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扫墓
许然很难缠，知道薛宁宁的店铺后他最近经常在软件上下单，要求送货上门。
之前团购公司的工作人员上门推广过，薛宁宁看街上的店家都开通了，她也同意开通。她的店主要是做老顾客的生意，一般就节假日才会有人在系统上下单。
前面几单是薛宁宁亲自过去派送的，许然免不了又是一番纠缠。薛宁宁回去把他的账号在系统拉黑，隔天他又能注册一个新的下单。
马上就是清明节，这个时候网络订单会多很多，薛宁宁也不好关闭系统，最后还是温亓自告奋勇承担了送货的任务。
许然刁难了他几次，后面也渐渐觉得没意思，才停止了订花这个幼稚的举动。
外婆葬在了老家，薛宁宁打算明天抽一天时间提前回去给外婆扫墓。温亓闲着无事，自然也是跟着温亓一起。
外婆生活的地方是在乡下，那儿是牡丹花的故乡，一下高速两边的路上都是牡丹花田，姹紫嫣红。
外婆那边也没有在世的亲人，还好薛宁宁每年都会回去，墓碑还算整洁干净。把带来的梅子酒浇到地上，再把外婆生平喜欢的鲜花铺了满地。
薛宁宁照例给外婆讲了最近发生的事情，就听见后面温亓踩在树枝，发出咯吱的响声，“刚才一个大叔说要下大雨了，提醒我们早点回去。”
薛宁宁抬头，这才发现刚还艳阳高照的天气变得阴沉沉的，一股风雨欲来的气息。
“我们走吧，我弄好了。”
温亓给外婆鞠了鞠躬，顺手接过薛宁宁手里的篮子。
四月天，孩子脸。还没上高速，暴雨就猝不及防落了下来。
路上能见度很低，所有的车子都开了车灯，前面的车轮溅起来的雨珠一个劲地往挡风玻璃上飘落，薛宁宁不得不保持百分百的注意力盯着前面。
就这么龟速塞了一个多小时，交警穿着雨衣拿着大喇叭挨着喊道：“高速口发生连环车祸，请大家合理规划路线，避免集体堵塞。”
了解路况的司机直接调头走了国道，只有小部分人还守在原地等疏通。
薛宁宁怕这么大雨发生什么意外，掉了头准备留在乡下呆一晚看明天。
外婆的房子还在，就是久没有人住好多东西都没法用。
许然他妈看见薛宁宁的车停在外面，撑着伞跑出来道：“是宁宁吗？”
薛宁宁狼狈地跟她笑了笑，“魏阿姨。”
魏淑芬急忙把她罩在伞下，关心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前跟我说一声？”
魏淑芬跟外婆是邻居，她们两关系一直都不错。薛宁宁没有迁怒魏淑芬，客气道：“今天回来给外婆扫墓，没想到被暴雨困住了。”
魏淑芬这才知道怎么回事，急忙往她身后瞧，“那你今天打算在这住一晚？”
薛宁宁应了声，“嗯，我准备收拾一下，应该还可以将就。”
“就住一晚收拾什么？直接来阿姨家住一晚就行，刚好你许然哥哥的房间空着，干净着呢。”魏淑芬为人豪爽，直接招呼薛宁宁去她家做客。
“不用了，魏阿姨。”刚好看见温亓来外面洗拖把，薛宁宁急忙道：“我带了朋友一起回来。”
魏淑芬这才看见院里多出的一个人，立马笑道：“你男朋友？”
乡下人淳朴却也保守，薛宁宁也没否认，仍由魏淑芬误会。
“宁宁男朋友你好啊，我是隔壁魏阿姨。”
家里收拾得整洁，就是落满了灰尘。温亓洗好拖把就看到有个中年妇女拉着薛宁宁讲话，一双丹凤眼炯炯有神地盯着自己。
他放下水桶，礼貌地回了个微信，“你好。”
乡下生活简单，魏淑芬不好容易起了八卦的心思自然要刨根到底。
她跟着薛宁宁进了屋，拿起一旁的抹布帮起忙来，“那小伙挺帅，哪里人？做什么工作的？你们怎么认识的啊？”
魏淑芬对薛宁宁家里的事情也略有耳闻，之前她妈死得时候薛振刚还带着那个女人来了这，直接被薛宁宁外婆拿着扫把打了出去。
薛宁宁也什么靠谱的长辈，魏淑芬自觉摆好了帮她把关的位置。
“偶然认识的，一个普通人而已。”薛宁宁不太好解释，含糊了几句搪塞过去。还好温亓正在擦房间的灰尘，没有听见她们这边的动静。
人多力量大，花了一个多小时，家里的卫生很快就收拾好了。
“今晚就去我家吃吧，你们不好开火。”魏淑芬洗干净手，笑眯眯跟薛宁宁交代道。
薛宁宁不好拒绝，只能同意了下来。
铺好了两间房，薛宁宁去村头的小卖铺买了个点礼品提着去了许然家。
