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香煎苦瓜
林玉秋和林长平回家的时候，发现林文清正拿着水管往门前那口大水缸里面放水。
“爸，你干嘛呢？”林长平好奇地问道。
“今天水库放水，我看那里的鱼不错，买了一条回来了。”林文清示意他们看。
林玉秋凑上去一看，她爸太谦虚了，岂止是不错，一条大鱼卧在水缸下面，起码有个十来斤。
这种大鱼可不是谁都能买着的，她爸着实费心了，立马夸道，“你这眼力也太好了，我今天正巧换了豆腐回来，正好可以炖鱼头豆腐汤喝。”
“今天晚了，等明天我把鱼劈了，给你们喝鱼汤。”林文清笑着应道。
林玉秋吹捧完林文清，就拎着豆腐进屋。她先找了个脸盆，放满水，把豆腐小心地一块一块地放进去。张桂芬走过来，挑剔地看着，仔细数了一遍，发现自家没有吃亏，这才拿起两块豆腐。
然后瞥了一眼林玉秋，“还蹲着干什么，进来帮我烧火。”
林玉秋坐在火灶面前生无可恋，大夏天的烧火，这滋味，谁干谁知道。
到七月叶子菜已经很少了，主要是吃瓜果类。门口拉了一根苦瓜藤，张桂芬今天早上看已经长起来了，就摘回来准备中午吃。现在苦瓜已经切好巴掌大小，放在案板上，为了更好的入味，每一块苦瓜都被切成手的形状。
煎苦瓜是张桂芬的拿手好菜，把苦瓜在锅中煎到两面微微黄，就下调料，然后翻炒两下入味，就可以了。其中最难拿捏的就是煎的程度了，时间长了就会糊，短了里面还是生的。
等苦瓜出锅，张桂芬重新把锅烧红，油一倒，豆腐快刀切成小块，放进去稍微煎一下，放点盐生抽，再倒一点水煮，出锅的时候洒一些葱花就好了。
这就是今天中午的两道菜了，招呼人进来吃，林长平快速地扒完饭，就坐不住了。
刚刚回来的时候，路过林长平一个同学家，说他家买了新的碟子，喊林长平下午去看。
在没有什么娱乐生活的乡下，这是个很不错的消遣了，只是林文清管得严，大人没放筷子，就不准离席。
林长平死死盯着林文清，看他一放筷子，就立马蹿了出去。
正午的日头晒得地烫脚，林文清现在都是早晚去地里看苗，这会没事了，全家都坐在凉爽的后屋消暑。
大夏天的，吃饭跟受罪一样，一顿饭吃下来，整个人都像是从水里面泡出来的一样，电风扇对着吹都没用，林玉秋把在清凉的井水里泡过的毛巾给两人拿来。
林文清接过，抹了脖子，整个人瞬间舒服了不少，看着忙着给张桂芬拧毛巾的林玉秋，感慨道，“还是生闺女好，看那臭小子，吃过饭就跑了。”
闻言林玉秋微微一笑，这话也只是听听就好，要是真的没有生儿子，看他会不会说出这话来。
伺候两人洗好脸，看两人舒坦地躺在摇椅上，林玉秋试探道，“爸妈，今天我去买豆腐时，听说贵表叔回来，要带他们家龙海洋去羊城，你让我跟他们一块去呗。”
“不行，你一个小姑娘，一个人跑那么远，不安全。”果然，林文清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张桂芬更是直接骂道，“你一个女孩子，心怎么这么野，家里容不下你了是吧。”
被骂的林玉秋不痛不痒的，跟没事人一样，这种话，上辈子已经听腻了。她没有泄气，继续努力地说服他俩，“有什么不安全的，不是说贵表叔在那里都几十年了吗？我们两家说来还是亲戚，有什么不放心的。”
没办法，别看自己已经成年了，在老姑贵表叔他们眼里，自己还是个孩子，不经爸妈同意，可不敢把人家姑娘带出去。
林文清看了她一眼，说道，“你一个人在外面，出什么事我们都不知道，你看我们村，哪家闺女会一个人跑出去打工。你要是真的想出去打工，等过段时间我和你妈给你去相看，定好了人家，你再跟着女婿一起出去。”
林玉秋怕的就是这个，故意装出一副思考的神情，“可我要是现在定亲了，拿的工资到时候给哪边啊？小弟那么聪明，一定可以考上大学的，我还答应他，到时候给他钱供他上大学呢。”
“你弟弟有我们呢？不用你管。”林文清依旧拒绝。
你就会嘴上说说，上辈子家里掏空了家底起新屋，隔两年又把大姐风风光光的嫁出去了，等到小弟上大学时，家里已经掏不出钱了。就把自己打工多年的积蓄给了出去，等自己结婚跟他们要嫁妆的时候，他们倒是光棍，一句没钱就完了。谈了三四年的婚事，两家亲戚都知道了，倒是不至于悔婚，只是自己一进门就低人家一头。
林玉秋是知道自己爸妈的，要说讨厌自己不至于，到底也是亲生的，只是自己在他们心中的排序最低而已。
林文清干活倒是实在，但是总是打肿脸充胖子，张桂芬倒是斤斤计较，可总是计较不对地方，常常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林玉秋只能换一个突破口，朝着已然心动的张桂芬道，“妈，我打听过了，我刚过去就能有九十元钱，这两三年下来可不少钱呢？你们当然供得起弟弟，只是上大学，又在大城市的，不得穿好点，吃好点，不然会被同学瞧不起的。”
这句话倒是说到了张桂芬心里去，自家大丫头现在读的是中师，学费不要钱，可每年的生活费也不是小数目。儿子的成绩好，老师打包票能上大学，就得去省城，那不是一笔小数目。
一看张桂芬犹豫了，林玉秋知道她差不多了，只要搞定林文清就好，林文清是天下第一好面子的人，就算家里吃糠也要嘴上抹油出门。
所以，对他肯定就不能用这套说辞，林玉秋换了口吻，“而且不会不安全的，我都问过了，这次贵表叔还会带好几个人去，桂大爷家的林金枝，也是一个女孩子。再说，贵表叔把我们带过去后，我们就直接进厂子里了，听说那些厂子里管得可严了，平时都不让出来的。”她今天跟龙海洋可套了不少情报。
“行吧，既然孩子这么想去，等下你就去她贵表叔家去问问看。”张桂芬已经被说服了，看林文清面露犹豫，就推了一把。
等日头不那么毒的时候，张桂芬就催着林文清去。
上门求人办事不能空着手，张桂芬狠狠心，拿出一个小袋子给他带上，里面是她辛苦烤的小鱼仔，为了凑上这一斤，花了不少柴火，费了不少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