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余洲大概没想到林汜星会有这样的举动，羞红了脸，他和雷霆，廖云川不一样，远没有他们那样的没羞没臊，平时连和女生说话都不好意思。
“你，你……你……”余洲原本就惜字如金，现在更是一句话也说不整了。
“这都几度了，你还穿这么点。待会儿冻感冒了。”林汜星不以为意，“春捂秋冻知道不？”
余洲点了点头，眼睛忽闪着不敢看林汜星。可旁人眼里他就是一脸的漠然，余洲的表情太微妙，微妙到一般人都会会错意。
经典网吧里人满为患，“如临仙境”，每个人都叼着烟，吞云吐雾的。男男女女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好像谁的键盘敲得更响，谁就更能耐似的。
雷霆走在前边，很快搂住了一个网管的肩膀，一句哥一句兄叫着。随后那个比他们大不了两岁的小网管就带着四个人往里面包间去了。
包间和外面大堂的装潢差不多，普通网吧的样子，只是没了那些呛人的烟味，有单独的空调。
“四个人的包间实在没了，就两间双人的。”网管递了四张密码纸给雷霆，随后被大堂里的人唤去拿饮料了。
林汜星这时候才有种雷霆除了有钱之外也有点人脉的感觉。她直接从雷霆的手里拿了两张密码纸然后走进一间包厢往那一坐，余洲跟着也走进去了。
房间的分配十分的果断。
网吧里比往常更加喧哗，林汜星和余洲坐在一间狭窄又封闭的房间里，连彼此的呼吸都能感知到。
林汜星的脑子里蹦出了一个词“以动衬静”。
周遭的环境再怎么嘈杂，余洲都是一样的平静，说话做事都是一样轻轻柔柔的，也难怪廖云川会把他当成女孩。
余洲和上次一样，从口袋里拿出了消毒湿巾，这次他多带了两张，递给了林汜星。
男生的裤子口袋很神奇，似乎比女孩的裤子口袋深很多很多，女生装在皮包里的东西，男生们都可以塞进口袋里。
林汜星觉得很神奇。
“带了几张？”
“很多。”
“很多是多少？”
余洲将口袋里的东西都翻了出来，放在了大腿上，他今天穿着牛仔裤，裤腿很宽松，却看得见他的大腿轮廓，过于纤细却很好看。
钥匙，消毒湿巾，纸巾甚至还有一次性手套。
一次性手套是独立包装的那种，看上去高级得可怕……
“手套？”林汜星想不出什么场合用得上这样的手套。
“不喜欢油……”
余洲的声音很轻，隔壁廖云川和雷霆声音将他的声音全部都盖过去了。
“我不喜欢油，所以吃薯片饼干之类的……也会带手套……”
林汜星的耳朵凑到了余洲的唇边，才勉强听清他的话。
“诶，偷偷告诉你”林汜星也将唇凑到余洲的耳后，“其实我也……”
余洲认真的听着林汜星话，心脏也跟着她的呼吸节奏砰砰的跳着。
“我也……喜欢吃薯片。”
“……”
余洲拧了拧眉毛，抬起手……又收回了手。
“闹。”
余洲这大概是在责备林汜星，只是他的语气太过于柔软，谁也不会因为这句“闹”而觉得难过。
“大猩猩，进游戏，进游戏，进游戏！”
廖云川的声音从隔壁传过来，一如往常的复读机式的喊话。
林汜星用余洲给的消毒湿巾擦了擦耳机和键盘，她擦拭的很随意，余洲又拧起眉头。
林汜星像是做作业偷懒被长辈发现了似的，又拿起湿巾仔细的擦拭起来。
“细菌多。”
余洲将林汜星手上握着的耳机取了过来。
“对皮肤不好。”
“咦！”林汜星像发现了新大陆，“第一次听见男生提到对皮肤不好。”
“……”
余洲手上的动作停了停，他凝视着耳机的凹槽处，其实每一次都不可能擦得干净，可是他每一次都很认真的在擦拭。
“很奇怪吗？”
“不是，是觉得很难得。”
林汜星打开了游戏界面，激烈的游戏bgm从余洲手中的耳机里传出。
“物以稀为贵嘛，所以是珍宝吧。”
林汜星从余洲的手里接过耳机，戴在了头上。
林汜星和廖云川，雷霆玩游戏的时候，余洲就坐在林汜星身边看漫画，界面一直保持着黑白的状态。
初赛的对手很弱，林汜星几乎可以做到一挑三，对面的人连最基本的套路也不懂，基本上可以说是站着挨打了。
