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想诬陷?想吧!
路绝娣垂眸片刻,就重新抬头:“放心吧,没事。”
这天下没有非要不可的东西,只有非长大不可的人。
她拿起石刀,将皂角树低处树干上的皂角刺砍掉,才让阿狗爬树。
“一会儿你上去,一边砍刺一边爬,小心点。”
“好,路姐,我这就上去!”
今天虽然下了雨,树上有些滑溜,可对阿狗来说依旧不是什么难事。
小花手上的伤口不严重,索性也跟在他屁股后面爬了上去。
很快两人就够到了皂角,大把黑紫的皂荚被摘落,不一会儿,最后一个篮子就被装满了。
路绝娣就让绣娘先把装满的花椒和皂荚送回去一趟,再带着篮子来。
绣娘将东西送了回去,再回来时,胳膊上挎着三个篮子,其中还有个猎人张新编出来的。
可她这会儿身后也跟了四个人,显然都想过来弄点皂角回去。
路绝娣往旁边给刚来的人让了让位置,让他们也方便摘。
可这四个都是不会爬树的女人,在树下拿着长棍子敲了半天,也没敲下来多少,倒是小花和阿狗很快又把三个空篮子给装满了。
路绝娣见这些差不多够他们用的了,就让两人帮这些刚来的人也摘些。
“那真是多谢你们了!”几个女人敲了半天也没弄够一篮子的,见他们愿意帮忙,各个面露喜悦。
有了亲近感,她们也打开了话匣子。
“你们是最西边那栋房子的住户吧?你们几个可真能干,又是打鸟又是捕鱼的,连油都能做出来!”
女人身形高瘦,脸上颧骨很高,一笑起来脸盘方圆,看起来是有几分气场在的。她笑起来时眼中对路绝娣几人的兴趣和羡慕也愈发明显。
这些人都是以后要常跟他们打交道的,没有恶意,路绝娣就不介意跟他们有来有往,所以才叫阿狗他们帮她们摘皂角。
听女人这般夸赞,她弯了弯眉眼:“过日子,大家齐心协力,什么都能干好。”
路绝娣身形伶仃瘦弱,那日刚刚与这些人相遇时,他们又见她古怪,下意识觉得她不好相处。
然而此时她笑时,眼下两弯略圆的卧蚕给她平添几分柔和。
几个暗中观察她神色的女人不自觉就放松了几分。
那搭话的女人显然是这几个里头主事的,又道:“你说的是,我们是你们隔了两户的房里的,我叫林春,是个寡妇,你们叫我林春婶就行。
以后你们几个若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力气活,尽管找我们。”
她说完,她身后的三人也连连点头。这几日这几个小孩那房里又是天天吃肉又是吃炒菜的,那香味儿把她们的馋虫也勾出来了,她们实在是佩服他们的本事。
有本事的人,到哪里都叫人稀罕,要是她们能跟着学些本事就好了。可这会儿刚刚打交道,又不好明说,索性她们主动交好,先帮人家干点活,等关系好了再说。
林春有意交好,路绝娣也不会伸手打笑脸人,微微一笑点点头。
所有人带的篮子都被装满了,阿狗和小花才两腿卡住树干滑了下来。
路绝娣将装着野菜和蛇的篮子里按实了,又腾出点空间,把先前被砍下来的皂角刺放了上去,然后就带着众人一起往回走。
林春几个虽然好奇她收集这东西干啥,却不好多问,可阿狗却纳了闷了。
“路姐,这皂角刺也能吃?”
“不能,能入药,消肿托毒,排脓,也能杀虫。”路绝娣回答向来干脆。
几人恍然大悟,原来是药材。
小花格外感兴趣:“路姐,你是不是会医术?”
这两天他们跟着路姐,才知道以前很多他们不当回事的杂草其实是药材呢。
而且方才自己被蛇咬了,她立刻就知道用什么药管用。
“会的不多。”
上辈子她高中毕业后,虽然考上了大学,可家里不愿出学费,她打工赚的钱又被他们抢走,被逼着出去工作的时候,她身上只带了几十块钱。
病了,自然是不敢去医院的,怕钱不够。
后来她在上门收废品的老人那花了几块钱买了两本中医医书,自学不少,病了就给自己配药抓药,倒也没出过什么差错。
可和真正的大夫比起来,她差远了。
“路姐,你太谦虚了,你会的一点都不少!我们才是一点都不会呢。”小花挽住路绝娣的胳膊。
这几日她可不止一次庆幸,还好他们跟路姐住在一起了。
林春几个虽未开口,眼中却也各自一喜,这峡谷里有懂医术的,那当然是百利而无一害。
几人说说笑笑,终于回到了峡谷里,然而他们刚刚停住脚步,就见溪边正围着一群人,不知有了什么热闹。
不等他们去问,那被人群给围着的牛婶却眼尖地看见路绝娣几人的身影,乍然尖叫道。
“岑大侠!他们回来了!就是那个小姑娘她放毒蛇咬的我她这是要置我老婆子于死地啊!不信你看她肯定还带着那条蛇呢!”
