光,由衷地感叹:“夏夏,你的目标好明确,真好。”
“你没有吗?学考古不往上面读很难出头的。”元夏随口问。
叶萌萌垂下眼,拉住自己的两条麻花辫晃:“我学考古是被调剂的,我对这个专业完全没了解,我当时只是想来这所大学,觉得学什么都无所谓。”
元夏差点脱口而出“专业才是最重要的,一定要选择一个自己喜欢的专业”,但立马反应过来,这是她对自己的标准,不应该强加到别人身上。
她勾住叶萌萌的肩膀,问:“那你为什么非要来这所大学?”
“这个……”叶萌萌迟疑片刻才回:“因为它全国顶呱呱,因为我的分数够啊。”
元夏瞧她双手把麻花辫拽得更紧,明显的紧张。
她没说真话,元夏能肯定,但装作不知,既然她不想说,她就不问。
回到寝室,元夏获知了迎新晚会承办方的初选要求,选了一段以前唱歌的音频发过去。
叶萌萌刷手机玩,不会儿把手机伸到元夏面前:“夏夏你看。”
元夏看到屏幕显示的是一段视频,录制的是大学语文课后,傅均言和姜业的争锋相对。
元夏听到傅均言叫姜业如果想加一个人的微信,可以加他的时候,笑得不行:“傅均言呛人挺有一手啊。”
“可不是嘛,姜业脸绿得像青蛙。”视频时间只有几十秒,叶萌萌又倒回去看,盯着傅均言的脸说:“有点能get到他的颜了。”
其实叶萌萌一直知道傅均言长得很绝,但她是元夏一边的。
自从新生代表一事,叶萌萌就给傅均言贴了标签,任凭学校其他人把傅均言的外貌吹上天,她都无动于衷。
用她的话来说是:“好看的男生千千万,但好室友,好姐妹就一个,不能站歪了。”
元夏听此觉得有些道理,不知不觉地和叶萌萌看了第二遍视频。
录制视频的人显然在斜后方,整段视频全是傅均言的侧脸。
让他高如险山的鼻骨,深邃的眼窝,突出的下颌角更加优越的展现。
的确养眼。
但两人看过即过,叶萌萌转而去收集其他八卦。
元夏则坐到书桌前,复习今天所学的。
这是她多年以来的习惯,课前预习,课后复习,遵从艾宾浩斯记忆遗忘曲线,第一时间巩固知识点。
哪怕到了不少人觉得可以不需要那么累的大学,也始终如一。
因为她清楚地知道,“考上大学就轻松了”这句话是高中老师最不应该说的。
大学从来不该是轻松,而是新一轮的分水岭。
有人分秒必争,扶摇而上,有人挥霍光阴,想追再难。
起起伏伏,全在本人,她元夏绝对不愿意做落下去的那一个。
元夏专心伏案一个小时,确定把知识点全部消化完了,起身去倒水喝时,叶萌萌说:“夏夏,我看到一个消息,你和傅均言又要撞上了。”
“撞上什么?”元夏漫不经心地问。
叶萌萌回:“迎新晚会的独唱啊,有校学生会的透露消息,确定傅均言报名了。”
元夏喝口水,不慎在意:“报名就报名呗,比就比呗,论唱歌,我打遍天下无敌手。”
这不是她吹,她从小有三点骄傲:成绩、样貌和唱歌。
初中、高中时,学校每年都会举办校园十大歌手的比赛,除了最后一年的冲刺期,元夏都会抽空参加。
每次不用特意准备,比赛前抱抱佛脚,便能拿断层式的第一。
因此在看到迎新晚会需要一个独唱节目时,她毫不犹豫地报了名。
叶萌萌得知这些后,贴上元夏说:“想不到我们夏夏这方面也这么牛。”
“那是。”元夏撩撩自己的头发,指向书桌上放的一本《考古学概论》说:“我就是被考古耽误的歌唱家。”
两人逗趣几句,叶萌萌又翻手机:“那个学生会的透露报名独唱的名单里面还有你,有人开贴压你和傅均言谁能赢。”
“是吗?”元夏喝完水拿起手机:“我也去压一个。”
叶萌萌猜测:“你一定是压……”
“压我自己赢啊。”元夏自信飞扬道。
一周五天飞逝,迎来大好周末,元夏轻松地过了迎新晚会独唱的初试,而最终的人选角逐定在下周一,元夏趁两天休息练习。
按主办方规定,报名人员自选歌曲,曲目内容也会作为考察纬度之一。
