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60章
十九扬了扬小脑袋，想从后视镜里看清自己爸爸现在是什么表情。
是生气，还是不开心，还是难过，亦或者是自责。
唐一面对的是无声。
因为十九不懂他在说什么，也不知道回答什么。
唐一又喃喃自语：“其实如果当时没发生，你启叔叔和你祁阿姨说不定已经在一起了，而且你也可能有一个小妹妹或者小弟弟了吧。”
十九想了几秒，磕磕绊绊回答：“十九，有，咯咯。”
“哥哥？”唐一一字一顿地纠正她。
十九用力的点了点头。
唐一露出了一抹笑：“你是说上次那个吗？”
十九又点了点头，她知道唐一看不见，但还是本能反应的点了好几下。
唐一仿佛能猜到她在点头。
“以后还会有机会见到那个哥哥的。”唐一答道。
忽然他想起了边小橘，然后又想到了手机。
不知道边小橘回没回自己。
唐一看着手机屏幕，眉头轻皱了一下。
看着屏幕中间明显的转账对话框，唐一点了退还。
然后打字。
唐一：‘就当是犒劳边老师的。老师辛苦了。’
然后发了一个笑嘻嘻的表情。
边小橘可能在忙，也没回自己。
唐一又点开自己和楚启的对话框，给他发消息。
‘我是无意的。’
想了想，又觉得这个道歉方法有点不对，又打字。
‘这周你不用照看十九了，就当给你放一周假！我慷慨吧！’
唐一这才觉得好多了。
不过楚启也没有回自己信息。
唐一发动引擎，离开了地下车库。
他透过后视镜，眉眼柔和地看了一眼十九，嘴角扯出了一抹略带苦涩的笑意。
其实在高中的时候楚启和祁中意的关系一直很好，不，不能说是很好，是很暧昧。
两人的关系好像就差一层窗户纸。
—
在唐一金盆洗手以后，楚启整天去网吧。
后来唐一把事情告诉了他哥，但是他哥当时刚接手家里的生意，很显然没那么有时间，只是刚开始的时候还会给楚启打电话。
然后渐渐就忘了这茬了，一心放在工作上。等楚封反应过来，楚启已经高考结束了。
那几个月的时光简直就是楚启这些年来最快乐的时光。
他本没打算考大学，知道自己不是那一块料。而且家里有他哥，根本用不着他。
但是祁中意却劝他，让他好好学习。
考试前四个月，他和祁中意在网吧并排坐着，一把游戏结束，依旧是穿着校服的祁中意摘下耳机。
对上楚启深色的眸子，正色道：“我有话跟你说。”
楚启好像心情不错，整个人带笑，目光温柔的转过身看着祁中意，撑起半边下巴，等着她的下文。
“好，你说，我在听。”
祁中意深吸一口气，说道：“以后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纵然网吧里嘈杂，纵然祁中意声音很轻很淡，那句话还是一字不落的跑进了楚启的耳朵和脑瓜子里。
他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消失，什么都没说，他也没有问祁中意为什么。他想等祁中意给自己解释。
祁中意：“我不想因为我个人，耽误你。”
祁中意一说，楚启就明白她是什么意思了。
“你没有耽误我，是我自己一开始就没那个打算。”楚启摘下挂在打趣脖子上的耳机，提议道：“我们出去说，这里太吵。”
祁中意跟着他出去了。
他们又到了旁边的小胡同里，坐在了路边。风轻轻地吹着，小胡同里没有人，破旧的墙边有几只小野猫，听到来人之后溜走了。
阳光打在南墙上，早就破旧地露出红色的砖瓦。路灯下也显得有些荒凉，夏天的风吹过两人的校服衣角。
楚启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两罐可乐，帮祁中意打开一罐递给她。
“谢谢。”祁中意小小的喝了一口。
两人在路灯旁边的马路牙子上随意的坐了下来，楚启坐在她旁边，喝了一大口可乐，然后放到了一旁，双手撑在身后，两条大长腿随意伸到路上，反正这一块没人来。
深吸一口气道：“我从来没觉得你在耽误我，也没有别人在耽误我，是我自己，想耽误我自己。我本来就没什么出息，他们本就不需要我做什么，我又何必为难自己。”
祁中意沉默不语。但是心里却想，楚启从来没在自己面前露出这么一面，这种话，她没想过会从他嘴里说出来。
是不是旁边这个人，一直不想让自己知道他真实的一面呢？
但是她也不能同意他的说法，祁中意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
楚启抿了抿嘴唇，继续说道：“我本来就没打算考大学，与其在学校里浪费时间，不如早点出去磨炼。就算我现在不跟你在网吧打游戏也会出去打架，上网，逃课。”
楚启承认，前半句话是真的，后半句是他瞎说的。
就算不和祁中意在一起，他想去打架也没有兄弟一起，他们估计都在复习。逃课也不一定，现在家里人知道他现在天天跑出来玩，指不定哪天就被抓住了。
但是逃课出来呢，然后呢？
他想了想，大概出来也不知道干什么。
假设他一个人去网吧，没有祁中意，那他会觉得很糟，他不习惯没有祁中意。
是的，他不习惯没有她。
楚启知道这代表什么，这代表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他想保护这个女孩子，想让这个女孩子开心。
但是被抓回去可能就会和别的兄弟一样，被迫学习。
他觉得和祁中意在一起，不管是干什么，都很有意思，比以前他干过的任何一件事都有意思。
祁中意还想继续劝他，楚启见势，赶紧让她打住。
“你要是想劝我，那还是算了。”楚启盘起腿，玩笑道：“你都不如邀请我跟你一起去图书馆复习。”
他许久没得到回应，但好像也习惯了，无奈的挑了挑眉毛，轻叹了口气。这样跟祁中意静静坐在路边，也挺好的。
微风吹过小巷，吹起了他额前的碎发，吹乱了祁中意的头发。楚启喝了口可乐，感受着碳水化合物侵蚀他的感觉，歪头看着祁中意被吹乱的头发，想抬手帮她顺到耳后。可刚抬起手，祁中意就转过头，眼神认真的盯着楚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