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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回 肖家进了贼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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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青雀街不远,就是赫赫有名的朱雀大街。

    朱雀大街上热热闹闹,可拐了一个弯进到青雀街,立马就安静了许多。

    青雀街是一条幽深的街道,好几条密密麻麻的围墙高耸的巷子穿梭着,只从高高的墙头伸出几根葱郁的、摇摇欲坠的树枝来。

    这附近住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围墙幽深而高,若是与自家无关紧要的事情,那些人是不会出门察看的。

    附近有一间医馆,里面的医工长年为肖母看诊,肖扬定然是来替肖母捡药的。

    巷口只有几盏昏暗的气死风灯,宋景行随便走进一条巷子,趁着夜色出来溜达的猫呜呜叫了几声,见来人丝毫没有被吓到,恼怒地竖着尾巴,退出了巷子。

    宋景行静静地站着。

    冷冷的夜风将巷子里积累已深的特殊味道吹了过来。

    他皱了皱眉,看着一辆马车渐渐驶过来,缓缓停下,而后一个醉醺醺的男子从车上下来,熟门熟路地走进巷子里,撩起袍子后须臾,哗哗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宋景行不声不响。

    那男子小解完,又站了一会儿,才摇摇晃晃的回车上去。

    那辆马车还没有启程,另一辆马车又驶过来,又有一个醉醺醺的男子从车上爬下来,照旧走进巷子中。

    宋景行站了两刻钟,就过了七八辆马车,下来八九个男子,走进巷子中。

    巷子,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那些男子尽管喝得醉醺醺的,但若是有人被殴打,他们大概会立马清醒。万一下一个就轮到他们呢?

    宋景行走到朱雀大街上,向一间铺子买了一只灯笼,提着灯笼,又走进了青雀街。

    半道有醉醺醺的男子经过他,果然唬了一跳。

    宋景行寻到了长春解救肖扬的那道巷子。

    巷子里铺设的是青石板,青石板上有些许暗色的血迹。

    血迹附近堆积了少许杂物,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宋景行的眼神微微黯了下来。那些人是做这些活儿的老手。只有等肖扬苏醒过来,才能省得事情的经过了。

    他提着灯笼,缓步走出巷子时,忽而见对面的巷道闪过一道微弱的光。

    他不动声色,提着灯笼快步追进对面的巷道,却发觉巷道中有个人背着他,正在窸窸窣窣地解着衣衫。那人身材矮小,头发有些花白,身上穿的短褐有几个显眼的补丁。许是在附近做小生意的摊贩。

    宋景行有些失望,从巷道中转了出来。

    一无所获的他照旧又回康惠坊的肖家去。

    青雀街照旧热热闹闹。

    却是有一个不显眼的老者,从巷道中走出来。

    他头发花白,身材矮小,身上的短褐有显眼的补丁。老者从巷道中走出来,朝着热闹的朱雀大街径直走去,转入燕雀街,熟练地钻进了一家小酒肆。

    这小酒肆里面积虽然不大,却也学着别的大酒楼,隔出了两间雅座。

    老者走进其中一间雅座,看也不看里面的人,拿起桌上的酒碗,先狠狠地吃了一口,又往嘴里扒拉了一口肉脯,才眯着眼看向对面的人:“我做事情,你放心。不会有人发觉的。”

    对面的人同样头发花白,穿着半新不旧的青衣袍,闻言一双老眼勾着老者,半响才笑道:“自是甚好。不过为了谨慎起见,你还得帮我再跑一趟。”他说着,一边将一个鼓鼓囊囊的布袋推向老者。

    老者顿时露出贪婪的笑容来,伸出手就要去扒拉那布袋。

    青袍老者却轻轻将布袋按住,双眼灼灼:“不许贪杯,免得坏事。”

    短褐老者信誓旦旦:“你我认识多少年了,我什么时候坏过事。”

    青袍老者才松开手,看着布袋被塞进那人的袖中。

    说不贪杯,穿着短褐的老者只再吃了一碗酒,又从雅间悄无声息的钻了出去。

    好半响后,青袍老者才离开小酒肆,左拐右拐的走进一道巷子里。那里候着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青袍老者乘着马车,回到了康惠坊的家中。

    家中老妻还没有歇下,披头散发的在等着他。老妻虽然比他小五六岁,但头发却是比他白得早,满脸皱纹,牙齿也都掉光了。青袍老者心中闪过一丝不耐,脸上却笑着:“为何还不歇下?”

    老妻一边替他更衣,一边埋怨道:“你这一出去便是一整日,我有事要与你说,却是寻不着人。”

    能有什么事,不就是女婿钟家的破事。

    果不其然,老妻道:“曼曼的婚事将近,她的嫁妆你看如何……”

    青袍老者有些不高兴:“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们添一千两白银。一千两白银已然不少了。”

    老妻却是有些怒了:“当年女儿为了你的事,失去了腹中的长子。如今她只得曼曼一个独女,你便是多送一些嫁妆与曼曼,倒也不亏。”

    说起当年事,青袍老者有些讪讪:“这些年女婿不也青云直上,虽然没有儿子,但日子过得也算滋润……”

    老妻的脸沉下来,衣衫也不替他更换了。

    当年见不得人的事老妻大都省得,而且女儿也的的确确为了自己失去了腹中六月的男胎。对外却是宣称他们夫妻二人求子艰难,这么些年,他们夫妻二人只得了钟曼一个女儿,疼爱一些也是应该的。

    青袍老者不得不忍痛割爱:“那就将康惠坊的几个铺子都给曼曼好了。”

    老妻这才满意地笑了。康惠坊的几个铺子,都是很赚钱的。

    老妻仍旧絮絮叨叨:“明儿我们便一齐到宝相寺去,将这铺子的屋契交到曼曼手中。”

    青袍老者心不在焉地应下了。

    宋景行回到肖家时,吴医工正在收拾药箱。

    见得宋景行回来,他道:“我这出门许久未归,怕家中人惦记,我得回家一趟告知家人一声。”

    宋景行自是感激,从袖中取出诊金欲递与吴医工。

    吴医工却推托道:“我这人有一个规矩,若是不将病人治好,我是不会收取诊金的。”

    说完便潇潇洒洒地背起药箱,快步跨过了门槛。

    这世间的奇人无所不有,宋景行微微一笑,也自随吴医工去。

    邻家大婶是白日才来帮忙的,晚上照旧是要家去的。

    肖扬仍旧沉睡不醒,尤氏一直安安静静的守在儿子身旁,见屋中只剩宋景行,忽而开口道:“好贤侄,今儿凌晨,有贼人摸了进来。”

    宋景行目光一凛。

    “扬儿一直昏迷不醒,婶子担忧得睡不着,但到底劳累,便阖着眼闭目养神,却是听到有贼人从墙上翻下来。”

    “婶子原来以为那人是闻得扬儿不曾丧命,追来再下毒手,却见那贼人无所顾忌地从怀中掏出一卷物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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