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惊涛骇浪
华灯初上，夜色绚丽，帝都的夜生活才刚开始。
会所顶层，墨天绝冷冷地坐在吧台，冷冷地看着落地窗前的那架水晶钢琴。
透明的钢琴在夜色的背景下显得晶莹而剔透，却又因它那特有的水晶质感，而显得那般孤冷。
杯中的红酒不知道什么时候空了，墨天绝抬手，斟至半满，酒杯轻晃，再次将酒杯抵在唇缘，仰头间，那幽冷的目光却依旧盯着那琴，似要将眸底的幽沉，凝得比夜色还浓。
“绝，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肖逸南一身白大褂地来，他这个院长不出手时闲到天边，一出手就是一场十几小时的手术，累得直想回家睡觉，但会所的经理打电话来，说墨天绝今天心情貌似不佳，一来就只喝酒，还不让任何人打扰。
肖逸南于是忽，就这么在结束手术后，立即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地来了。
肖逸南边打着哈欠边坐到墨天绝的边上，直接给自己倒了杯烈性的威士忌，待烈酒下喉，脑子被震得清醒了些，才吊儿郎当地说，“干嘛，一个人喝闷酒，思春呀，要不要小爷我给你叫两个干净的女人？”
墨天绝冷冷一个眼刀飞过去，仰头，喝酒，不语。
嘿，这还真奇了怪了。
肖逸南屁股坐正，挑着眉说，“我说你倒是吭个字出来啊，你光喝酒能解决问题么？难不成是公司出了事，要倒闭了？”
“滚！”墨天绝踢他一脚。
“呵呵，不是公事，那就是女人？”肖逸南眼咕噜一转，说，“该不是你情窦初开，看上了某个女人，但那女人不喜欢你？来来，跟小爷我说说是谁，小爷我保证帮你追到手。”
墨天绝阴郁的眼底一沉，推开酒杯就站起了身。
“我去，你走什么呀，小爷我可是牺牲睡眠时间来陪你，你和我聊几句走心的是会少块肉啊！”肖逸南郁闷地追上，不依不饶地问，“你究竟是不是因为女人心烦？”
“闭嘴。”墨天绝冷冷走进电梯，摁下了电梯门。
“干嘛，有个女人又不可耻，你木头了这么多年，就算下一秒变成花花公子也比你现在强。”肖逸南说着又顶了顶墨天绝的胳膊，死缠烂打地叠问，“究竟是不是，嗯？嗯？嗯？”
“你烦不烦？”
电梯叮一声打开，墨天绝愠恼地走出电梯，那俊颜逼仄，带着隐忍。
那表情，代表了墨天绝即将发怒。
“得得，小爷我不问，行了吧。”
肖逸南无语地翻着白眼，将疑问全都吞进肚子里，视线翻动间，瞥到大门斜前方的一道人影，顿时一愣，“咦，那不是云薇薇的朋友裴小樱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弹琴？”
墨天绝因其中的三个字而蹙眉，俊脸也跟着偏转了方向。
只见那高起了几个台阶的落地窗前，一架深色的三角钢琴被摆放着，一个长发披肩的女子正坐在琴椅上进行演奏。
女人穿着一身米色的无袖长裙，娇俏的面庞小巧精致，纤长的手指舞动在黑白的键盘，宛若行云流水。
美妙琴声在大厅里回响，不少来来回回经过的人，都会驻足多看两眼。
虽然顶层的那架水晶钢琴不能碰，但在底层大厅，自从开业以来，却是一直招了个琴师，在每晚的9点到11点进行演奏的。
“没想到这女人弹得不错啊。”肖逸南啧啧有声，虽然之前因为葫宅巷子的事，肖逸南也怀疑过裴小樱，但既然事后证明与裴小樱无关，肖逸南此刻也就纯粹用男人看女人的眼光在审视着裴小樱。
“嗯嗯，之前只觉得她娇俏可人，这会儿她弹琴的样子，倒是挺像个优雅的千金小姐。”肖逸南摸着下巴，忍不住顶了顶墨天绝的胳膊，戏谑地道，“绝，你说，如果我去泡她，云薇薇会不会拿刀来砍我？”
墨天绝像是没有听到，只是以一种诡谲异常的眸光盯着钢琴前的裴小樱。
肖逸南愣了愣，嘿，这还是第一次，墨天绝毫不掩饰地盯着一个女人瞧，还瞧得一瞬不瞬。
“不是吧，你玩一见钟情啊，需不需要这么瞎。”虽然是还可以，但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玩玩的货色。
肖逸南正无语着，又见墨天绝突然抬脚，朝着钢琴的方向快步走。
“唉，绝，你干嘛？”
肖逸南惊呼一声，但更令人惊诧的是，墨天绝竟然走到钢琴前，把那裴小樱从琴椅上拽了起来！
“是、你！”
墨天绝眸底阴鸷，只是两个字，却每一个字都带着切齿的味道。
裴小樱怔愣地踉跄了一下脚步，长发拂过面颊，抬头露出一张小巧的瓜子脸，那惊讶的眸底，是被隐藏的极度喜悦，“墨、墨总……”
墨天绝的视线根本没有落在她的脸上，而是沉沉地盯在她的脖子上，问，“这条项链，是你的？”
裴小樱一愣，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那指尖所触，是一串红豆项链……这自然不是她的，而是她在住进云薇薇的别墅后，从云薇薇原先住的房间柜子里，翻到的一条断裂的项链。
她觉得漂亮，就重新串起来，戴到了自己脖子上。
虽然不解墨天绝的注意力为何会放在这条项链上，但裴小樱还是很聪明地，假装战兢又恭敬地道，“墨总，这、这项链是我的，请问怎么了吗……”
是她的！
墨天绝眼眸阴郁，没有想到一天中，那尘封的记忆会被掀起两次。
而这次，显然，是彻底地掀起了惊涛骇浪。
墨天绝一寸寸地凝眸，一寸寸地盯视着裴小樱的脸，从额头、到眉眼、到鼻梁，再到唇。
裴小樱被盯得心跳如雷，那悸动的情怀让她的脸唰一下地变红，“墨总，你、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
墨天绝重新盯回她的眼，这次，连她的眼角、眼尾、甚至眼睫毛的弧度都不放过……
可，太久太久了……
那双哭得红肿的眼睛，那双转瞬又带着讥讽的眼睛，他已经不记得了……
他只记得那一声……
哒……哒哒……
一地的红豆珠在大理石上发出诡异的声响……
裴小樱震惊地看着墨天绝猛地大手一抓，将她脖子上的红豆项链扯下，有一大半的红豆珠坠地，只有几颗，连同断裂的细链，被墨天绝拽在了手里。
“墨总……”
裴小樱惊魂普定，未尽的话语全部被卡在了喉咙里！
他竟然抬起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