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投机
郑小龙看着豪迈，不过到底是文艺工作者，办公室多少有几分杂乱是跑不掉的。
喝着茶就谈起了关于这本书的事，陈斌笑道：“我是很想把版权买下来拍拍看，可惜啊你郑导的口味和我一样捷足先登了，说真的听到这消息我都不信，你这么大一个导演怎么品味和我这粗人在一个等级了。”
这话软绵绵的，马屁拍得那叫一个响亮。
“陈总这么说就不对了，奇美妙绝共欣赏嘛，眼光一样看上同一本书说明咱们有缘分。”
郑小龙爽朗的一笑道：“助理和我汇报的时候我都很诧异，心想还有想截胡的，哪来的家伙那么财大气粗。”
陈斌赶紧道歉着：“不好意思了，当时也不知道是你郑导买下的，知道的话我哪有哪个底气张口，真是丢人现眼啊。”
人到了一定的境界，面对的必然是和颜悦色，马屁被人拍多了自然的就麻木了，变得清高或是淡薄名利不过这也是看对象的。
现在不客气的说，哪一家文化公司能拿一个亿的现金出来，即便说有那也不是一次性的，是分阶段的拨款或是有一些贷款。
饶是郑小龙的地位已经超然了，面对一个随便一出手就是上亿资金的大佬谦逊的夸奖，他也是不禁的有点飘飘然。
“陈总这话说的就没意思了，咱们眼光都是一样的哪至于说这样的话啊。”
郑小龙很直接的说：“红日文化的大名，这几天我耳朵都要听出茧子了，说真的你们和芒果台的合作那么深，我是没想到你们也要自己买版权。”
“哈哈，就是心血来潮而已。”
陈斌抿了口茶，笑说：“其实吧听说是你们买下的版权，我就知道彻底没戏了，好在的是这本好书也不会被埋没了，毕竟我这外行可不敢和你郑导放在一起比较。”
“我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有数的，就我这半吊子都算不上的水平，花个五千万拍出来的效果都没你们一千万拍出来的效果强。”
这连环的彩虹屁，拍得那叫一个滴水不漏，十分不客气的自嘲又用此来抬高对方，水平之不说郑小龙特别的受用，就连霍彤在一旁都听得若有所思。
毕竟陈斌的身家摆在这，完全不需要那么谦逊，可他还是能摆出这样的低姿态，对于很多事业有成的人来说都不容易，更何况陈斌还处于年轻气盛的年纪，就更难能可贵了。
“陈总这说的就严重了，哪有你说的那么玄，这年头有钱投资的话拉起一个专业的团队是很容易的事。”
陈斌笑说：“会拍，和会拍是不一样的，我们国家的文学博大精深，我要找一些行里人容易，不过找行家里手的话就不现实了。”
“哈哈，谦虚，谦虚。”
郑小龙也投桃报李的吹捧道：“以陈总的实力，开拍一部剧都不需要和我们一样，四处求爷爷告奶奶的找钱，多找几家公司一起分摊风险。”
闲聊了好一会，郑小龙才试探性的问：“陈总，你和芒果台的合作那么好，一口气投资了一亿的资金，这会怎么还想着要自己拍戏呢？”
“之前有想，现在嘛彻底没了这想法了。”
陈斌笑着摇起了头，说道：“我可没自大到能从贵公司虎头夺食的地步，而且吧就我这门外汉还是别糟蹋这本好书了，我相信由郑导拍出来的话肯定又是一部高水平的现象级神剧，毕竟郑导的出品在咱们国内说第二的话谁敢说第一。”
“这一想吧我也觉得是好事了，起码这是作者和这本书的福气，要不好好的书不知道得被我这外行折腾成什么鸟样。”
郑小龙爽朗的笑说：“陈总这就言重了，你那么喜欢这本书，说明这是你的心头好，即便再外行我想真投资拍这部戏的话肯定也很用心的。”
“哈哈，用心和有水平是两码子事，知道你郑导要出品这一部剧的时候我已经彻底放弃了，现在别的不想就期待着您把这本书好好的拍出来，我可是最期待的那一个观众。”
陈斌笑说：“至于这一趟帝都之行嘛，我也不抱希望了，主要目的是来认识一下郑导，毕竟您才是真正的大神。”
这一说霍彤心里有点疑惑，来之前陈斌可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比起芒果台的那些剧似乎更看好这一本，在她想来是因为郑小龙的作品有口皆碑。
而现在呢，突然说自己没兴趣了，这是闹的哪一出啊。
“别别，大神说不上，我也是一打工的。”
郑小龙沉不住气，问道：“怎么，陈总对这个事已经没兴趣了？？？”
“是不敢有兴趣。”陈斌笑道：“自己拍的想法已经没了，毕竟郑导才是更适合的，所以嘛这次纯是来拜会您一下，看以后还有没有合作的地方。”
郑小龙打蛇随棍上，主动提出说：“陈总这么喜欢这部书，其实也可以投资进来成为出方品之一，我和陈总一见如故咱们的品味又一样，合作的话肯定很融洽。”
霍彤瞬间就豁然开朗知道陈斌的套路了，纯粹的以退为进让郑小龙先开这个口。
做生意不管哪一行有时候就是这样，有时候谁先开口了就被动了，任何情况下掌握主动权的话都是一种能为自己争取到最大利益的方法。
“我来投资？？”
陈斌一副错愕的口吻，说：“郑导开玩笑吧，贵公司的实力之强要说国内第二，现在谁敢说第一啊，哪可能看得上我这三瓜俩枣的。”