许爸也在，四个人围坐在小桌前很热闹。
许爸还高兴地开了瓶白酒，自己一个人饮着，分外惬意。
“家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真是难得的开心。”
魏淑芬给薛宁宁她们夹菜，“都是家常菜，你们在城里可不好吃到，你许然哥哥还经常念叨呢。”
许然算是村上最有出息的，一毕业就进了大公司上班，现在还娶了个好老婆，进了岳家做事。
许爸许妈一直都很自豪。
“我记得你们都是在江城，你跟我家许然没有联系吗？”魏淑芬不清楚许然跟薛宁宁之间的事情，问道。
“没有呀。”薛宁宁咬着筷子，突然没了胃口。
“这孩子真是的。”魏淑芬嘟囔了一句，又说道：“你们都在外面不容易，没事可以多联络下感情，多个朋友多个出路。”
“不用了吧，我跟许然……许然哥没那么熟……”薛宁宁讪讪一笑，很快转移了话题。
饭后薛宁宁陪着魏淑芬坐了会，连今年谁家要结婚都清楚了。等到后面雨小了，她才跟着温亓拜别许爸许妈回家了。
“这宁宁男朋友真是挺不错的，人帅性子也好，看着真般配。”魏淑芬目送她们的背影，含笑道。
又过了会，恰巧许然打了电话回来。魏淑芬跟他聊了会日常，突然说起薛宁宁的事情。
“你好几年都没回来了，你爸打算趁这次清明重新给你爷爷立个碑，你作为长孙不得回家一趟吗？”魏淑芬语气有点埋怨，她家媳妇是家境好帮了许然很多，可许然被女方狠狠压了一头。她以前还去江城跟他们一起生活过，儿媳妇霸道得很。
“人家宁宁只是外孙女都年年回家给外婆扫墓，今年还带了男朋友回来呢，多有孝心！”魏淑芬心里不爽利，有口无心道：“早知道就不赞成你娶那个媳妇，男人还是要有个温顺贤惠得老婆才行。以前宁宁外婆还提过撮合你跟宁宁，我看她家是非多才没跟你说。”
“薛宁宁回去了？”
“是啊，跟着她男朋友一起回来的。今天暴雨走不了，她们刚还在家里吃了顿饭呢。”
听到男朋友三个字，许然心里冒着火气。一个靠姿色的废物罢了，薛宁宁现在还年轻不懂世事，温亓那个人怎么可能是个良人。
不过他第一次听说薛宁宁外婆以前还存了这个心思，许然有些埋怨他妈之前不早点跟他透露。可转念一想，就算当时知道这些，他还是要选择周家。他跟薛宁宁始终得经历一份波折才行。
外婆那套房子建了有二十多年，窗户上的玻璃还裂开了不少。薛宁宁嫌吵睡不着，拉着温亓坐在客厅敞着大门喝酒。
暴雨没有停下来的趋势，硕大的雨珠顺着风飘了进来，门口瞬间浸湿了一大片。
薛宁宁披着围巾抿了口梅子酒，夏风拂面，心情凉爽又惬意。
“我小时候最喜欢下雨了。一到下雨天外婆就不能外出工作，只能留在家陪我。有时候还会温点米酒，让我喝一点点，她就在那个藤椅上织衣服。”薛宁宁翘起嘴角，仿佛回到了那个最美好的时光。
“现在呢？不喜欢下雨天了吗？”
薛宁宁揽了揽快松下去的围巾，“喜欢啊，只是没有那个能在雨天陪我的人了。”
“你呢？你喜欢雨天吗？”薛宁宁翘起两只脚把它们藏进裙子里，看着温亓问道。
雨天？温亓的眼神有些涣散，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
“你这该死的，还以为养了你有什么好处，可你爸除了原先给的十万块，现在电话都不接了。”一个衣着时髦的女人正拧着一个小孩的耳朵说道。
一个老实忠厚的男人急忙把可怜的小孩解救下来放平在床上，“他都烧成这样了，我们现在可怎么呢？”
“什么怎么办？”女人双手抱在胸前，面目狰狞，“他妈跟别的男人跑了，温家根本就不认他，现在又联系不上他们，反正我是没钱救他的。”
“那我们难道要看着他烧死过去吗？”男人有些懦弱，但还保存几分良知。
“你有钱给他治吗？”女人踹了男人一脚，恶狠狠道：“反正他爸妈都放弃他了，我们操这个心干嘛？”
女人嘴上骂骂咧咧的，满嘴都是以为谋了个好差，结果偷鸡不成蚀把米，把一个没人要的野种捡回来了。
床上的小孩缓缓睁开眼，温亓看清他的样子，脑袋一阵尖锐的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