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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清查东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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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官才回来几天就碰到这种事!若是赵公公看我如此碍眼,您告知我,我必定从善如流改善自己,可你竟然派人暗杀我!连条活路都不留,真是太狠心了。”

    沈娆说完跌坐回椅子上,拿着手绢掩面轻声哭泣,无助恐慌极了。

    刑北看戏看的麻木,简直都想给她鼓掌。若不是知道她是演戏,自己还真会以为,她这是真伤心。

    赵西被她这哭天抹泪一番大戏堵了一会,才说:“沈少卿说的这是哪里话,咱家同你从无怨仇,又怎会派刺客来刺杀你?这怕是有心之人想要污蔑吧。”

    “可本官从刺客尸体上搜出了腰牌!”沈娆拿出东厂的腰牌,拍在桌子上,让人呈给大理寺卿。

    她掩嘴咳嗽了几声,顺便小声跟刑北说:“消息传出去了吗?”

    “不出半天,整个京城都会知道。”沙华堂做这种事那可是信手捏来,简单得很。

    大理寺卿看清楚后,恼怒:“赵西,你还有什么好说的!这是你东厂的腰牌!”

    赵西摇头,淡定自若地道:“崔寺卿,这腰牌虽是东厂的,却也不是咱家的。就算是咱家的,也说不定是旁人偷了去的,您说是吧?”

    “你这话是何意!撇清干系是吧?可就算不是你指使,东厂还有其他人!总有一个两个是知情的!”沈娆一副气的不轻的样子,仿佛随时要断过气。

    刑北真怕她演的太用力混过去。

    “既然无实证,咱家要回宫伺候陛下了,告辞。”赵西不卑不亢的离开了。

    大理寺卿崔建一脸为难,“确实,这不是实证,本官也没法判他有罪。”

    “多谢大人。”该造的势已经足够,她得进趟宫了。

    出了大理寺后,沈娆敛去那副柔弱伤怀模样,上了马车,若有所思地说:“想必陛下正在宫里等着我给他送枕头呢。”

    借她之手,铲除异己。

    “枕头?你莫不是要自荐枕席?”刑北脸色变得古怪。

    真是对牛弹琴!沈娆狠狠瞪了他一眼,“别废话,快走。”

    他一路碎碎念:“进后宫没有出头之日的。”

    “放弃吧。”

    “当官比做妃子有前途!”

    到了皇宫外,沈娆被烦的受不了,解释:“我指的是皇帝打瞌睡了我去送枕头,他渴了我去送水。他想要的,我给他送过去,听懂了吗?”

    “所以你是去献计策?不是自荐枕席?”

    他只得到了沈娆回身一脚,狠狠踩在鞋面上。

    “榆木脑袋。”

    早朝散了,皇帝没有回勤政殿,而是在御花园。直接将她传了进来,看着她白衣染血,只当做没瞧见,指了指面前的棋盘,“朕记得你颇会下棋。”

    沈娆谦逊,“哪里哪里,微末伎俩怕是要让陛下见笑。”

    “来,试试看。”

    弘宣帝把玩着棋子,问:“若朕的棋子被困住,该当如何?”

    沈娆老实回答:“那就把障碍清除。”

    “可朕现在这颗棋子不能动。”

    “那就动旁的。”

    “例如呢?”

    沈娆捡起一颗属于弘宣帝的黑子,说:“例如它,例如我。”

    “说说看。”

    沈娆正襟危坐,好整以暇地回答:“赵西为人谨慎,破绽太少,想除掉他,怕是师出无名。”

    弘宣帝眼里露出笑意,嘴里却是呵斥的话:“朕跟你聊棋子,你怎么聊赵西?敢在朕面前说要除掉朕的大太监,你好大的胆子!”

    “臣知罪,都是刑统领告诉臣的,臣是无辜的。”沈娆可没有半分告罪求饶的意思,坐在那还喝了两口茶。

    刑北见她毫无愧疚把自己拉下马,嘴角一抽。这女人,真是厚颜无耻。

    弘宣帝还挺喜欢跟她说话,“继续说。”

    沈娆说:“虽然东厂派出刺客刺杀臣这件事,没有确凿证据。但臣好歹是朝廷四品命官,若是囫囵过去,怕是日后官员们都要人人自危,惶恐度日。所以臣斗胆向陛下求个恩典,清查东厂!还臣一个公道!”

    她说的慷慨激昂,让弘宣帝忍俊不禁,他揉揉太阳穴,说:“有具体计划吗?”

    沈娆回答:“该丢的丢,该换的换。东厂确实是长公主手中很大的筹码,可为她探去朝野上下的消息。可若是只剩下个摇摇欲坠的光杆司令怕是也不怎么顶用。”

    东厂必须换血,不然日后宋裕继位,他的麻烦更大你。

    “你怎么知道哪些该丢,哪些该换?”

    沈娆拱了拱手,“那就要向陛下讨教了。”

    弘宣帝将手中棋子随手扔在棋盘上,起身,“龙影卫会在旁协助你,至于名单,你怕是得跑一趟北镇抚司,他们知道的更清楚。”

    沈娆面露为难,“臣人微言轻,若是有人从中阻挠,该如何?”

    “朕赐你尚方宝剑。”弘宣帝说完就负手离开了。

    刑北目送弘宣帝离开后,慢吞吞走过来,走在她身侧站定,“什么时候去?”

