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酒后真言
趁着周越还没出来，身边也没有同学，王日升逮住纪书恩一堆连珠炮一样的问题：“什么时候的事啊？谁啊？我认识吗？长得好不好看啊？多久了？”
纪书恩心虚地抿嘴，挑了一个问题回答：“长得很好看，特别好看。”
王日升越发不淡定，压着声音神情激动：“恩公，你这就不仗义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告诉我？！”
纪书恩小声解释：“不是不告诉你，是我自己还八字没一撇，还不一定能不能追得上，告诉你有什么用嘛？”
王日升吹胡子瞪眼：“怎么会追不上？恩公这么帅气，成绩又好，什么人眼光这么高连你都看不上。就算是八字没一撇，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还能给你支一招呢！”
纪书恩糟心地看一眼：“你支的哪门子的招？自己和秦欣都还没整明白，还有心思管我？”
王日升一下子没了气势：“啧……我这不也是理论大师么……”
说话间秦欣来了，和他们打了招呼坐到了女生那边。
王日升有些遗憾：“我还想着能让秦欣坐在咱们附近呢！”
纪书恩撇撇嘴：“同学一起吃饭，人家也有交好的朋友可以说说笑笑，干嘛和你在这边拘束着，就你这还理论大师呢？”
王日升讪讪一笑：“大师也有知识盲区嘛……”
周越从洗手间出来，正好看到纪书恩一脸的嫌弃，和王日升鬼鬼祟祟转来转去的眼睛。
“怎么一脸嫌弃？你们俩又发现什么小秘密了？”周越坐好，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笑着问。
王日升转转眼睛，想起纪书恩说的“八字还没一撇”，顺口扯谎：“没，就是在说之前疯传的何想的神秘对象是谁。”
纪书恩一口橙汁卡在嗓子里，暗自咬牙切齿，心说：“王日升这扯谎精准踩雷的本事简直天赋异禀，顺嘴一扯就能提到正主，也不知道是运气好还是太倒霉。”
但表面还是若无其事：“前几天忙着考试，一直也没关心过那件事，现在正好空闲，拿出来复盘一下。”
周越想一想：“确实，毕竟何想长得又好，学习也还算不错，又突然有了神秘对象，确实许多人都好奇。”
三言两语总算把这件事糊弄了过去，人也差不多到齐了，班长起身把酒搬来，几个男生一人面前放了一瓶。
纪书恩扶着额头看一眼酒，又看一眼班长：“班长啊，咱们就这么几个喝酒的男生，买这么一堆是要干嘛……”
班长一脸理所应当：“所以就都喝完嘛，不然浪费了。”
纪书恩：“……”
服务生看人到齐了，菜也一一上齐，自觉出了包厢。
纪书恩闷头吃饭，想趁那几个同学注意到他之前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但人算不如天算，刚夹起一块梨，就有人拿着酒朝着他走来。
纪书恩一口把梨塞进嘴里，硬着脸往自己的杯里倒满了酒。
一顿饭吃下来，肚子里一多半是酒，就连女生们都多多少少喝了一些。酒量好一点就算了，偏偏纪书恩还是个一瓶倒，胃开始隐隐不舒服了起来，头也有些发沉。
周越看一眼撑着头假寐的纪书恩，皱了皱眉问他：“你是不舒服吗？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纪书恩抬头看一眼他：“还好，大家正玩得高兴，等会儿再走。”
周越看纪书恩确实脸不怎么红，也就答应了。
这一留下可是坏事了，饭都吃的差不多，怎么少得了餐后小游戏呢？酒桌游戏，一群未成年也不敢玩什么过火的游戏，最适合的游戏就是“捉七”。
要是平时，一群a班的同学围着捉七能捉到三位数。但是如果是一群半醉不醉的人，那结果可就不一样了。
纪书恩本身就是一个游戏黑洞，喝了酒脑子还转不过来，一直在输，同学们起着哄，纪书恩也只好愿赌服输，一杯杯自罚。
眼看自己就要撑不住，纪书恩强撑着所剩无几的意识走出包厢给何想打了电话。
“要我去接你吗？”何想温和的声音从电话里传出。
纪书恩头晕得站不稳，靠着墙蹲下，声音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格外慵懒：“我快要阵亡啦！来解救我吧……”
