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楚启抬眼看了渐渐黑下来的天边一眼，这个点，肯定没有车了，而且他还什么都没带。
楚启从口袋掏出一张没花出去的红票，这个点，有钱也打不到车啊。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楚启顺着路灯，不知不觉又回到了祁中意家大门口。
盯着紧闭的木门好半天，然后一屁股蹲到了木门前。
从口袋摸出了从路边小卖部刚买的一包烟和火，点上，狠狠地吸了一口。
路边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楚启盯着路灯灯杆的影子，入秋的晚间让道路上没有留下一个行人，只有楚启蹲在某个人家门口抽着烟，显得格外孤独。
不知道的还以为楚启和家里人吵架，赌气不回家。
当楚启点上第三根烟的时候，他还是不知道去哪里过完今晚。
恰巧此时身后的木门“吱嘎”一声，开了。
楚启一下子站直了身体，看向大门，正是祁中意。
当时楚启还叼着一根烟，双手不知道是为了装酷还是晚上真的冷，插在裤兜里。
祁中意没想到楚启还在门口，和他对视了两秒，问道：“有事吗？”
楚启想张口说什么，却一时间忘了烟还在嘴上叼着，于是他一张口，烟头擦过他的衣服，比烟灰抢先一步掉到了地上。
祁中意的目光顺着烟头，看到了地上其余的烟头，眉心动了动，有点不悦。
楚启注意到祁中意的目光，立刻踩灭了刚掉下去的半截烟，然后用脚往远处踢了踢剩下的烟头，冲祁中意尴尬一笑。
“哈、哈哈哈……”
“噗……”祁中意突然被楚启的动作逗笑了，她笑道：“你不回家吗？”
“啊……？我……我那个……”楚启抓着头发不知道怎么说，磕巴的不敢直视祁中意的眼睛，然后低下了头。
祁中意见他不说话，没说什么，也没去多问，锁上了自家大门往小巷外走去。
——
楚启感觉指尖有些发烫，这才看到烟头已经烧到了头，手一抖，烟头往下落的同时，他还听到一个上楼的声音，又立刻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心里一个声音说了句“糟糕”，立刻踩灭了烟头。
“咳咳……”还没来得及撤退，他突然被呛了下，在自家门口躬起腰咳嗽了两声。
再抬头刚好看到祁中意正路过他面前，穿着他再熟悉不过的上班白领的一身衣服，大概是刚下班。
她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到了在地上的烟头，像几年前一样皱起了眉头。
祁中意非常讨厌抽烟的人。而且那个味道她受不了。
楚启见祁中意皱眉，也不管自己喘没喘过气来，一下子直起了身，条件反射的去踢刚灭了的烟头，完事整个人直直的站在那，觉得不对劲。
像是情景再现般的，记忆一下子涌上了楚启心头。
不同的是，祁中意把他正好动作都放在眼里，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的波动，看了楚启一眼，便移开目光。
若无其事的从包里拿出了钥匙，继续往楼上走。
楚启呆呆的盯着祁中意的背影直到她消失，整个人才像虚脱一样，靠着门口蹲下了身，把脑袋低的不能再低。
片刻，重重的叹了口气。
楚启啊楚启，别再丢人了好吗？
刚刚他是有多尴尬，一句问候也不敢出声。
楚启心里冒出一丝丝小火，明明有电梯，她为什么不坐电梯？只是单纯的爬楼梯，还是也有别的想法……
楚启就此打住，不敢给自己过多的幻想，在冰凉地上坐了好久，靠着的门突然从里面打开，让他一下子没注意，身体受不住的往后倾，“……操！！”
谁他妈开门不打招呼！！
楚启靠在冰凉的地上，靠着身后的东西慢慢缓缓抬起下巴，视线中见唐一和小十九父女两人也低头望着他。
楚启半个身子在门外的地上，半个身上靠在唐一的腿上，脑袋仰望着父女两人。
整个画面像是静止了两秒，小十九才轻哼了声，在唐一怀里扭了扭小身子。
“起来。”唐一动了动被压的有些不舒服的脚，没从楚启背下抽出来，这样会磕到楚启后脑勺，只好淡声让他起来。
楚启怔了怔，一个骨碌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尴尬的“哈哈哈”笑了两声就朝小十九张开怀抱：“十九乖，到叔叔这来。你下午不是还要回公司吗？”
前者是对十九说的，后者是对唐一说的。
“我爸妈打电话让我带十九回去。”唐一道。
楚启挑了挑眉，思虑片刻，才点了点头撇嘴道，“行吧，你们现在就要走？”
“嗯。”
楚启侧身，给两位大爷让出位置。直到唐一走到电梯口，楚启才又朝不远处道：“他们没说让你回去干嘛？”
唐一盯着一旁正在上升的数字，开口：“可能跟你一样瞎操心吧。”
楚启：“……”
两人走后，楚启去打开了自己的电脑，然后又去接了杯温水放在一侧。看着热气缓缓冒着，然后消失。楚启又陷入沉默。
——
当他终于打算对祁中意承认什么的时候，祁中意已经走出了一段距离，楚启大步跟上。
见楚启跟了上来，祁中意也没说话，淡淡的斜视了他一眼。
楚启对于祁中意的动作和眼神不自觉的有点紧张，用牙齿咬了自己的舌头一口，跟班似的跟在祁中意身后，道：“对不起啊……”
祁中意脸上没有露出奇怪或者惊讶的表情，只是带着淡笑，眼睛直视前方，笑了笑：“对不起什么啊？”
楚启小心翼翼的撇着嘴掀了掀眼皮，“我……”
祁中意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一个小商店里面，楚启犹豫了下，也跟上。
她轻车熟路的拐了两下，找到货架上的方便面，拿了一袋后，抬脚走了一步，又返回来，沉吟片刻。
“你吃不吃？”
楚启本来打算当一个默默的小跟班，却突然被点了名：“什么？吃什么？”
祁中意举了举手里还拿着的袋装方便面：“泡面，我煮的。吃吗？”
楚启立刻雀跃的回答：“……吃！！！”
祁中意又从货架上拿了两包方便面，才转身离去，下楼去结账，完全不在意这个小跟班。
楚启心里愧疚又多了一分，她还要给自己做饭，自己却这么骗她……真的是太对不起她了。
“……对不起，”楚启在祁中意身后道，“我骗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