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渐进八月，天气越来越热，学校的空调全天供应，大家喜欢在教室这边休息。周六晚上有数学考试，周天有半天的休息时间。
周六晚上会放时事新闻，等到七点半考试。
客观的、有条理的新闻，带点人情故事，大家都借着这个机会放松。
多媒体的播音还在继续：全国网络零售市场仍将保持……
凌霁云敲了敲穆霖希的椅子，穆霖希把椅子往后靠，回过头来看他。问他：“怎么了？”
“等会考试了，你能吗？”凌霁云半撑在桌子上问他。
穆霖希其实现在还好，就是看着多媒体看不下去什么，等发试卷下来可能就会变得严重一些。
“还好吧。”
“心里乱吗？”
“一点点而已。”
“深呼吸一下。”
穆霖希看着凌霁云这样子，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看着他。
“别看，你赶紧试试。”
“还有差不多一个小时才考呢。”穆霖希没有直接照做。
“你现在已经有一点了，那等会岂不是都顾不上了，现在就做。那个新闻我帮你记笔记。”
被凌霁云这么一说，他其实已经没什么焦躁感了。
“我等会再做。”
凌霁云拽住他要靠回去的椅子，说：“你要不要坐我这里？我怕你等会又自己在那干坐着。”
邵梓也劝他说:“或许可以试试。”
“不用。”穆霖希很认真地说。
看着他有些挫败的眼神，穆霖希说:“真不用，好多了。”
凌霁云说，好。
穆霖希看了一下今天讲的内容，一直到发卷子。
穆霖希收拾了一下桌面之后，肩膀又被人拍了，邵梓也跟着回头，他回头的动作有点逗，凌霁云没忍住笑和他说没事。
凌霁云趴在桌面上，把一张叠好的纸递给穆霖希，上面画了个q版的主持人，脑袋圆圆的，眼镜也圆圆的。
节目上的主持人挺严肃的，化为可爱的q版，有点反差，穆霖希笑了一下。
邵梓又回头看了一下，凑着看了纸上的画，说：“好家伙，你这画得挺好啊。”
凌霁云笑着说：“还行，乱画。”
穆霖希也跟着说：“挺好的。”
凌霁云看着他的反应，庆幸自己会画点小东西。
卷子发下来之后，穆霖希没有和他继续说话，拿过卷子先写了名字。
穆霖希做了几个深呼吸，尝试计算题目。在草稿上潦草地写下公式代入计算，填了答案之后又深呼吸了几口。
他叹了口气，抿着嘴看下一题。
写到第五题的时候，穆霖希抽出纸巾擦了手上的汗，放缓自己的呼吸。后背有一只手拍了拍自己，穆霖希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凌霁云把手放在背上，轻轻地抚着穆霖希，手掌是张开的，很轻很柔。
穆霖希写了一道题，就往前倾了，他怕凌霁云浪费时间。
其实每次写试卷的时候，心底就会有各种声音叫嚣着，连自己都捕捉不到里面传达着什么信息，很乱，很慌。
穆霖希把那些不用转弯子的题目写完了，这次应该能够及格。他想着。
卷子被课代表收上去之后，凌霁云就拉着穆霖希往后靠。穆霖希转过身体对他说：“没事，比之前好很多了。”
之前也尝试过很多次，都是没有很大的作用，这次是真的比以前好很多了。
“没关系，慢慢来。”凌霁云自己也不知道这些办法会不会有用，毕竟不是什么太专业的调节。
“这个给你。”凌霁云把剪下来的纸给他，是刚刚的画，还有几张别的。
“什么时候学的啊？”穆霖希问他，画得很生动。
“以前的同桌也很喜欢动漫，经常画些东西，跟着一起学了。”凌霁云道。
“行。”穆霖希说。
周末到的时候，大多数的同学都没有回家，留在了学校。虽然只有一个下午，大家都约着出去吃点东西或者买点什么。
这边有几个景区，茶海和玻璃桥是比较多人去的，凌霁云在想要不要问穆霖希带自己去逛逛。
他先打了个视频电话给老妈，老妈在家里。
“老妈，在家呢。”凌霁云站在走廊，教室在六楼，往下看很高，有点头晕。
“是啊，你周末啦？”老妈把手机放在了桌子上，桌面上有医院的名字。
“嗯，老妈桌面上的药是什么药，怎么了？”
“就是一些安神的药啊，以前不是也在药店拿过一些嘛，然后最近觉得不怎么管用了，就去医院拿了点其他的药。”老妈放下手机，去倒了杯水。
凌霁云低着眼睛说：“知道了，多注意休息，超市那边可以先放着，天气这么热，不开也行。”
“嗯，你在那边怎么样啊？习惯吗？”老妈端起手机。
凌霁云说得不经意，“还行啊，同学老师都很好。”
“应该没有在市一中那么严格吧？不过怎么样应该也比不上市一中吧？”
“还挺严格的，平时不许带手机。高中都差不多吧，整天就是泡在卷子里啊，也还好。”凌霁云对着镜头笑了一下。
“当初就说没事，你还是要转回来。”
老妈笑得很慈爱，眼睛里都是凌霁云，温情从眼角溢满出来。
她年轻的模样好像已经离现在很远了。
以前走在街上，总是穿着一条连衣裙，凌霁云放学的时候就和她一起去买菜。夕阳打落在街道的时候，他们就这样随意地逛着，带着烟火气的简单生活，日复一日。
