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太子回朝
谢槿看着她略微气恼的小脸,想抬起手抚摸,但奈何这外人太多,只好忍下来,“为何要拦?又无证人。”
沈娆看向崔知文带来的侍卫,嘴角一抽,“他们不是人?”
侍卫们中间有人举起手,“沈大人,沈大人,莫要担心,这没眼线,也没崔侍郎的人,是我们。”
这声音好生耳熟,沈娆愣了一下,“陆千户?”
陆远拨开人群走过来,嬉皮笑脸抱拳行礼,“卑职见过太子殿下,指挥使大人,沈大人。卑职奉皇命在锦衣卫中挑选得力人手,装作普通侍卫,伴随崔侍郎前来。”
皇命?沈娆与太子面面相觑,显然谁也不知道这件事。
她又瞪向谢槿,所以他这一路揣着明白装糊涂?
谢槿抬起手捂了下眼,似乎是很无语,解释:“此事我的确不知,我是见了崔侍郎后面的陆远以及其余眼熟的锦衣卫,才知道这必定这是陛下的命令。”
“此话怎讲?父皇派锦衣卫来执行任务,不是很正常?”宋裕从马上下来,用重剑的剑鞘碰了碰地上不省人事的人,露出不屑冷笑。
谢槿说:“派锦衣卫的确正常,只是他们全都是我的心腹。”
“巧合吧?”
宋裕宁愿相信弘宣帝冷酷无情,也不愿相信那个狠心将自己丢到荒芜之地的父皇,会费心替自己筹划。
沈娆反应过来,手搭在他肩膀上,说:“你以为陛下不知哪个是谢槿心腹?他定是看过,才敲定的。”
她也不理解了,皇帝到底对这个儿子是何态度?
“心腹如何?又不是我的。谁知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不信。”宋裕嘴角挂着讥笑,目光冰冷瞧了谢槿一眼,显然对他从未卸掉丝毫防备。
的确锦衣卫忠于历任君王,可他效忠的是大宁弘宣帝!并非自己这个大宁的储君!
自己看似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上那个握着至高无上权柄的人,可以轻而易举剥夺自己的一切。
翻手就可将任何人推入万劫不复之地。
宋裕想到此心越发的冷静,握紧剑柄,说:“所有人,启程回京!”
他对谢槿的不信任,沈娆也不能急着让他改变想法,以免弄巧成拙,“那崔侍郎呢?”
“他?问就是丢了,没见过,说不定被哪个山寨押回去做压寨相公了。”
宋裕翻身上马,带领众人浩浩荡荡往前进,当真不再理会那个地上昏死的人。
沈娆招来一名羽林卫,吩咐人将崔知文送到医馆中,然后立刻返回跟上来。
“崔侍郎,的确模样不错。”谢槿意味不明地看着羽林卫骑马托着人离开。
沈娆听他说什么鬼话,想也不想,抬起脚踩了下他脚背,冷声道:“他那个伤不致命,但是任由他躺在这,那可真是生死难料。若是死在这,对宋裕来说有害无益。”
就算要死,也得滚回京城去死。
二人骑马并排慢慢跟在队伍尾处,谢槿握着缰绳,问:“真没瞧上?”
沈娆觉得他这醋味太大了,扯了下唇角,眸光一动,语笑嫣然:“我忽然想起来最近身体略有不适,大夫说需要静心休养半年,尤其要避免——房事。”
谢槿:“?”
“没法了,谢大人自求多福。”她不伺候了。
“方才是我糊涂了乱说的,你别闹。”谢槿天天跟着她,哪可能不知道她有没有瞧过大夫?分明就是拿话来气自己。
沈娆摇头,郑重其事地说:“谁闹了?我认真的。”
如今入秋,温度适宜,只是谢槿这心却被秋风吹的哇凉哇凉的,他驱马贴过去,低声道:“为夫错了,希望娘子放我一马。”
一向猖狂的指挥使大人,如今低声下气,生怕夫人真恼火将他冷个半年,他这哪受的住?
“胡说什么呢,本官可从未婚嫁过。你我在朝为官是同僚,莫要弄错了。”然后沈娆就骑马走了。
谢槿:“……”
越过京城界碑时,宋裕突然有点近乡情怯,十分感慨的下马,然后跳上界碑,坐在上面,看着远处的城门,“都说近乡情更怯,本宫却是……看见就来气,恨不得一把火烧了。”
那里有他美好的回忆,可也有不堪,痛苦的回忆。
沈娆站在下面,双手交叠端放在身前,淡淡的道:“我烧过公主府,算替你出了点气吗?”
“听起来不错。”当年沈家破败后,母后一病不起,尽管用珍贵药材吊着性命,也没熬过去。
其实当时母后病不致死,若不是长公主谋害,她怎么可能会死!
他咬牙切齿:“宋落雁!”