比赛轻松的结束了，林汜星放下鼠标伸了个懒腰，女生的t恤原本就短，她抬起胳臂的时候，小腹露出了半截，光洁平坦的小腹暴露在空气中。
余洲瞥了林汜星一眼，她这般的自在，和放松，让人很难提醒她衣服的事情。
“结束了？”
“赢了。”
“那就好。”
“你在看什么？”
林汜星似乎对余洲屏幕里的东西更加感兴趣，她探头看着，简陋粗糙的黑白漫画映入眼帘。
“《全职猎人》。”
“嗯……好像听过……富坚……”
“富坚义博的。”余洲也饶有兴致，“真的很好看。”
林汜星以为接下来余洲会开始给她讲解剧情，和人物，像是所有安利漫画的人一样。
“如果有时间可以看一下。”
可是余洲没有，他只是勾了勾嘴角，用深邃的眸子看着林汜星的眼睛，分明只说了“可以看一下”，林汜星却已经被吸引了。
“会看的。”
她向他做出保证。
比赛结束后，雷霆囔囔着要去吃烧烤，廖云川跟风也要庆祝，林汜星只能陪着一块儿去。
“这位兄弟也一起吧。”廖云川客客气气的邀请着余洲。
“嗯，你也……”林汜星也想叫余洲去，可是想起余洲有洁癖这件事……又迟疑了。
“嗯。”
“对嘛，送上门的烧烤还不吃，那才是傻子吧？”廖云川知道余洲是男生之后，说话又恢复了以往的大大咧咧。
周五的县里，叛逆的孩子和故作矜持的大人们肩并肩地走在街上，大概是中秋节的原因许多在市里工作的人也回来过节了，原本就狭窄的街道被挤满了人。
车辆不停的鸣笛，装潢的花里胡哨的服装店传来叫卖声，暮色降临，毫无秩序的人流冲散了四个人。
林汜星突然有些焦虑，她的身子随着人海摇摆着，瘦小的肩膀被人磕撞着摇摆着，她不认得雷霆说的那家烧烤店，也不知道要往哪里走才能冲出人群。
这样迷茫的感觉让她回忆起在虎城的时候，虎城有一条著名的商业街，林爱带着林汜星去过几次，林爱是去买盗版名牌包的，可是林汜星只是去帮她拎包的。
小孩子自然不高兴走太多路，林汜星拎着一只巨大的a货包包，头上渗出了汗滴，她撒娇的坐在了地上想要妈妈抱她走。
可是林爱那里是那种人，她白了林汜星一眼。
“走不走？”林爱的语气很不耐烦。
林汜星泪眼朦胧地看着她，一副小孩子特有的委屈巴巴的模样。
“起来。”林爱踏着高跟鞋走到林汜星的身边，伸出一只胳臂拎起了林汜星。
林汜星的胳臂像是要被她拽断了，眼泪就啪啪地流了下来。林爱并没有心疼她，而是一巴掌扇到了她的脸上，林汜星就哭得更厉害了。
林爱皱着眉头，一脚踹在了林汜的身上，那时候林汜星才不过6岁，她柔软的身体被林爱的高跟鞋一脚踹的凹陷了下去，很快皮肤上就开始出现青紫色的血块。
“不走是吧？”林爱的语气还是一样的不耐烦，“那你自己坐这。”
说罢，林爱一把抽过林汜星手中的包包，仿牛皮的包带蹭着林汜星的肩膀，夹着她的皮肉抽了出去。
林汜星起先还没反应过来，随后就是一阵的疼，酷暑当头，她的汗水流进了伤口里。当她抬起头的时候，林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人海里。
人们也是像现在这样推搡着，撞着她小小的肩膀从她身边走过。没有一个人停留，也没有一个人关心她是不是走失了，这条街上的所有人都忙着看繁华的街景，绚烂的霓虹灯。
林汜星没想到自己在这个时候回忆起了这些过往，她已经不是6岁的孩子了，纵使冲不开人群，她也找的到回家的路了。她养成了去一个新地方就快速寻找标志物的习惯，走到哪里她都不怕林爱那句“那你自己坐这”了。
林汜星刚想转身往家里走，手腕却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握住了。
“这边。”余洲的手指触碰到林汜星手腕的时间不超过二分之一秒，他飞快的松开了女生的手。
“哦……哦。”林汜星跟着余洲往人群外走去。
不远处，廖云川正在探头张望，看见林汜星之后就冲着人群大喊起来。雷霆也从人海里扒拉了出来。
