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本末倒置的响尾蛇
“怎么净搞些躲躲藏藏的小把戏。”
“刚才不是挺神气的么？”
云雾中满是沈望依靠能力赋予的，栩栩如生的用雾勾勒的假身。
他们摆足了架势向老魏飘去，但老魏根本不上当。
凭借着多年行医的经验，他只需要看一眼来者的动作，就可以分辨出年龄与大体的健康状况。
这些虚妄的幻影，瞒不过他的眼睛。
“在那儿么，我要抓住你了。”
撇开虚假的幻象，老魏冲着白雾后头确实存在的生息发起了攻击。
一手擒住以后他却开始后悔，因为这根本就不是沈望。
而是一个莫名其妙饭堂大叔的灵体。
白雾构成的饭勺朝着他脑袋上猛烈的一敲，尽管不足以击溃他。
但脑部传来激烈的能量震荡也让他十足的不好受。
老魏伸手掐灭了这大叔的魂体，身后又传来风声。
是一个女孩用无比完美的跳马动作。
一个踺子小翻加上720°后直翻。
直直的朝着老魏的脑壳劈去。
这下可就遭了惨的，尽管已经伸出左手做出了抵挡的动作。
但还是被如同快刀斩乱麻一般的泼在了他的身上。
他的左肩冒起了浓烈的白雾，仿佛像是被开水烫熟了一般。
从他那咬牙切齿的表情中，可以感受到这一击对他的伤害有多大。
紧接着，舞蹈家，快递员，清洁工，各式各样的人依托起白雾构成身形。
通过自己的方式向敌人发起了反抗，这是为灵魂赋予解放以后的力量。
虽然他们的攻击方式风格迥异，但构筑他们身姿的白雾本就带着强烈的能量。
只要能有效的与老魏发生碰撞，都能够造成非同小可的伤害。
而这些灵魂自怀着决意而来，他们虽不能言语，但从神态上可得知，
他们可是众志成城的想把自己给赶出这地下都市。
能做到这份上的，不是沈望，而是在他身旁的那来历不明的女鬼。
鬼仙么？老魏只在传说中听过这样的存在。
没有想到能在这地下见到，他原以为只有受那地藏王菩萨超度的鬼才能成仙。
但眼前这个少女又何尝不像是地藏王菩萨？
这位菩萨曾经在释迦摩尼面前发誓，“众生度尽，方证菩提，地狱未空，誓不成佛”
而那名为姬心怜的少女，不也两千年如一日穿梭在这地下十几万行尸走肉的梦中，除去他们的怨念么。
何况她的灵体非比寻常，仿佛注定要背负千万因果于一身，拥有王者的宿命，
“既然如此，无论如何我都要得到你！”
老魏对这以鬼身成圣的少女愈发感兴趣起来，再这样一边倒的被消耗他也难以承受。
是时候将这幅肉体给捐了。
他允许覆盖在自己表皮的腐肉啃食自己的肉身，以此来壮大自己的能量。
很快老魏就完全变成了怪物，整个身体膨胀到了三米高。
身体变得和熊一样壮实，充满酮睾素的纯阳之体实在是太健康太具有养分。
这下子普通的白雾已经无法扑开他的外壳，哪怕对他造成相当的伤害。
他的肉块也能迅速的填充上来，现在的他比这地下任何的人都像是不死不休的僵尸。
冥火也好似吸收到了纯阳之体的养分便的更加旺盛。
“不要在躲在雾里和我小打小闹了，我可是把一切都给赌上了！”
“你不会觉得把我拖入冥土之中与我同归于尽就可以感到安心了吧。”
完成了变身的老魏，开始肆无忌惮的拨开云雾朝着前头冲去。
白雾已再也无法对他造成一丝一毫的影响。
今日的解放和昨日的怨恨是一体的，所以沈望的力量不能从根源上否定他。
但他却善于利用这充满情绪，且带来无序的力量，光从这一点上看，放弃了做人的他，已然成为了沈望的天敌。
一旦放下限制，他很快就追上了沈望，伸出的手无限伸长像是索命一般朝着沈望掏去。
手掌握合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确切的抓住了沈望。
将手掌收束回来，他看到了那张早就想要千杀万刮的面孔。
“吓我一跳，你这是啥情况。”
“你咋一会不见变得人不人鬼不鬼的。”
沈望被他攥在手心里，看着已经变得近乎失去人形老魏冲他张开血盆大口，他下意识的说出心里话。
“如果能够成神，做人又有什么意思呢。”
“那女孩在哪，快说，不然我就掐灭你的元神。”
这一发摸奖只摸到了沈望的灵体，依附在他身上的姬心怜仍不见踪影。
这女孩能让老魏陷入这样癫狂的状态，自然不是因为她的善良与美貌。
姬姓作为上古王族之姓，放到现在还让人觉得寻常，但若在两千年前，应当是非比寻常的，而有她所附身的鸩鸟，能够踩出最正宗的禹步，更是在正面印证着她的身份不俗。
“是么，那让我自己来吧。”
“反正我已经到了，想要抵达的地方。”
沈望听后脸上显得不惊也不惧，表情舒缓的不得了，好像终于得到解放一般。
定睛一看，他的身上不知何时多了一纸符文，上面咒文老魏也并不能看懂，他大概能猜得出来，上面写着个解字。
只因为沈望在向他说出了道别的话语以后，体内的光就开始不断的消散。