元夏想迎新晚会嘛,又是青春正当好的年龄,肯定要选择积极向上,昂扬澎湃的歌曲。
她逐一在歌单里面翻找,指腹在一首歌上停留:
《怒放的生命》。
叶萌萌昨晚熬夜追剧,一上午应该都要在睡梦中度过,元夏为了不打扰到她,出门登上学校最高教学楼天工楼的天台。
最妙的是没有一个人,她自在地坐到长椅上,戴上耳机,播放《怒放的生命》。
她也不唱,闭上双眼,上半身微微后倾,左手撑在椅子上,平衡身子,右手放在大腿上,伴随耳中的旋律,指尖一下下地轻点。
元夏享受这片刻的安然,陶醉于跳动的音符、激荡的曲调,殊不知这无人问津之地,会有人闯入。
傅均言来的时候,瞥见有人影就想直接转身离开。
但再一眼,瞧清楚那人是谁后,他莫名地收起了走人的念头,停在原地,看初秋的晨光洒遍她全身。
天台的维修力度和楼下常用的教室不能比,水泥地面,粗陋围墙,到处是不起眼的灰白,却因为那个沐浴在阳光下的女生,一切都似鲜活生动了起来。
傅均言不动声色地看,直到元夏一首歌听完,睁开双眼时,余光捕捉到侧方有人。
元夏转头望过去,发现是傅均言,微惊,取下耳机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傅均言自然而然地说,“寝室太闷了,出来透透气。”
他走到围墙前,视线前放,俯瞰整座校园。
有其他人,元夏不好再忘我地听歌,也走了过去,站到傅均言的不远处,恰好能闻见他身上极淡的茶香。
元夏想起迎新晚会的事情,问:“听说你报名了独唱?”
傅均言:“嗯。”
元夏挺好奇:“你选的什么歌啊?”
傅均言看向她,眸色不明:“你也参加了吧,是想探听情报吗?”
“我是纯粹的好奇。”元夏强调,和他对视一眼就看向前方:“不想说就算了。”
傅均言瞧着近在眼前的人,她今天穿了一件方领的上衣,领口偏大,露出清晰分明的翅膀锁骨。
而左边锁骨下面几厘米的地方有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随着她手部的晃动,领口擦在痣上,使其若隐若现,平添一份诱惑。
加之她身上散发一股清甜的香味,让人忍不住想要靠近。
傅均言黑睫轻晃,当真鬼使神差地迈动了步子。
元夏是被一股渐近的茶香提醒的,抬头看傅均言正朝自己移步,满眼疑惑地问:“干什么?”
傅均言站定在距离她两步之遥的位置,稍微俯身,深邃的双眸对上她的,轻言:“《怒放的生命》。”
被他这样打量,元夏拘谨地眨了眨眼,反应一秒才发现他是在回答自己的问题。
再做反应,这不是和她选了一样的歌吗?
元夏出声:“《怒放的生命》,你唱这首?”
傅均言瞧她脸色不太对劲,站直身子问:“有什么问题吗?”
元夏近距离观察他,见他镇定自若,毫无感到威胁之意,不太想和他说实话,毕竟他又没问她唱什么。
“没问题啊。”元夏躲开视线,煞有介事地回,“我只奇怪你说就说,靠我那么近干嘛?还怕其他人听到啊,这里又没有第三个人。”
这下换傅均言眼神躲闪了,但他开口仍然是郑重其事: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墨菲定律说了,你担心发生的事情,就有可能发生,万一在我们都没有发现的时候,有人上来了。”
元夏挑起眉,不知道他说的真假,有意问:“墨菲定律?心理学哦,你不是学天文的嘛。”
傅均言听她语气揶揄,明显在逗自己,薄唇罕见的有轻微弧度,嗓音低沉,富有磁性:“如果用天文学来解释,我应该离你更近一点。”
话音方起,他已朝元夏再迈出一步,霎时间,两人近得呼吸可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