“陈总说笑了，现在制播分离的情况下都在开戏大家谁不缺资金，我们公司拨款倒是充足，但说到底也得看合作作乡是谁，一般人的话我们可没那个兴趣，但如果是陈总的话我倒是很乐意。”
这话也是一个软马屁拍了回来，同时又在显示出自己这边的实力。
“我倒没想到啊，贵公司实力那么强，居然也肯带我一个门外汉一起玩。”
陈斌哈哈的乐着：“说来这一趟我也没别的想法了，就是拜会一下郑导就足够了，没想到还有这意外的收获，我是想都不敢想啊。”
郑小龙笑说：“咱俩的眼光一样，看上了同一本书，这就是缘分啊，更何况聊了没多久又一见如故，带着哥们一起玩那是一件很爽的事，更何况老弟你的实力那么雄厚，我们也乐意多一个强大的合作伙伴。”
互相吹捧到这，事差不多就有眉目了，接下来就是怎么谈细节了。
郑小龙爽朗的一笑，说：“这样的话，那我去和我们公司老总说一下，二位先回酒店休息晚点再给你们接风洗尘。”
郑小龙的地位很高，话语权很重，但到底他不是负责商业谈判的人，对于这一类的技巧估计也不是很娴熟，但凡真正的艺术家都对这些世俗的东西有点无能为力。
“好，那就等郑导的好消息。”
回到了酒店，房门一关霍彤就笑吟吟的说：“小斌，今天你又给我上了一课了。”
“上了一课，什么意思？”陈斌是一头的雾水。
霍彤坐到了旁边，将烟灰缸轻轻的挪到了陈斌的面前，柔声的说：“我大学学的是导播专业和工商管理学，留学的时候学的也是这些内容，说真的我碰上的名师很多，也认真学了很多专业课程，但今天对于你这看着平平无奇的表现我还是觉得惊为天人。”
陈斌呵呵一笑，说：“小姨你别夸张了，全程我和姓郑的都在互相拍马屁，说来这家伙也很有意思，都是老艺术家了还那么健谈的也是见少。”
霍彤摇了一下头，眼带亮光的说：“我全程都在听，你们说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我都在琢磨。”
陈斌马上乐了：“不至于吧小姨，我们说的都是拍马屁的废话，有什么好琢磨的。”
“郑导的确实没好琢磨的，毕竟他是导演和制片人出身，即便是有好的沟通能力也分方向，起码商业谈判应该不是他所擅长的，当然他表现出的随和倒是出乎我的想象。”
霍彤笑吟吟的说：“我是仔细的在听你说话，字字斟酌哦。”
她的语气不知不觉的有点娇俏起来，眼里的亮光隐隐有崇拜的意味，这样的眼神让陈斌微微的有点飘起来，或许是个男人都享受这样的目光，更何况是来自一个超级美女。
陈斌点了根烟，轻笑说：“小姨你别开玩笑了，我就高中毕业论文化，学历都没你们高，我的话有什么好斟酌的。”
“不，我爸经常说文凭不等于文化，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腹有诗书气自华不假，但有些本质的东西是书所改变不了的，有的人不过是读死书而已，知识也不等于文化，并且智慧也不等于文化。”
“读书，确实会更一个人升华，但不代表每个人都能升华。”
陈斌赞许的一笑：“我同意老爷子的观点，不过嘛你说你一直在观察，那你观察出什么了？”
霍彤双手扶着膝盖坐着，这姿势很乖巧宛如一个学生一样，她的面色一下认真起来，说道：“你先是以退为进，逼迫郑小龙先把话给点破了，绕了大半圈那个耐性我就需要学一下了。”
陈斌抽了口烟，不禁是乐了：“小姨，这有什么很骄傲，首先郑导擅长的领域就不是谈判，估计他都想不到我会饶那么多弯弯梁子。”
“不对，你这大老板亲自来了，他这个出品人亲自接待你，其实双方都很有诚意都给了足够的面子，这一行的目的可以说不言而喻。”
霍彤满面认真的说：“可谁先开了口谁就被动，郑小龙再不擅长，他还是中了你的套。”
陈斌乐了：“小姨，我怎么听着你像在骂我是奸商呢？”
“我现在打你的工，靠你的面子出来混，哪敢啊。”
霍彤温柔的一笑，满是崇拜的说：“我只是觉得你说话的能力太厉害了，全程明明都在放低身段的自嘲，在不余遗力的拍对方的马屁，听着都有点阿谀奉承的感觉了。”
“可就是这样，你还是把握着节奏，全程把人家牵着鼻子走还拿住了主动性，难怪我爸以前老爱说语言和文字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艺术。”
“小姨你别再夸了，再夸我都不好意思了。”陈斌难得的老脸一红。
“我爸说的对，还是要多看多学，以前他对你赞不绝口我还以为只是看孙女婿看对了眼，现在看来是我肤浅了，你确实好厉害啊。”
霍彤眼里有星星在闪烁着，连她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和许大小姐一样突然对这个男人身上的烟味不反感。
陈斌看了一下时间，说：“小姨咱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晚上还有顿饭局呢，北方的饭局估计得喝不少酒，别到晚上没精神喝多了谈起来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