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走路要看路
下午，纪书恩和往常一样提前十分钟进班门，一进班门就看到自己桌子旁多了一张桌子，有个人蹲在桌子下收拾书。
纪书恩往前走了几步，桌子下的人钻出来，是周越。
周越在班里话很少，但是人又帅又温柔，对所有人都很有耐心，典型的邻家大哥哥。喜欢他的女孩子一波接着一波，但他拒绝的都很干脆，也从来不钓着谁。
周越站起身，把纪书恩让进座位，笑着说：“下午我来的时候班任让我在你旁边加一张桌子，说我英语不太好，在你旁边能耳濡目染一下。”
纪书恩笑：“那班任是不知道我英语课睡得有多香。”
周越摸了摸后脑勺，跟着笑。
上了一下午课，纪书恩发现周越的脑子非常好使，自己做不出来的数学题周越好像看一眼就知道该怎么写。各种数字在周越的脑子里乖巧地排好了队，规规矩矩列到纸上。自己脑子里的数字就非常叛逆，各种威逼利诱都不能让它们排成正确的答案。
二十分钟了，最后一道大题还是毫无思路，纪书恩歪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王日升，自暴自弃地把下巴放在桌上。
周越感受到他的动作，转头瞟了一眼纪书恩的卷子，犹豫了一下，轻轻戳了戳纪书恩的胳膊：“是哪道题想不明白吗？”
纪书恩扁扁嘴，戳了一下卷子：“还不是最后一题，我每次都算不出来，看答案一看就明白，下次自己再做还是糊糊涂涂算不明白。”
周越顺手扯过一张草稿纸，轻声给纪书恩讲：“你这个辅助线是对的，但是你的方法比较绕，而且不容易算对，你可以换这种思路试试……”
几分钟后，纪书恩恍然大悟：“其实也不难嘛，你怎么这么厉害！”
周越笑着挠挠后脑勺：“其实也没有，就是多做题，各种方法见得多了就会用。”
纪书恩依旧很佩服：“我这也没少做题，该不会还不会，你是真的很厉害，我以后可得抱你的大腿了。”
周越比了一个ok的手势：“包在我身上。”
好不容易熬到下最后一节课，太阳慢慢西沉，阴影慢慢爬上隔壁教学楼的高墙，食堂飘来隐隐饭香，勾引得肚子咕咕叫。
纪书恩盯着墙上的挂钟，在心里默默倒数：“五、四、三、二、一。”
“叮咚！”铃声响起，数学老师没有丝毫停顿：“同学们，咱们把这道题收个尾，没意见吧。”
众人听着走廊里下课的学生快乐的声音，敢怒不敢言，在心里笑声叨咕，气得不行。
数学老师把粉笔扔进粉笔盒，拍了拍手上的粉笔灰：“下课去吃饭吧，那个课代表来一下，数卷子。”
话音刚落，人们乌泱泱地冲出班门，去食堂抢饭，只有纪书恩不慌不忙。
王日升拍了拍纪书恩的肩膀：“你怎么不着急，不吃饭了？”
纪书恩冲着挂钟一扬头：“喏，这个时间食堂怎么可能还有饭，我去门口的面包店买两个面包算了。”
王日升顺势勾住纪书恩的脖子：“那咱俩一起去，我也买面包算了。”
两人站在面包店门口，看着店里攒动的人头，眼里的麻木都要溢出来。
“快做决定，排队还是饿着？”纪书恩麻麻地说。
王日升看一眼手表：“排队吧，我看时间差不多，大不了咱们晚自习偷偷吃。”
纪书恩点头，两人义无反顾进了店。
纪书恩挑了两个百里香芝士小披萨，顺手拿了一个虎皮卷准备明天当早餐吃，转头看见王日升拿了五盒小热狗，小盘子里满满当当。
“你这么喜欢吃小热狗吗？”排队的时候纪书恩问他。
王日升挠挠头：“我是爱吃，但是……”
“但是什么？”纪书恩挑挑眉，故意问。
王日升红了脸：“我这不是听说秦欣也爱吃小热狗嘛……”
纪书恩头一次磕真人cp，快乐得不行。
好不容易结了账，王日升一看表，洋洋得意：“超常完成任务，还有十五分钟呢。”
两人溜溜达达回教室，上楼的时候遇到了去厕所的何想，两人对视一眼，纪书恩冲他弯着眼睛一笑。怕何想觉得自己太过于自来熟，就准备回教室。
何想好不容易又碰到这个小帅哥，见纪书恩没有开口的意思，自己就在纪书恩要绕过自己回教室之前开口：“你晚上就吃这个么？”
王日升拎着袋子和纪书恩示意自己先回教室，纪书恩点头，转头对着何想道：“是呀，我们数学老师，拖堂老熟人了，每次只要上他的晚课，准吃不上饭。”
何想看了看纪书恩提着的面包，点了点头：“那你快去吃饭吧，我去洗手。”
纪书恩点点头，带着“漂亮哥哥主动和我说话”的喜悦，踱回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到王日升红着耳朵给秦欣递小热狗，秦欣诧异挑眉，听王日升支支吾吾：“我……那天听你说喜欢吃小热狗，我今天和纪书恩一起去买面包，看到新出炉的小热狗，就给你买了一个，你尝尝。”
