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起恰猪肉
岑远洲和叶淮去的不久，只打到头半大的野猪就回来了。
他们一回来，就吸引不少视线，众人眼巴巴看着，可这肉是岑远洲他们留下自己吃的，自然没打算分。
他们径直将肉提过来，小花和阿狗一阵激动。
“岑大侠！”
岑远洲将死透的野猪丢到地上：“小路看看怎么做？”
他们在这峡谷里确实也需要个吃饭的地方，总不能每次来都靠干粮度日。
以后跟着小路他们一起吃也不错。
路绝娣看着野猪对着自己屁股，眨眨眼：“锅里一会儿要炒蛇肉，要不我们烧烤野猪？”
“好！”岑远洲一口应道。
其余众人也没意见，叶淮则挠挠头：“小路，这野猪肉一股子膻味，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去膻味啊？”
路绝娣再次看了眼猪屁屁，确认过后，简单答道：“母猪没有膻味。”
“啊？”叶淮呆了呆，旋即脸皮发红，赶紧岔开话题，“那，那就烤着吃吧。”
“好，你们刀能借我用用么？石刀不好切猪肉。”
路绝娣戳戳猪皮，就觉得麻烦。
这处理猪可比杀鱼麻烦得多。
叶淮刚要掏自己随身携带的短匕，岑远洲就已经把自己的短刀递过去了。
路绝娣不客气接下后，就将猎人张手里正在削着的半成品木盆拎了过来。
原本猎人张是想削个木桶的，可工程量太大，只能先放弃做木盆。
野猪是被箭射死，流的血不多，路绝娣并未立刻拔箭，而是拿着岑远洲的短刀先刮猪毛，刮干净再拔箭，开刀口放血到盆里。
瞧着那鲜红的猪血汩汩流进盆里，叶淮不由感慨。
“小路，你是连野猪都会收拾啊，你以前到底是干嘛的？我们三个从前都是走到哪吃哪，在路上就吃干粮，好多野味打得到也不会收拾”
如今塞北战乱，他都快吃干粮吃吐了。岑大哥也是个厉害人，可他在做饭这行就不行，不是那个料。
至于自己，倒是有心学点，可是一直苦于没时间。
岑大哥和楚乐虽然不说，可他也知道，从前这两人都是对吃的很挑的人，恐怕也吃干粮吃怕了。
“什么都干。”路绝娣不想透露太多。
她毕竟是个穿越来的，做的这些事其实跟原主并不搭。
而且原主的一家人已经完全抛弃了原主，她如今也未打算再跟他们有任何关系。
如今，她就是个完全的自由人。
她的回答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叶淮挠挠头：“怪不得。”
什么都干，那当然什么都会。
路绝娣放完猪血，就将猪对半分成两扇，再剔排骨、切通里脊、剔扇骨、剔后肘，一把短刀游蛇般穿梭在骨肉之间，完好的猪肉随着匀而不慢的手法被切割出来。
这手法，完全称得上是优美。
一开始周围的几人还各忙各的心思，不知不觉，就被路绝娣的刀工吸引，眼睛直直盯着她的手，头一次觉得，原来杀猪也能叫人赏心悦目。
路绝娣分好最后一块猪肉，才挑出两条猪里脊和一大块猪肚子肉。
猪里脊是猪身上最嫩的肉，猪肚子肉则是肥瘦相间最得当的五花肉，一层肥一层瘦，烹饪出来鲜嫩多汁，是猪身上除里脊肉外最好吃的部位。
里脊肉切成小块，五花肉切成薄片，用鲜花椒和胡椒腌一会儿，再让小花几个将其穿到细棍子上烧烤。
叶淮从前吃过几次野猪肉，可总是有膻味，他不喜欢，可今天这野猪肉，他看着路绝娣分割，还没吃上就开始分泌口水。
他麻利将自己身上剩下那些调味品全部上贡给她。
此时鱼汤好了，绣娘又开始用鱼油炒蛇肉，牛蒡也能去些腥味，搭配蛇肉一起炒正好。
等火上烧烤着的肉开始滋滋冒油的时候，蛇肉也好了，终于可以开饭了。
鱼汤香醇，浓而不腻。蛇肉弹牙，鲜而不腥。皂角米软糯又有嚼劲，淡淡的青草味混杂着甜味，咬一口就布满整个口腔。
期间有烤好的五花肉和猪里脊，那浓香不用多说，花椒和胡椒早已祛除腥味，冒着一层油光的烤肉叫人恨不得把舌头一起咽下去。
每个人端着自己的饭碗，吃得有滋有味。食欲被满足，这些时日所经受的苦都被抚平，化作心口和额上一抹热腾腾的暖气。
小花几个吃的高兴，时不时就要说几句话，岑远洲却沉默着，吃饭的动作不停。
他虽吃的速度很快，可偏偏一点都不显得狼吞虎咽，反倒透出几分云淡风轻的气势来。
楚乐胃口小，却一直吃到撑才停下，这真是她离开凉城后，吃过最好吃的一顿饭了。
怪不得岑大哥决定跟着小路他们一起吃饭，这真是个正确的决定。