犹如一颗巨大的爆弹被引爆了，无数停留在他体内将要得到解放的灵魂在这一瞬一齐迸发。
能量激荡之猛烈，直接将老魏的上半身给炸了个稀碎。
若不是灵魂们统一调性朝着天空飘散，正面挨上这一下老魏可能渣都不会剩下。
但这也代表着，别说剩个渣，只要还剩差不多能看得出体征的躯块，他就能像是比克大魔王一样重塑肉身，原地复活。
“柳白？你也是死人一个了吗，怎么会寄宿在这冥土中。”
“不对，我在说什么胡话，你若是死了也无法织法……”
“等等，我逐渐明白了，这儿居然连地狱都有独属的一份么”
得知了真相的老魏显得无比的惊异，但他脑海中计算的胜负依旧天衣无缝。
“不愧是您，明白的太迟了。”
“现在的你已经毫无胜算可言。”
像是接力赛一样，才刚刚解决沈望，柳白又紧接着粉墨登场。
原来沈望一直逃避不应战，就是为了在这好不容易创造出来的冥土中，寻找回到城隍庙的路。
现在他终于可以把接力棒，交到柳白的手里。
柳白也早有准备，他催动起风儿，将隐藏在白雾中准备好的符纸全数引出。
这一回，纸上写的字他都认得。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是六甲秘祝所构成的降魔大阵。
说句题外话，在平行世界的某霓虹国里，这九字真言在唐朝被错误的摘抄为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先不管另一个版本能不能生效，柳白布下的这个阵法可是再正宗有效的。
老魏可不想亲身试验这阵法的威力。
只得试图在阵形成之前强行破阵，将肉身拆解成无数只长蛇随着阵法旋转。
企图切断符纸与符纸之间的关联。
“聚合！”
柳白也管不了这么多，只得赶鸭子上架，强行合阵。
结果，这游蛇抵住了阵法合并的路径，并企图切开一个能够逃出升天的口子。
这阵法非但不能合并，反而愈发有要被撑开的迹象。
随着切入口被打开，柳白只能勉强自己继续操控符纸环绕在化作长蛇的老魏身旁。
此刻或许已经不能用长蛇来形容他了，而是一条巨蟒。
这阵法需要从头到尾的把人包圆才能生效，但要是说起蛇这样的生物。
可以联想到的是有关衔尾蛇的古文明符号，即一个咬住自己的尾巴不断吞噬自己的大蛇。
这或许是早期人类对于拓扑这门学问最早的想象。
也是一个代表着无限循环的符号。
而现在的老魏，也是这么做的，只要在圆里创造一个圆。
这阵法就可以不攻自破。
柳白见状也只能放弃这一招，一掌将九张符纸自暴自弃的排开。
将蛇形的老魏拍落到一旁。
“哼哼，跟我斗法你还嫩着呢。”
“你们的把戏都使完了吗？该轮到我了吧？”
至今事态都未能脱离他关于胜利的计算，沈望已经用尽了所有的能量，而柳白的奇袭也并不能产生效果。
他们已经计穷了，老魏完全有理由这么相信。
“还不行，还没轮到你的回合，或许我该说再也轮不到你了。”
“正是因你喜欢像这样咬住自己尾巴，尽做些本末倒置的事情，才会有这样的下场吧？”
已经恢复了肉身的沈望，打开门走出了城隍庙，除了腿盘坐的有些酸痛，肚子实在饿的不行以外，倒没有什么不自在的地方。
“你在说什么？这里是……”
“我淦！”
或许是现在变成了一条蛇，被推出去的老魏自然而然的缠在了树头上，也没有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直到被点醒的那一刻，他才发现他所缠的，是一颗桃树。
这怪异的冥土里，为什么会有一片桃树林，这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但眼下他确实已经落入了必死的绝境，他满身都是邪物构成的混沌，一旦柳白用法力唤起这座桃树林，他毫无疑问会当场暴毙。
现在的他可是彻彻底底的舍去了人形，只是一只纯粹的魔物而已。
而这桃树林生于冥土中旺盛，早已超脱普通的植物，随手摘下的枝头，都可以成为除魔降妖的利器。
更别说掌握风之力本就是木属，掌握风的柳白可以完美的唤醒这片桃树林。
“柳白，你可别忘了，你身上还有我下的奇毒。”
“若是我死了，你也会被我拖下地狱的。”
“这普天之下，只有我那与天齐损的心法，能够让你痊愈。”
“你放我一马，我便传授给你如何？”
老魏识相的开始求饶起来，这可以说是他捏在手上对抗柳白的最后一张王牌，计穷的人，现在变成了他自己。
“就让风回答你吧”
柳白才不在乎，他意念一动，一阵好风便吹向了桃树林，树叶发出了簌簌的声音，像是一曲为离别者奏响的泣涕。
而老魏可就连哭的功夫都没有了，只能发出异常尖锐而哀嚎。
“咕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