“刚才喊你那么久，你都没听见？”雷霆眉头蹙在一起，原本光洁的额头上都起了三条皱纹。
“可愁死我们了，生怕你这大猩猩被人卖了。”廖云川也跟着瞎掺和。
“没听见。”林汜星如实说了。
“跟紧点。”雷霆叹了口气。
胖子烧烤，就像这个直白的名字一样，店主是个三十岁不到的胖子，可是看上去并不油腻，是那种很友好的面相。
林汜星很快地发现，这是一中右侧方的一条街，距离余洲他们家的店也就十分钟的路程。
“要吃什么自己拿。”雷霆的脸上写着你们吃什么，我都买单的字样。
“你和我拿一份吧。”林汜星知道余洲不爱碰油星，就主动帮他拿食物。
好在两人的口味差不多，林汜星就只要多拿一份就够了。
“你是他妈啊？”雷霆看着林汜星殷情的模样，嘲讽起来。
余洲冰凉的目光投到了雷霆的脸上，雷霆微微蹙眉，对视了过去。
雷霆不是省油的灯，余洲也不是，两人看上去就不像可以成为朋友的人。
“你管我，”林汜星往盘子里又加了两串鸡翅，“不辣的的可以吗？”
林汜星转过头问余洲。
余洲点头，不再与雷霆对峙。
四个人都选完菜之后，篮筐就放到了老板面前，老板清点了一下在本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就开始烤起来。
小店里人不算顶多，但是也坐的挺满。林汜星和雷霆坐面对店门口在一排座位上，林汜星被挤在小小的角落里，雷霆意识到的时候连忙给她让了一大片桌子。
桌上很快就摆满了烧烤，廖云川手里拿着几串林汜星叫不出名字的肉吃得起劲。
“你吃不吃这个？”雷霆倒是好意地给她拿了一串羊宝。
“这是什么？”
“羊宝。”
“羊宝是什么？”
“就是羊腰子。”廖云川抢过话去，还不忘寒碜一句林汜星，“这都不知道。”
“你别是肾虚吧？吃这么多羊腰子。”林汜星虽然不吃这东西，可是刀子嘴却很快对着廖云川发动了攻击。
“你妹。”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地骂起来，桌上也终于有了新气象……
随着林汜星和廖云川的闹腾，一桌子的烧烤也被吃的差不多了，林汜星那小鸟胃也多吃了两口，味道确实不错，主要是菜品新鲜，火候到位，她这种有些挑味道的人也觉得挺好的。
林汜星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算是吃饱了。
酒足饭饱之后，她才想起外婆今天好像说要在家里请客，应该会请阿姨他们一家人。林汜星突然就特别不想回家。
林汜星因为肠胃的问题，每次吃东西都细嚼慢咽的，豆腐干之类的都要用筷子夹成小块才送进嘴里，吃饭像拖延。
而余洲也是如此，只是他大概是因为生性温吞，做事总是慢条斯理的，吃烧烤也一样。
余洲吃东西的时候很慢，刚咀嚼了几口，另一块就被廖云川抢了，他也不生气，拿起另一串又吃起来，每一串都只吃了两口。
林汜星正好对着余洲的脸，她不得不看着男孩。只是她发现余洲这个真的和廖云川，雷霆完全不同。他坐在这间简陋的烧烤店里，却像是跳脱在烧烤味之外的人。
“第一次看见你俩这么吃烧烤的。”廖云川很快和余洲熟络起来了，他夹余洲盘子里的肉的时候丝毫不含糊，大概是因为这样余洲也没办法拒绝他。
“啧，装。”雷霆倒有些不开心。
随后，林汜星就发现桌上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廖云川在喝一罐可乐，余洲低着头发呆，雷霆……林汜星转过起头看着雷霆的脸，雷霆的眼睛里露出她不曾见过的凶狠。
直勾勾的眼神像是随时都会拿起竹签杀人似的。
林汜星顺着雷霆的目光望去，街对面站着一对男女，男人四十出头的样子，穿得有模有样的，一只手搂着卷发女人的腰身，一只硕大的金表从西装里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