她看完岑远洲，又去看叶淮，见他吃得脸上蹭了油，顿时噗呲一笑。
叶淮不明所以，傻笑着把手中的烤五花肉递向她：“阿乐？”
楚乐实在吃不下了，摆摆手：“你吃吧，我好撑。”
“好！”叶淮知道她吃得饱，心里头也高兴，傻笑着继续吃烤肉，丝毫不知自己一笑，那油都嵌酒窝里油汪汪的。
叶淮吃得心满意足，也对做美食来了兴趣：“小路，你这切肉和做饭这本事真是神了，回头你教教我啊！”
有了这分肉和做饭的技艺，还怕今后自己跟着岑大哥走天下时候做不好饭？
路绝娣莞尔一笑：“好，不过我之所以分肉这么顺利，还得多谢岑大侠的短刀够锋利。”
若是没有这把刀，她恐怕得费一番大功夫才能分割，累都要累死。
沉浸式吃饭的岑远洲终于抬起了眸子，见她似乎很是高兴，道：“你用着顺手，就送你了。”
路绝娣用着当然顺手，这可比石刀好用多了。
可她不习惯接受别人无偿的送礼，尽管这把刀她是真的想要。
见她迟疑，楚乐在一旁催促：“小路，既然是岑大哥送你的，你就收着，他的武器多着呢，回头再去取一把就好了。你手里多了把刀，以后也好帮我们做饭呀！”
她今天看了小路是怎么做饭的，才是真的服了。
真是行行出状元，她都想给小路封上杀猪状元、做饭状元的称号！
“收着吧。”岑远洲看出她在踌躇，微微有些疑惑，斟酌片刻后又开口，“日后你若得了趁手的兵器，也还我一件便好。”
路绝娣闻言，觉得如此也好，才应声答应：“却之不恭，那就多谢岑大侠了。”
叶淮吃着吃着心道，哟，这小路还知道却之不恭这词呢，可她方才可一点都不像却之不恭。
若非岑大哥开口叫她日后还一把回来，她恐怕还真不会答应。
这孩子什么都好，就是好像总是怕欠别人的似的。
岑远洲见她答应，心下有一丝了然，她的性子，果然如他所料。
不知经历了什么，磨得如此性子。
路绝娣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侧的刀，刀柄上刻着繁复的花纹，刀锋雪白锋利，看了就让人不自觉地喜欢。
她唇角也不自觉翘起个小小的弧度。
岑远洲的视线正好扫过她。
她平日里倒是个爱笑的人，可此时的笑却与平日都不同，那是未受刻意控制，自心底流露出来、无关别人、自顾自的快乐。
一把刀而已，能叫她高兴成这样，倒也值了。
他正看着，路绝娣忽然抬起头来，他也瞬间错开了目光，旋即又升起几分不自在。
他是意外发现她悄悄的情绪，现在反倒像是偷看一般。
可话虽如此，岑远洲却也未再大大方方看向她，只是岔开话题：“你们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体力活？”
叶淮闻言看向路绝娣他们这户所有人，如今他们这住的只有绣娘这么一个青壮年，加之郭芸跑路那事，他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亏欠，是打心底里偏心他们这一户。
可没想到，如今岑大哥也偏心他们，岑大哥以前可不是会帮人做那些杂活的人啊！他心里向来只对更远大的事情感兴趣。
路绝娣摇摇头：“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多谢岑大侠了。”
没想到，岑大哥第一次想帮人干杂活，还被人给无情拒绝了。
叶淮忍不住偷乐。
岑远洲默了默：“客气。”
他也没帮上，她谢什么，太客气了。
饭也吃完了，三人想帮路绝娣几人洗碗洗锅，可被绣娘给赶走了，这些她一个人就忙得过来，何况小花和阿狗也抢着帮忙，人太多反而乱套。
路绝娣也要忙着凝固猪血、炼猪油，没功夫跟几人说话了。
等绣娘将罐子洗好上火，她就让她去煮点花椒盐水，准备一会儿用来凝固猪血。
她则将锅重新架另一个火堆上，把鱼油添进去点，就开始炼猪油，步骤和水炼油差距也不大。
今天这猪脂肪可比鱼油多多了，足能炼出一大碗来，若是日日都吃油，也够吃个十来天的。
猪油炼到一半，香味冲天，刚刚吃饱的几人忽然有一种肚子又饿了的错觉。
等路绝娣炼完猪油回过头来，就看到一双双大大小小的眼睛，冒着亮光，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别说，乍一看还把她吓了一跳。
“怎么了？你们不去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