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十七章：模测
为了不影响之后的考试，同学们把千言万语皆化为一句——“在复习呢”。
现在要是磕起了八卦，导致模测考砸，那也太不划算了。
宋易泽把考试安排表贴在后面，坐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章奇昂为了不惊扰到宋易泽，早早就把三明治和他那件满满都是薄荷白茶信息素的校服外套放在了他的位子上。
他是真的好奇，宋易泽对这件校服会怎么处理。
宋易泽看到校服，没有任何的反应，把它挂到了椅背后面，然后打开语文书开始记文字注音。
章奇昂心里的毛毛在疯狂挠着心脏。
为什么泽神他能一点反应都没有，居然能完全不受这么好闻的omega信息素的干扰。
果然，泽神就是那么高大圣洁，意志坚定。
借外套肯定是善意之举，或者是被那个omega诱惑了。
接着章奇昂就感受到他背后的宋易泽点了点他的背。
他转过了头，以为宋易泽要问他什么文言文翻译问题，没想到宋易泽开口问道：“如果一个人和你说要离他近一点，这是什么意思？”
章奇昂：“。”
“还说不然哪天就会不见了，这又代表什么？”
章奇昂沉默了一会儿，勉强开口，说：“泽哥，你是在看阅读理解吗？”
宋易泽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脸上的神情很快冷淡下来。
他垂下浅色的眼眸，眼尾微挑，眼睫修长，让人看不清他眼底流走的情绪。
教室里大家都在专注复习，为了等会的考试，好像没有其他闲工夫在这闲聊。
宋易泽收敛住能看见的一切，摊开书拿起笔，清冷的嗓音无波无澜：
“嗯。”
-
早上9点开始就是没有休止的模拟测试。
这模测和高考模拟类似，只不过题型方面会有些区别，多为老师自己命题，目的是检测近几日学生们的学习情况。
这次的考场是按照高二下学习市统考名词拍排的。
宁奚作为转学生，自然而然排到了最后一个考场。
宁奚换上了新的校服，领口扣子解开了一个，露出那冷白的皮肤和精致冷硬的脖颈线条。
他和逛大街一样，慢慢悠悠地走到了最后考场，坐在了最后一个考场位子上。
“哎，咋从来没见过你啊。”
坐在宁奚前面的男生是个beta，看上去痞里痞气的，领口大大敞着，他转过来上下瞟了瞟宁奚，说到。
坐在左边的男生应该是个alpha，他扎着脏辫，把裤腿卷了一节上去，一看就是不读书的人：“你是不是上面掉下来的啊。”
宁奚没有作答，打开笔袋拿出一支笔，才说：“不是。”
说完他把笔的笔盖打开，轻轻放在桌上：“我凭实力坐在这里的。”
alpha和beta虽然成绩不行，但这次处于学校的处分压迫，还是想在这次模测里拿一个好成绩：“哎，我看你应该是会读书的吧，我们合作怎么样。”
宁奚挑了挑眉。
beta说道：“我语文还行，上次考了85分，差点就及格了；小松他英语凑合，运气好的时候能拿80多分，实在不行也能有个六七十；理综大家都是蒙的，没啥参考意义。我问一句啊小兄弟，你数学咋样啊？”
宁奚这个人考试从来不喜欢投机取巧，但他也不爱多管闲事：“我吗？我中考数学65分。”
alpha默默咽了口口水。
再怎么说这里也是现昌一中啊，艺术生分数上线都要数学都要及格的。
alpha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比自己成绩还不行的，于是说：“没事的，哥几个帮你，这次你肯定稳的。”
宁奚摆了摆手，客气地笑了笑：“哎呀没事，你们考你们的，别管我，我摆烂。”
说完他趴上桌，把头埋在了手臂间，说：“哦，最好考完叫我一声，我稍微睡会儿。”
alpha和beta：“”
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omega。