沈娆目光深深地看着他,说:“你要韬光养晦,卧薪尝胆。方能积蓄力量,给敌人致命一击。”
“我想母后了,她过世后我一次都没有祭拜过她。”弘宣帝不允许他去太庙,他这个做儿子的。只能记着母后忌日,遥遥向京城方向叩拜。
沈娆从未表露出思念家人的情绪,如今他提起,她不免也略显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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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前些年弘宣帝下令建造太子府,是给宋裕居住。然而接连出意外,他被外派出京,最后这个按照太子规格建造的府邸就赏赐给了瑞王。
如今宋裕在皇宫外没府邸,只能住回东宫去。
而且他们刚回京,自然是要去觐见陛下。
他们换了蟒袍官服,就一同回宫复命。现在这时辰,正好是早朝。
想到那些视自己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人,看见自己出现时窝火模样,宋裕的心情就非常舒畅。
小爷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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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名的言辞尖酸犀利的御史王安定,站出百官之列,在太和殿外的广场上,义正言辞的说:“陛下,郢都虽是靠近大宁边界的城池,但比起其他边界城池,距离京城算不上太远。可太子如今还未回京,莫不是藐视君上,心怀怨气,不打算遵旨意吗?”
又一个瑞王党的御史出列:“臣附议,听闻太子殿下常出入哈特族,臣不免担忧殿下年少不知深浅,中了异族的诡计!”
一向以温和贤良著称的瑞王,走出来,“父皇,太子殿下是臣的三弟,他从小就天真直率,就算有行差踏错之处,也还望父皇宽宥于他。”
“瑞王可真是个好哥哥啊,到了这个时候,也仅有你能替我说话。”身穿朱红色蟒袍的少年,脸庞坚毅,双目如鹰,大步流星地走进众人视线。
当年那个潇洒肆意的少年,已经成长成了雄鹰。
坐在龙椅上的弘宣帝与他遥遥相望,面无异色,只是在袖中的手,略微收紧。
瑞王见他平安无事,不免觉得可惜,而后眼眶发红,“三弟,你可算回来了,为兄甚为担心你,思念你。”
太子都没理会他,跪下来,“儿臣归来,恭祝父皇圣躬康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换了朝服的三人也跪下来,“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内阁首辅杨光祖甩了甩衣袖,说:“殿下好大的威风,陛下传召,还需要三请四请才能将你从郢都请回来。听说你在那过的如鱼得水,还和哈特族私交甚好啊。”
宋裕一听就知道自己那边的捷报,并没有公之于众,不免眼前一亮,笑的讽刺:“有劳杨尚书惦记,本宫的确是对哈特族好得很呢。”
“你!殿下身为东宫太子,却与心怀鬼胎的异族交好,这简直是愧对历任帝王!更对不起臣民!”
在杨光祖慷慨激昂还想说些什么时,弘宣帝突然轻咳了两声,他似乎是才缓过神来,点点太阳穴,“朕这些日子头疼略感不适,比较忘事。如今见了太子回来,倒是想起个事,忘记说了。”
众人顿时鸦默雀静,瑞王一党觉得心里不安。
“早在半月前郢都传来捷报,太子率军力压哈特族蛮熊军与独狼军等主力军队,又生擒了哈特族大祭司蒙笛。如今老可汗身死,新可汗向大宁俯首称臣!”
这个捷报居然没有通过内阁!杨光祖狠狠皱眉,望向瑞王,见对方摇头,明显他也不知道。
宋裕不忘跟杨光祖打招呼:“杨阁老,您说,我对哈特族好不好?”
杨光祖只能放下脸面,硬着头皮说:“是老臣误解了,请陛下降罪。。”
瑞王立刻出来做好人:“父皇,杨尚书劳苦功高,还望您饶恕他!”
弘宣帝对于其他人的话只是微微颔首,然后看向宋裕,“太子,你说。”
“真让儿臣说?儿臣可以做主?”太子眨眨眼,一肚子坏水,还一副无辜模样。
弘宣帝无奈,“是。”
宋裕偷偷贼笑两声,看着旁边身穿红色飞鱼服的谢槿,收敛笑意,一脸委屈的说:“谢指挥使,劳烦您将杨尚书送进诏狱坐三日即可。本宫好伤心啊,看见他就胸闷,心都拔凉拔凉的,需要好生养养。”
谢槿:“……”
锦衣卫是陛下的锦衣卫,谢槿询问似的朝弘宣帝看过去,见他点头,才派了两个千户,护送他进诏狱。
“杨尚书放心,诏狱会好生招待您。”
杨尚书听后铁青着脸,只在众目睽睽之下,气的拂袖而去。
弘宣帝不紧不慢地说:“此次助太子攻打哈特族的有功之臣,朕自当会论功行赏。”
他早就准备好了旨意,让大太监赵西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