何想一听这声音，觉得不妙，拿起钥匙跑出家门，打车赶去：“马上就来，你先找个地方坐好缓一缓，或者让王日升给你倒些水喝。”
纪书恩眼皮发沉，缓慢地答应，但懒得去找王日升，就靠着墙坐下。
不多时，何想就带着风来了，走到包厢附近，一眼就看到坐在地上、额头伏在曲起来的膝盖上的纪书恩。
何想匀了匀呼吸，慢慢走到纪书恩面前蹲下，轻轻摸了摸纪书恩的头发：“书恩，书恩？”
纪书恩抬眼，一双眼睛潋滟一片，脸上也带着浅浅的红晕，因为喝了酒所以眼神对不上焦，散着目光看向何想，一笑：“嘿嘿……你来啦……”
何想压下脑子里不健康的想法，放缓了声音：“我来了，你有些醉，我送你回家吧？”
纪书恩迟缓地点了点头，酒气上头，脑子指挥不了动作，一切都按照心意来。伸手对着何想，懒声说：“我起不来，你拉拉我嘛……”尾音因为醉酒带了一点点沙哑，还有一点撒娇的意思在里头。
何想从没见过这样的纪书恩，心跟着一软，附身牵好纪书恩的手，用力一带想把他拉起来，却不想用力过猛，纪书恩一头栽进了他的怀里。
纪书恩的下巴搁在何想的肩窝里，灼热的呼吸打在何想的颈侧，半身酥麻的人换成了何想。
“我好困啊，想睡觉……”纪书恩说话的时候声带颤动，带着何想的心也跟着轻轻一颤，放轻声哄着他：“好，我送你回家，这就送你回家。”
纪书恩点点头，临走还不忘给王日升发微信，告诉他自己先走了。何想半搂着纪书恩慢慢往外面走。
周越在包厢里看纪书恩很久都没回来，忍不住出门看看，却看到纪书恩和另一个人的背影。纪书恩半倚在那人的怀里，仰着头和那人说些什么，那人很耐心地侧耳听。
那个高一些的清瘦的少年背影，可不就是刚才他们说起的何想。
周越站在包厢门口，看着两人的背影消失不见，掐了掐手心，转身回了包厢。
那一边，何想还在应付醉鬼。醉了的纪书恩和平时大不一样，格外地黏人，挂在何想身上不撒手，一说他他就撒娇，哼哼唧唧的，让人没了劝他的立场。
好不容易上了出租车，纪书恩倚在何想肩上睡着了，何想怕纪书恩回家没人照顾，自己做主让司机开到自己家。
把纪书恩搀扶着带回家，脱掉他的外套让他先上床，自己去找解酒的冲剂。等回来一看，纪书恩还是乖乖地坐在床上，两眼一眨不眨盯着何想看。
何想拿了水放在床头，把手里冲好的药递给纪书恩，纪书恩没有反应，也不拿药，何想笑着牵一牵纪书恩的手，让他摊开手掌，拿杯子，纪书恩也不拿，扁着嘴可怜巴巴看他。
“先把解酒药吃了，不然明天会头疼。”何想哄他。
纪书恩乖乖点头，低头就着何想的手喝了药，扁扁嘴：“苦……”
何想从床头柜取出一块奶糖，剥开糖纸递给纪书恩：“这儿有糖，吃一块就不苦了。”
何想去洗杯子，再回来，看到纪书恩已经和衣蜷缩在床脚睡着了，何想轻轻推推纪书恩，想让他把衣服脱了睡觉，纪书恩哼唧一声，没有动。
何想深吸一口气，脑子里重复了几句：“他喝醉了，不能趁人之危……不能趁人之危……”动手给纪书恩脱衣服。
刚脱了半袖，纪书恩无意识地缩缩着往何想怀里钻，一边小声嘟囔：“冷……”
何想忙给他盖好被子，深吸一口气，给纪书恩把裤子换了，再把人塞进被窝。
自己火速冲进浴室洗了个凉水澡。
洗好澡走出浴室，见纪书恩乖乖闭着眼，何想放轻了动作慢慢爬上床，盖好被子。
给纪书恩掖了掖被子，就觉得纪书恩朝他这边靠了过来。
还以为他有什么不舒服，只听纪书恩一边模模糊糊嘟囔，一边靠进了他的怀里：“想哥……想哥……”
何想以为他哪里不舒服，轻声问：“怎么了？不舒服吗？”
纪书恩哼哼唧唧：“喜欢……想哥……想哥……好……”
何想一瞬间睡意全无，恨不得把纪书恩叫醒让他主谓宾定状补连起来完完整整和自己说一遍。
纪书恩真的是喜欢自己，不是自己脑补出来的！一想到这个，何想更是高兴。
忍着激动转身，轻轻隔着被子拍了拍纪书恩，纪书恩又安安静静睡着了，自己在黑暗中笑得眉眼弯弯，一颗心砰砰直跳，又激动又兴奋。
纪书恩在睡梦里，不知道自己嘟囔出来的话已经被喜欢的人听了去，只知道在梦里见了自己喜欢的人，说了随心的话，倒是一夜美梦。
那个自己喜欢的人，反倒是一夜翻来覆去睡不着，在心里反复揣摩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会儿高兴，一会儿又怕自己是空欢喜，一会儿又想着怎么才能不追痕迹地确认一下这件事。反反复复，直到很晚才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