这声音尖锐刺耳,着实难听,岑远洲拧眉,抬眼看去,就见好几个刚刚回来的人挎着篮子茫然地看着他们。
唯有那个小姑娘,站在一群人中间,眼中没有疑惑,仿似对发生任何事都不惊讶似的,空有孩子的身形,没有孩气的神态,站在那遥遥望着他们会儿,又走了来。
“我放蛇咬的你?”路绝娣觉得好笑,于是也勾了勾唇,那嘴角像小钩子似地嘲讽。
牛婶腿上有伤,心里不虚:“不是你又是谁!你先前因为一点小事对我记仇,故意抓毒蛇咬我,怕咬到你们自己人,你连药都准备好了!”
阿狗和小花听得憋火。
“你怎么还恶人先告状,明明是你们自己把那蛇从树上打了下来,才害得我被咬,你自己被咬就是你活该!”
真相被揭穿,牛婶反倒耍无赖:“岑大侠,你可别听他们在这胡说八道啊,他们几个住在一起都是一伙的,合起伙来欺负我这个老太婆啊!
他们那篮子里不光有那条蛇,还有药呢,您快叫他们交出来!”
“岑大侠,她都是瞎编的,您别听她胡扯”小花怕岑远洲真被牛婶给蒙蔽了,要替牛婶做主,“那条蛇是她在打皂角树时候掉下来的!她就是想问我们要药而已”
岑远洲抬了抬手,小花的话也卡在了喉咙间。
“小路,是她说的这样么?”
其实岑远洲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何况他不喜旁边那叫嚷的妇人,就算她说的是真的,他也不会惩治这几个孩子。
路绝娣点点头:“小花说的才是实情。”
牛婶还想叫嚷,却见路绝娣眉目一转,冰寒的视线落向她:“你若是不说实话,这药我就是烧成灰扬了,都不会给你。”
“你,你敢!”牛婶气得心梗,可又怕她说到做到,把自己活活给拖死。
可众目睽睽之下,她方才已经讲半天是路绝娣这几人故意害她,哪里敢打自己的脸。
她只能寄希望于岑远洲:“岑大侠,您看着小蹄子就是要将我活活害死啊!您有什么神丹妙药,就快救救我吧!”
岑远洲看了眼她暴露出来的伤口处,淡道:“我没有治蛇咬伤之药。”
牛婶绝望了,那条蛇一看就是毒蛇,没有药,自己就死定了。她越想越是如此,感觉浑身也开始发麻,心道这定是蛇毒发作,她命不久矣!
此时小花的声音再一次响起:“不说实话的人,活该被毒死!”
一旁的刘翠霞急了:“娘!您快说实话吧!”
要不然就说实话吧,总比把命给丢了好啊!
被儿媳催促,牛婶为活命也顾不得那么多,求饶道:“你们,你们说的才是真的,快把药给我吧,都是乡里乡亲的,你们要真见死不救可要遭天谴的!”
说到最后,还在逞强威胁,显然是还不服气路绝娣。
可周围原本还站在她这边的众人却还有哪里不明白的,那刘翠霞的语气一听就知道,是牛婶在撒谎!
路绝娣冷嗤:“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假话的都不怕遭天谴,我们行得正坐得端的有什么好怕的?”
说完,她伸手扒拉开那些皂角刺,将下面的蛇尸提了出来:“这就是咬伤牛婶和小花的那条蛇。”
牛婶见她把物证拎出来,心下一喜,谎话又张口就来:“对,就是这条,他们就是安排的这条蛇咬我!”
路绝娣唇畔掠过一抹嘲讽之意,牛婶看了,下意识就觉得,她是瞧不起自己。
等着吧,这次大家都觉得她会放毒蛇咬人使坏,想害人性命,心肠狠毒,以后谁还敢跟他们来往!
这时围观的人群中倒有人先惊讶开口:“这不是麻蛇么?”
麻蛇?
牛婶心中依稀闪过什么,可她却没有抓到。
却有人出声提醒:“原来是条麻蛇,我还以为是七寸子呢!这麻蛇可没一点毒,牛婶在装啥呢?看她的样子还以为快不行了呢!”
这一刻,牛婶终于想起来,是有人说过那什么麻蛇没毒,什么蛇有毒的,可她自幼就鲜少上山,哪里见过这些蛇都长什么样子!
所以咬自己的蛇根本就没毒?
牛婶才高兴三秒钟,就发觉周边众人看她的眼神都不对劲了起来,她才猛地想起,要是这蛇没毒,那自己说的那臭丫头片子想放蛇咬自己害死自己的话根本就不成立呀!
她要想害自己,还会放一条没毒的蛇来?
完了,全完了这下大家伙得得怎么想自己,岑大侠得怎么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