    沈娆不动声色的问:“说是协助,其实是让你监视我吧。”

    刑北只是轻哼一声,对此不置可否。

    -

    北镇抚司。

    她到了后直接点名要找晋升从四品镇抚使的孟澈,以及千户陆远。

    邢北听后默默竖起个大拇指,面色古怪,语气嘲讽:“此二人应是谢槿的心腹?你可真会挑。”

    “我总不能还找俩眼线放自己身边,你说是吧?”

    邢北啧了一声,不就是说自己是眼线吗?他不甚在意的将斗笠压低些,说:“大人专心办事,只要不越界,卑职不会打扰您。”

    “多谢。”

    “沈大人,这是名单,您看看。”孟澈将机密卷宗拿出来,放到案上。

    沈娆翻看卷宗,看着有些名字被圈出来,略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镇抚孟澈回答:“这是谢大人圈的,他说这二人虽然是赵西心腹受其重用,却其心有异,暗地里小动作不少,可利用。”

    陆远说:“老大说行肯定行,沈大人不妨利用他们二人,肯定省力气。”

    站在一旁的邢北冷冷一笑,讥讽:“多拍点上官马屁,说不定你有生之年还能搞个同知做做,祖坟必冒青烟。”

    这人来了就戴斗笠,鼻子眼睛也看不见一个,若不是跟着沈娆来的,陆远早就将这人打的原形毕露,“你谁啊?敢到本官面前叫嚣!”

    邢北骨子里也是桀骜不驯,猖狂笑道:“我?你爹。”

    “放肆,看我不打死你!”邢北这个暴脾气忍不了了,拔了绣春刀,就向他砍过去。

    邢北毫不示弱,与他搏斗起来。

    沈娆面无表情瞥了一眼,拉着椅子往后坐坐,完全不为所动。

    “大人不阻止?”孟澈看着二人打的热火朝天,手摸着刀柄,骨节泛白,似乎随时准备出手。

    沈娆看了一眼,“你看谁会赢?”

    “……您的侍卫。”孟澈看得出来这不露脸的侍卫,底子十分扎实,内力强劲,又出手狠辣。陆远那个毛燥的性子,赢不了。

    沈娆淡淡的道:“他不会伤了陆远,陆远也打不过他,爱打就打吧,他们要是打到我这,劳烦镇抚使拦一拦。”

    孟澈点头,“下官遵命。”

    弘宣帝命令她去肃清东厂,去拔长公主那只铁公鸡的毛,怕是又要被其暗算。

    不过这是她造的势,只能进,不能退。

    沈娆问:“这二人的背景以及品性想必你们调查过,说说看?”

    “这个梁九,酷爱收集金银财宝,胆小怕事。和赵西不是一条心,办事也勤勉,倒不是无用之人。”

    被打的灰头土脸的陆远回来,一脸阴霾,接话说:“至于这个李长生,品行卑劣,啧,没什么本事,完全就是拍马屁爬上来的。”

    邢北悠哉悠哉地走回来,往桌子上一坐,胳膊肘撑在桌面上,微微弯腰,看了一眼,“爱财?放心,沈大人别的没有,就是有钱。”

    好多钱都进了他的口袋呢。

    沈娆往后一靠,讥笑:“可别胡说,本官两袖清风,穷的快要去风餐露宿了,哪来的钱。”

    陆远嘿嘿的拍着马屁,“那肯定的,沈大人清廉端正,肯定没有获取不义之财。”

    等谢槿回来,她肯定要问问,陆远爬上来到底是靠本事还是靠拍马屁。这拍马屁的本事,真是太顺溜了。

    沈娆拿起卷宗,说:“先将这位梁公公搞定,再去东厂。”

    “是。”

    -

    秉笔太监梁九长的颇为清秀阴柔,身形算不上高大,平日里总是略施粉黛,显得更为精致秀气。

    他晚上若是没事,必去茶楼里听戏。

    今日也一样,从府里用了膳,便让人驾车去自己必去的茶楼。

    最近事多,他路上略显困倦,只觉得路上突然马车颠簸了下,不免恼火:“什么事!”

    “没什么。”赶车的小厮压低声音。

    而后过了一刻钟,梁九掀开帘子往外开,已经远离了繁华的京城街巷,这个地方,漆黑阴森,透露着诡异。

    梁九发觉不对,“这是哪里,快停车!”

    马车停了,只是挑开门帘的是一把弯刀,直接钉入梁九身侧,男声阴森森地说:“别乱动,小心头被割下来。”

    梁九吓得魂飞魄散,胆颤心惊,忙称绝不会乱动。

    “梁公公。”沈娆也没遮掩自己的容貌,大大方方坐进来,拱了拱手,“幸会。”

    “沈少卿,您……您这是做什么啊?”梁九面色惨白,直勾勾地看着旁边的这把弯刀。

    沈娆淡定自若地说:“本官领命清查东厂,排除怀异心之人,如今还未行动,不过是发现还有人良心未泯。所以特地来询问一下,梁公公的想法?”

    梁九心里咯噔一声,陛下要对东厂下手了?还要借沈娆的手?

    看来她是来寻求盟友的,梁九盘算着利弊,咽了咽口水,“那,沈少卿可否让奴才看下旨意。”

    沈娆自然知道不能靠自己红口白牙的说,就让人相信,拿出袖中的密旨,递给他。

    梁九仔细看了一眼,确定是陛下的印玺,才恭敬还回去,“沈少卿身受皇命,若是要奴才配合,奴才自然不敢二话,可您总得给个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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