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我会做你手里最好用的刀
静默。
贺予执没说话。
贺允恬等了一会自觉无趣,耸耸肩和兄长道别准备离开了。
只是临近书房门了突然记起来什么,她回身望向贺予执:“哥和你的小娇夫,应该是在你和温数结婚前就认识了吧?我想起来了,当年在你和温数的婚礼上,我见过你的小娇夫。他那会就坐在宾客席,身上戴着棒球帽和口罩,整个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温数看,嗯……那眼神,怪瘆人的,当然,这只是我的主观感觉。”
“所以,是结婚之前,你就心有他属了?”
“你当年娶温数,到底是为什么?”
贺予执没回答,他的眼中像是有片深海,让人无法窥探到底。
贺允恬见状,不再追问了:“好吧,这个话题就此打住。”
少女来去如风,身影很快消失在书房。
……
贺予执头很疼,生理意义上的疼,仿佛脑部神经寸寸裂开的疼。
手边是他刚从抽屉里取出来的止痛药,他没吃。
他的脸色此刻苍白如纸,在灯光的映照下,从来雷厉风行缜密深沉的男人,身上竟能看出抹奇异的破碎感,而这丝毫无损他的强大,反而更为他增添了股性吸引力。
“贺予执先生,你是否愿意与你面前的温数先生结为伴侣,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无论顺境逆境,都爱他,忠于他,鼓励他,与他共同长相厮守……”
“我愿意。”
不知何时,脑海里有两个程序开始同时运行,一个程序在回放三年前结婚时的情景,一个程序在清醒地评估当年的自己——那个嘴上说着愿意,心底全是生意的贺予执。
疼痛影响了贺予执对时间的判断。
却也让他能更冷静地研究自己的种种情绪,对每一个人,每一件事的。
他就这样挨到疼痛结束。
期间助理打电话跟他报备了下池南一的情况,助理说:“池先生刚回来时看起来很难过,他让我给他讲贺总您工作时的日常,我挑了些不敏感的内容讲了,后面他听得入迷了开心了些……他现在刚睡着。”
贺予执让助理继续在池南一身边守着。
许久后,他起身去浴室冲了个澡,洗去身上的冷汗。
深夜两点,贺予执拨了个电话出去。
半小时后,潘辰佑风尘仆仆出现在他的住宅。
潘辰佑身上还能闻到淡淡的某种劣质香水的气味,想来可能是才从哪个局里匆匆脱身。
“大哥,这么晚找我,是有什么事吗?”潘辰佑有点娃娃音,单听声音的话,很容易把他当成不谙世事的无害少年。
而事实上,作为边北两大地下势力其一的少主,潘辰佑可不是什么善茬。邪气凛然,游戏人间,风流纨绔,心狠手辣……他身上的标签不少。
还有一个得到公认的评价,是“极品贺吹”,道上但凡对他有点了解的都知道,他对贺予执有种极端盲目的崇拜感,他不会反对贺予执的任何想法,也不容许任何人说贺予执的不是。
“你之前说找了个心理医生,帮我安排一下,我想去见见。”贺予执做了决定,便准备快速推进,“我会把这周的行程空出来。”
“没问题,除了你我和医生外,不会有第四个人知道这件事。”潘辰佑没问贺予执为什么突然改变了想法。事实上早在半年前他就辗转找到了这位据说在催眠方面很有建树的医生,但他跟贺予执提了这事以后,贺予执只说了句“不必”。
“另外,我想让你帮我查件事,会有难度。”贺予执说,“你可以说不。”
“你明知道我不会拒绝。”贺予执话音刚落下,潘辰佑便语气清醒地反驳道,“我说过,我会做你手里最好用的刀。”
“大哥,你始终信不过我,是吗?”潘辰佑停顿了会,直视着贺予执问。
狂热和理智,在潘辰佑身上是可以兼容的,这也让他有时候显得很割裂。
贺予执没回避他的视线:“我喜欢做最坏的打算。”
潘辰佑没抓着这事不放,他转而道:“需要查什么?掘地三尺我也会查清楚。”
……
温数从花园里摘了些花回来,整理了下插在家中几个花瓶上,其中一个花瓶就摆放在他卧室里。
微信上,林妄给他发了两笔转账,并简单说了下自己发工资了。
转账的第一笔显然是当初林妄欠下的诊金尾款,那另一笔?
“发错人了?”温数问。
很快微信上出现:“给你的家用。”
温数没问过林妄的工资,但按一般工薪族的水平,他给的是不是有点多?五千的家用?
“你自己还有零花钱吗,林先生?”温数忍不住问。
“留了够花的,不用担心。”林妄回了这句后就去工作了。
温数盯着屏幕上的五千块。
这还是他这辈子第一次收到“家用”这种东西,有点新鲜,还有点奇妙。
和贺予执结婚那三年里,贺予执不是没给过他自己的副卡让他刷,但他从没用过。而贺予执的副卡,也不能等于“家用”。
最后温数还是把钱收下了。
三天后,海城。
赵主任给林妄仔细检查了声带,用上了两台新引进的设备。
半天后,医院给出了一个手术方案,赵主任说:“以我们目前的人员和设备,这个手术的成功率能达到70以上,手术成功,术后调养得好的情况下,估计四个月左右林先生就能完全恢复发声。”
“手术是由您亲自操刀吗?”温数问。
“是的,我会作为主刀医生为林先生实施手术。”赵主任说完又给他们讲了一下手术的风险。
风险是客观存在的,但70,林妄觉得值得一试了。他在温数思考的时候就已经签了手术同意书。
手术定在了两天后,院方先安排了林妄住院。
手术前一天夜里,温数在病房里陪林妄,比起要上手术台的林妄,他反而更焦虑。
林妄看他一个接一个地削苹果,叹口气,放下手头的报纸,指了指餐盘里已经削了皮的5个苹果,又指了指病房里其他床位的陪护家属,示意温数别再削了,把苹果分了。
温数放下了刀,手中第六个苹果他塞给了林妄。
而就在他分完苹果不到两分钟,护士过来喊他们:“温先生,林先生,抱歉,麻烦你们来一趟,有些变动要跟你们沟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