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这是哪里
“水”
容与目不转睛盯着那巨型结界,若有所思……
然顷刻间,又见水流结界迅速消逝,结界内二人皆负伤拉开了距离。
容与趁机将早已握在手中的玄火晶抛出,化成一柄赤红浴火之剑,锋指续壁,攻其不备。
沉月没想到续壁的骨鞭上有毒,亦是大意被鞭上的尖锋扎破了左肩,伤口虽小,但毒素迅速蔓延。这毒于她如今的修为算不上严重,只是令她有些头昏脑胀,需得停下来运气将浸入体内的毒消除。
她大约将那人打了个半死,躺地上苟延残喘,是想着都不清楚什么情况,先不着急杀了他。
话说为何身后会有如此强烈的赤炎之气,导致坐在地上正准备凝神聚气的沉月受其干扰而无法运转灵力,使得毒素突以十倍速度浸透全身,她不敌,一大口血爆出,染黑衣裙。
尚有一息的续壁见夺命之刃朝自己射来,电光石火间,他用尽全力挥出骨鞭,将离自己不远的沉月拖到身前……
却还是被玄火晶穿透了胸膛,还多拉上了一个。
续壁直直后倒,再无动弹之力,亦不知是死是活,皆无人再看他一眼。
而沉月撑起身子,一手捂着被穿透的腹部,一手擦去嘴边血渍,眼睛里布满红丝,双唇颤抖:“玄……火……晶……”
她顾不得迅速流逝的灵力和意识,猛的抬手朝容与面上挥出法诀。
白狐面具随之落下,支离破碎,一如容与此时的心,他竟不知所措僵在原地,半天才找回声音:“延龄……龄儿……”
果真是他!但他怎在这里?
毒素混着玄火晶穿透身体后留下的赤炎灵气,合着此时翻江倒海,大起大落的复杂情绪,真是身心俱裂,沉月干脆闭上眼不看他,重新调整好姿势自救。
当然她知晓他不是故意伤她的,想了想还能以此为借口用来还欠他的情伤之债,只不过代价有些大了。
沉月又想着接下来他应该会做些什么,果真见他朝自己奔来,然后打横抱起,再腾空……
去哪,沉月不知,因她眼皮沉得厉害,在这人的怀里尚且是安心的,便先由着他吧。
也幸好玄火晶并未伤及她的神元灵珠,否则恐怕今天得交代在这了。
昏迷了多久,沉月亦不知,当她再次睁眼时,却发现自己不是在华藺的房间。
周围的气息令她十分舒适,只有同源系的修行之处才会令自己有这般感觉,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她想起身查看,怎奈头一晕,身一斜不小心打翻了床边放置的想是用来给她擦拭伤处的水盆,哐啷哐啷滚去好远,水也撒了一地,响声把自己都惊住了。
不解为何如此大的动静,仍旧没人进来查看?
是他带她来的吗?那他人呢?
沉月看着地上的狼藉不知所措,她下意识探了探自己腹部的伤处,竟已愈合,且体内蛇毒也已清,唯不意外体内仍残留赤炎灵气。
纵使修为登峰造极,想要化去体内异气,没个十天半月,也得需三五日。
待不适缓和了些,沉月理好仪容走出了这间装饰简便的屋子,再走出只有石头铺饰的院子,转入飞檐长廊,终得见前边迎面走来两个衣着不凡的女子,一人手里托着吃食,一人手里托着叠好的衣物。
二人亦是瞧见了沉月,后相对一看,皆微露惊讶神色,接着手托衣物的女子朝沉月直奔而来,立于她身前福礼道:“姑娘尚有伤未愈,还是先回房吧,外边凉寒对姑娘的伤无益。”
好不容易遇到了人,沉月刚要开口相问,又听这女子道:“奴知姑娘心中定有疑惑,晚些时候待姑娘用完膳食,我家主君会请姑娘过去,到时姑娘再同主君相谈。”
“也好。”沉月走到廊边,抬头看出去,上空包覆着至少两层结界,看不到外面的天,不知现下是什么时辰,也不见黑夜白昼日月星辰。但她不想回房,于是凭栏坐了下来,悠哉道:“我不喜房内燃香,熏得胸口发紧,出来反觉得好些,吃食和衣物你们先送去房内吧,顺便把那香拿走,我坐会儿再回。”
这时另一个女子也走到了沉月身侧,开口劝阻:“姑娘腹部是一个大血窟窿,彼时用生血肉的仙果才使其愈合,主君交代了不能让姑娘有任何闪失,姑娘还是回房去吧,若是有个万一,奴二人担不起罪责。”
沉月素来是个叛逆的性子,她不再多言,而是闭了眼,法念一起,整个人消失在了廊间。却也不过是随意朝个方向挪动了百尺,只为图个清静罢了。
说起来此地的园子好生奇怪,多是石山,沙地,所看到的建筑物也多是石制,偶见一些绿意,却像是无人打理而自然生出的青苔野藤,爬满柱子墙面屋顶。
长廊的尽头隐约可见一间大屋,对开八扇门都是敞着的,用屏风阻隔瞧不见内里,门口并列左右各侯着三个侍者。
沉月朝那大屋疾步走近,六人见着她后,各自福礼,其中一人随即站了出来拦下她,笑脸盈盈道:“主君交代了,晚些时候会唤人去请姑娘过来,不想姑娘自个儿寻来了,只是主君此时还在接待其他客人,姑娘还是先回去吧。”
竟误打误撞来了主屋,倒是省事,沉月亦笑脸回应:“不打紧,我就在外边侯着。”
“主君接待客人没时辰定数,姑娘身子抱恙,此举怕是不妥。”
沉月开始有些不悦,怎的是个人都让她回房?她不想回去都不行?
“我就要在这等!”
“可……”
此时见屋内走出一女子,三步并作两步奔了过来,立在沉月身前福了礼后朝身后六人斥责道:“姑娘身子有伤,怎好侯在此处!你几人也不通禀,还要主君自己察觉,想是今晚少不得一顿罚!”
六人唯唯诺诺垂首不争辩,沉月便正要解释不是他人的错,怎知这女子全然不给她开口的机会,嘴巴就像煮沸的陶壶:“姑娘快随奴入屋吧。”
众人都太过客气,沉月反觉得怪异,“可你家主君不是还在接待其他客人?”
“是主君的小友,已回房休憩了,姑娘不必介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