秦欣笑着说：“我那天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记住了，多少钱，我给你吧。”
王日升连连摆手：“不不不，那可不行，我不是想收你的钱，就是想让你尝尝。”
秦欣也没坚持，接过小热狗：“那行，我改天请你喝奶茶。”
纪书恩一边吃面包一遍看着王日升耳尖通红坐在自己身边，内心乐开了花。
周越踩着铃声进班，看到纪书恩把剩下的小披萨一次性塞进嘴里，腮帮子鼓鼓囊囊，像只圆润的小仓鼠，不禁莞尔。
“下课那么晚你还来得及去食堂吗？”纪书恩悄声问周越。
周越也悄悄回答：“我跑得快。”眉毛微微上扬，一副得意的样子。
纪书恩朝他比了一个大拇指，缩回座位上写卷子。
整个晚自习纪书恩都在和数学作斗争，一整张卷子都是数学老师精心挑选出来的各路难题，一部分人已经开始破罐子破摔，把能看明白的题简单做一做，难一些的干脆看都不看一眼，纪书恩焦头烂额中看了一眼王日升，见他的卷子白白的搁在桌角，拿着纪书恩的英语阅读狂抄，还不忘照着纪书恩的标注弄虚作假。
纪书恩看一眼周越，周越安安静静坐着，慢悠悠写着题，在草稿纸上随意地写写画画，题就做出来了。
看得纪书恩目瞪口呆。
周越感觉到他的目光，转头用口型问他：“怎么了？”
纪书恩把卷子推过去，用笔圈出来卷子的那道几何题。周越拿起卷子看了一眼，拿过纪书恩的铅笔在图上轻轻描了一笔。
纪书恩看着那条至关重要的辅助线，茅塞顿开，连连点头，从兜里拿出一颗糖递给周越，双手合掌朝他拜了拜。
周越失笑，拿过糖转头继续写作业。
那颗糖被他好好地放在了笔袋里。
晚自习下课铃响，纪书恩推醒了沉睡的王日升，和周越打了招呼，收拾东西回家。
回了家，快速洗了一个澡，打开台灯写作业。一直写到月上枝头，才上床睡觉。
第二天，纪书恩极不情愿地起床，在睡眼朦胧中完成了一系列洗漱工作，像梦游一样拎着车子飘到了学校。
停好车，纪书恩半闭着眼睛按照身体记忆往班里走，走在楼梯上感觉有人拍了拍他，和他说了一句什么话，他眼中含泪：“啊？”
半天没有回应，纪书恩奋力睁眼，看到了一脸疑惑的何想。
“你刚刚说什么？我没睁眼没听见。”纪书恩问。
何想：“……没睁眼？”
“啊不不不是！我是说我因为没睡醒所以没睁眼，也是因为没睡醒所以没听见。”纪书恩手忙脚乱解释。
何想看纪书恩奋力睁开眼憨憨的样子，笑着说：“也没什么，就是想和你说睁开眼睛走路，要不然踩到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不知道。”
纪书恩完全醒了，一边低头看脚一边嗤笑：“能踩到什么东西，难不成是……”话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看到自己身后的不妙的颜色的脚印，缓缓抬脚，脚底赫然是一坨不明物体。
何想挑眉：“看，话不要说太早。”
纪书恩抹了一把脸，尴尬地说：“我去厕所……”
何想看着纪书恩仓皇跑进洗手间的背影，笑着下楼，心想：“听人们说他是个正经学霸，没想到是只一逗就跑的猫儿。”
纪书恩羞愤致死，原以为是个高冷大帅哥，却一肚子坏水！在帅哥面前踩一脚不明物体什么的也太社死了。
踩着湿哒哒的鞋回教室，王日升眼巴巴盼着纪书恩，等纪书恩一出现在门口，王日升焦灼地朝他招手：“快，兄弟，数学作业借我使使！江湖救急！”
纪书恩指一指桌肚：“在桌肚里，你自己找找。”
王日升打开卷子，看着横七竖八的辅助线和密密匝匝的过程，感到一阵窒息：“这么多？”
纪书恩走到座位上朝周越挥挥手，放下书包：“还挺难的，要不是昨天周越教了我，我都想不明白。”
周越笑笑：“那也是你聪明，一点就通。”
王日升拿着笔一顿猛抄，总算赶在早读之前抄完，累得气喘如牛。
“你们这也写得太多了……”王日升苟延残喘。
纪书恩拿着书摸鱼：“少写点你我狗命都不保。”
王日升连书都不拿，明目张胆混：“那我下次少抄一点，控制在差不多，还省事。”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自己写，吓咱们数学老师一跳。”纪书恩出谋划策。
王日升头摇得像拨浪鼓：“那不行，快乐为上。”
纪书恩笑着摇头，专心背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