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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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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海北荒之东,有部族为暘,旸谷搏桑在东方,为日出之地。“暘乌之仁兮,念此下民,閟其光兮,不鬪其神。”暘部有勇士为羲,少有神力,常人难有所及,为族人所敬服。

    赤丹对着木宁诉说着部族以前的历史,从被妖魔统治时的两万口人,到反抗妖魔后的千余人,再到如今数十万人的大部族。暘部的每一步都走的无比艰难,曾经还年轻的族长羲,一晃眼也已经走过了六十载的春秋了,在反抗的道路上,部族的勇士前仆后继的死去,但是没有一个人退缩,他们的背后是部落,是家园,人族,永不为奴。

    木宁听着这远古的悲歌,对的,这是属于人族的悲歌,为了生存而反抗强大的妖魔,纵使蝼蚁,也有求生之志。

    随着赤丹回到部族已经快要傍晚了,红日西沉,这东方的大日在此时竟是如此的绚丽。木宁此时来的正是时候,暘部正在准备十年一次的祭祀,当年在暘最弱小的时候,部族还不叫这个名字,那时候一个同羲一样年轻的人,就是叫做暘。妖族在一次祭祀中选中了暘的妹妹,一个天真烂漫的只有六岁的小女孩。

    羲现在还记着她的眸光无比的清澈,她对着暘与羲说:“哥哥,媱要被送给那些丑陋的妖族嘛,他们是不是要吃了媱啊”

    羲当时久久的不说话,他的内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碎,为何人族就要沦为血食,为何他们不能安安静静的打猎与耕织,为什么?为什么?

    在媱被带走的时候,暘像是疯了一样,他怒骂,他呵斥,他是如此的无力。他用尽了全力,趁着妖族使者不注意,杀死了其中一个使者。作为哥哥,他能够为妹妹做的就只有这么多。妖族大怒,将他的四肢砍下,将他挂在部族的入口处,让他的血液流干,让他的四肢干瘪,他们当着暘的面,将媱用妖火活生生的烧死,那个小女孩一声都没有吭,她笑着对暘说着:“哥哥,你肯定很疼吧,媱媱不疼,不疼的……”

    暘疯狂的吼叫着,可是,根本无济于事,他眼睁睁看着妹妹被火烧成灰烬,他的眼睛里面都是血泪,他像是受伤的野兽一样,撕心裂肺的哭泣。他对着部族的人嘶吼着:

    如果说这代表团结的部族建立后,洒满勇士鲜血的土地上,需要再有人将迷茫的人族唤醒,再来流血牺牲的话,那么就让我来吧!若果说部落建立的都已经被忘却,人族只可苟延残喘的活着,被妖魔奴役的人们活在痛苦不堪的境地下,需要被唤醒,那就让我来吧!

    你们这些,我们这些底层的、麻木的族人,睁睁眼看看吧,妖魔操控着你们的思想,主宰着你们的意志,享受着你们的供奉,你们为生存被野兽所啃食,勇士的鲜血一步步开辟出我们的家园,我们的一切都属于自己,不为别人所赏赐,不需要奴颜婢膝着。

    大祭司说人人有衣食,人人有屋住,不受饥寒,妖魔们抨击他诋毁他,你们赢从着,沉默着,你们忘记了古老的约定,将孩童送往魔窟。从此这个部落不再有希望,因为火种已经熄灭。

    羲啊,我最好的兄弟!请记住我说的话,当一个部族的人忘记了为它努力奋斗的勇士们,当他们得不到尊重时,沉默的人啊!从此不会再有人为你们流血,为你们奋斗!因为你们将他们的儿女杀死,你们将他们埋葬!

    日月所辉映的时代,太阳的光辉竟因你们而黯淡,就让妖魔的矛穿透我的胸脯,就让这火焰将我与媱燃烧,就让我的热血洒满大地,让血来浇灌希望的种子!而你们,便也用你们的矛来刺穿我的胸膛吧,让我看到你们的凶狠,让我看到你们若被狼群所噬,还有能够反抗的勇气!

    阿父,阿父,暘与媱来找你们了,人族永不为奴,人族永不为奴!古神啊,我们这飘摇破碎的部族,何时能够屹立于山海的土地上,尽情的呼吸阳光啊!

    古老的神明回应了暘的呼应,祂为部族带来了强大的能量,他点燃了族人的神火,传授给羲古老的修行法门,从此一个名为暘的部族诞生了,他们首领羲在太阳的光辉下,古神赐予了他屠神弓,他带领族人们,在这古老的大地上不断与妖魔进行斗争,他的手上占满了妖魔的鲜血,可是再也还不回来那个叫做暘的少年。

    盛大的篝火在燃烧,木宁为这上古时代的部落而动容,他们载歌载舞,他们唱着名叫暘的曲子,不知道是在呼唤着某个人,还是在为部落祈福,或者两者都有吧!他们的生命如此的璀璨精彩,如同夏花一样绚烂,他们的生命不是苦涩如歌,而是热情如火,木宁感到了希望,他或许明白了人族后世为何能够成为诸天强族,那是因为啊!尽管在身处绝境的时候他们都不曾退缩,岁月在他们的呼喊中燃烧。

    一个人字在他的心中形成,他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的道,那是万千人族所往。伟大的山海与他呼应,他的身体在不断的发出金色璀璨的光芒,照亮了整个部族,图腾仿佛在为他加冕,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木宁所吸引。羲,那个强大的屠妖灭魔的战士,此刻也在注视着他。这个名叫宁的少年赤丹已经告诉他了,来自于森林的另一边,拥有强大的体魄,或许是这少年与暘部有缘啊,图腾在为他加冕,古老的神明认可了他的存在,他此刻如同大日一样辉耀部族的土地,这是生机也是希望。

    于是羲大声的呼喊:“古老神明为我们送来了大日之子,图腾为他加冕,他是部落的新血,他代表了光明与希望”

    众人不断的欢呼,古老的歌谣响彻这片大地,族人在为他祝福,在他得到了图腾认可的时候,就已经成为暘的族人,族人们的背可以放心的交给他,他将为部族挡下来自妖魔箭,勇士即将诞生。

    古老的大日图腾出现在了木宁的身上,从此他便是暘的传人,篝火为他璀璨,族人为他呼喊,人族强大的勇士、暘部的族长羲为他唱名。“宁,宁……”声音一浪高过一浪,这是众人的认可。

    他此时竟然有些热泪盈眶,分不清紫霄、太乙与此地谁是真实,谁为虚幻。一个美好的家园大门为他打开,这些不是亲人但是却如同亲人般的人,让他热血沸腾。

    “期以岁月,使若人族千秋万岁”他大声的呼喊,若干年后,人族将立于万族之巅,敢有范人族疆土者,虽远必诛之。

    少年人终究是经过不断的成长才能长大,木宁此时心中再也没有了隔阂,他就是木宁,木宁就是他,他不在为前路与修行而迷茫。他此生修行的目的,便是要守住先贤们用血一步步走出的人族大道,此路可能坎坷,此路可能曲折,此路可能不被理解,可这又如何,眼前的这些人何曾被历史所铭记,但是他们仍然在不断的挥洒鲜血。

    神人无功,圣人无名。他可能没有那么伟大,但是先辈们取得的成果必须得到捍卫。此生愿为人族万世开太平,一个伟大时代序幕即将拉开。

    羲看着少年在人群中的呼喊,不由得笑意更什,极好,极好,这个叫做宁的少年,竟然让他看到了暘的影子,一样的年轻,一样的激情澎湃。人族有这样的少年,有这么多前仆后继不畏死的勇士,何愁不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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