“没事，等高一开学，我们有两天假期，我回家看看你。或者你要不要过来玩？这边不是有几个景点嘛？”
凌霁云趴在走廊的栏杆上，手指点在上面，在哄着自家老妈。
“那去你那吧，省得你回家无聊。”老妈答应下来，又说：“你要不要给我看看你的新学校？到处逛逛吧。”
她也在哄着自家儿子，多聊点能让人开心的，他能放轻松一点。
“行啊。”凌霁云回头看了一下，穆霖希在看手机，“我找个同学一起走行吗？”
“那个同学是我们那边的，和老家离得不远，穆霖希你认识吧？”凌霁云看向镜头，
“喔，认识啊。”老妈继续说，“那你们互相照顾一下。”
凌霁云进去，靠在储物柜上对穆霖希说:“陪我逛一下学校呗，我妈想看。”
穆霖希正在回穆淇微信，听见凌霁云说完之后有点疑惑。
“你妈？”一般家里打电话都不需要外人来掺和什么，但穆霖希没有拒绝，点了点头。
穆霖希走出去之后，凌霁云就举起手机对着他们俩，和镜头里说话：“这是穆霖希。”
穆霖希往凌霁云那边侧了一下头，和里面打了声招呼：“阿姨好。”
镜头对面的妈妈很年轻，笑起来让人有亲近感，脸有点圆圆的，和穆霖希打了声招呼。
学校并不是很大，设施也是体育馆、图书馆这些，没什么特别的，凌霁云就这样举着手机到处拍，穆霖希跟在旁边没说什么话。
之前开学的时候，是老妈陪着一起的，对比之后她说：“好像就是旧了点，也都还好。”
凌霁云把镜头切换过来说：“是啊，宿舍住的人还比以前的少，就八个。”在市一中是住了十个人，显得现在的宿舍还挺大的。
“那行啦，你去吃饭吧，我先不打扰你了。”
“好的，再见吧。”凌霁云把手机举高了一点，让两个人都在镜头上。
“阿姨再见。”穆霖希挥了挥手。
老妈在微信给他发了张图片，是视频的截图，上面是他和穆霖希。老妈每次视频都要截一张图出来，说是看不见，记录一下。
她还说，记得拍一些学校的图片给她，她要帮他打印出来。
凌霁云回她消息，点开图片笑了一下，拉了一下穆霖希，让他看照片。
“怎么显得有点傻。”他们笑着对镜头，前置摄像头拍出来的并不是很好看，但还是看着很和谐。
“还好吧。”凌霁云顺手把图片保存下来，转发给穆霖希。穆霖希点开保存了下来。
“你妈妈还好吧？”他们走向食堂，穆霖希问凌霁云。
凌霁云说：“每次看着都很好，但是一个人过着可能就不太好。”
穆霖希点点头。
食堂的人不是很多，大多数的同学周末都不会选择留在食堂吃饭。
坐下的时候，凌霁云问：“每次周末都在食堂吃吗？”
“几乎都是吧。”穆霖希喝了口汤解渴。
出门需要花挺多钱的，穆霖希并不想花太多家里的钱。
穆霖希刚刚拿汤的时候，帮凌霁云拿了一份，是紫菜蛋花汤。凌霁云不太喜欢这个汤，但是因为口渴，也喝了一口，觉得还不错。
凌霁云开口问穆霖希：“这边有什么好玩的吗？想去逛逛。”
“有个新建的玻璃桥，在茶海那边，还有一座胡子山景色也不错，但是胡子山我没去过。”茶海穆霖希只去过一次，挺偏僻的，即使坐车很方便，但还是会累人。
“邵梓比较熟悉，让他给你介绍一下。”他又想了想说，“现在已经挺晚了，等下次准备好再去吧。”
“好。”
平时都很忙，几乎没有什么活动。不过学校在晚点呼的时候，又宣布了几件事，会开几间自习室在宿舍，还说明天早上的自习课，组织大家去种下一棵树，希望之树。
活动时间就是从六点五十到八点，需要在操场集队，派代表上去接过树种，再排着队伍去找到班级种树的地方。早晨的时候，还是很热，没有风。
树种是桂树，寓意着蟾宫折桂，排放在台上，各班代表上去，都是穿着校服，白色校服，深蓝色的领子。
学校正在努力地让高三都充满仪式感。
树是种到学校的桃李园，那边有很多的桃树和李子树。
男孩女孩们一起努力，小高老师在旁边录着视频，让每个人把昨晚写的纸条都装进一个瓶子里，等会儿埋到土里。写一句话给一年后的自己这个是小高老师组织的。
昨晚晚点呼结束，小高老师让我们交手机上去，让每个人都拿了一张便签纸，说给未来的自己来个to签。
当时每个人都在商量着写什么，有希望自己考上大学的，也有希望自己一年后还能这么开心的。
拿到便签之后，穆霖希拿起笔一直没有写下什么，他还没想好自己一年后能是什么样的，他也不知道希望自己成为什么样的。
穆霖希是在吃完早餐上教室之后，才写下的“希望一年后我们都能够走向光明的未来。”
在把便签收进瓶子之后，凌霁云问穆霖希有写什么吗。
穆霖希说了出来，问他写了什么，凌霁云说写了“希望我们一年后都能够很强大。”
现在的每一步都在走向未来，他们满怀憧憬还有些许不定感。
小高老师把瓶子放在树旁边的小坑里，说：“希望你们一年后都能够实现里面的愿望。”
“好耶！”青春的回应总是那么热烈，掌声在花园里一阵一阵响起。
就像是埋下了一颗种子。
树开枝变得高大的时候，他们也在慢慢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