宁奚其实也才刚毕业，高中这点知识根本没忘，那些烂熟于心的公式算法和大类题型，对于他来说，简直是如鱼得水、小菜一碟。
至于这考试，宁奚秉持着“做戏就要做全套”的理念，既然都说了是学渣，那就真的做到成绩不行。
当学渣，这不是轻轻松松。
考场上直接睡觉就可以了啊。
宁奚在考卷发下来20分钟后，随意填了一下选择题，随便写了几个字作文，就开始睡觉了。
他趴在桌子上，整个头都放进了抱着的手臂间。
考场的氛围特别适合休眠，大家基本上都很专注，不会发出什么声音，最多就是刷刷的写字声，以及后面几个不老实的打手势的声音。
宁奚昨天晚上有些没睡好，或者说他最近精神状态都不是很好。
安静的环境很快就使困意漫了上来，宁奚眼皮渐渐重到无法发力。
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变得软绵绵的，越来越无力，就像有什么东西在抽干他的力气，无助的乏力感迅速占据上风。
宁奚好像没法动弹了。
一瞬间，他觉得呼吸都变得困难，头更是疼得发裂，是那种昏昏沉沉的带有迷乱的眩晕。
他似乎被困在了梦里，想极力地逃脱此时的环境，却被攀爬而上的藤蔓死死锁住喉咙。
周围好像有无数种味道在向他逼近，都是带着极致陌生感的令人恐惧的气味，它们想渗入宁奚的细胞，压抑他的胸口。
宁奚的心跳急剧加快，现在呼吸都是痛的了。
“咔哒——砰！”
考场内的同学几乎都被吓了一跳。
最后面那悬挂这的灯，一边的螺丝突然坏了。
长长的灯管在瞬间落下，因为另一端还紧紧锁住，那细长发热的管子就在空中来回摆动。
而那盏灯就悬挂在宁奚的正头顶。
但凡当时他直着腰写试卷，突然掉下来的灯，可以说是一击爆头。
宁奚的理智终于把他从迷幻而痛苦的拉了出来，可他醒来听到的是一片喧哗。
考生们正惊讶地看着他这个方向。
宁奚艰难地睁开眼，抬起头，看到的是直直竖在他头顶上面、下一秒就要向他刺来的剑一般的坠落的灯。
啊。
宁奚看到监考老师急匆匆地跑过来问他有没有受伤，但他耳朵已经听不进去什么东西了。
好危险啊。
宁奚脑袋在嗡嗡叫着，脖颈后面像是着火了一般，有什么东西一直在烤着他似的，激烈焦灼。
“灯居然掉下来了。”
“我靠这是什么事啊……”
“这omega也太惨了吧……”
“他没受伤吧……”
考场里在窃窃私语。
宁奚应该是没有被砸到的，但他意识已经开始模糊了。
差一点……
真的好危险。
—
晚上九点，理综考完了。
学生们拿着试卷从考场里走了出来，一路都在喷斥着这该死的分子作用力大题。
宋易泽刚刚回到教室，就听见班里鬼哭狼嚎一片哀怨。
抬头一看，才发现英语课代表已经把这次考试的英语答案放在大屏幕上让大家对了。
“救命啊苍天啊我居然错了三个完形填空啊！”
“啊啊啊啊为什么要让我面对现实，就不能让我晚上好好睡觉嘛！”
“为什么要这个点对答案啊，王艳艳是不是有毒啊！”
宋易泽随意瞟了一眼，感觉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他坐回位置，想在验算一遍压强比，章奇昂就整个人倒在了宋易泽的桌子上。
他哀声道：“啊啊啊啊啊泽哥啊我完蛋了，我连结构简式都没有写出来啊啊啊啊啊——都怪你——”
宋易泽：“怪我干嘛，你没写出来怪我没帮你考吗？”
章奇昂坐直身体，对宋易泽说：“那件校服，今天早上有个omega来还你校服，你居然把校服借给了一个omega！你知道我听到他说这话时内心有多少崩溃嘛！”
宋易泽神色淡然，眉目从容：“那你早上为什么不和我说。”
“不是，这不是怕影响您考试嘛。”章奇昂说，“不过泽哥你听说没，今天考试的时候，最后一个考场的灯居然掉了下来，好像砸到了一个omega。”
宋易泽揭起眼皮。
“我靠真的太吓人了，那间教室的灯没换led，本来就是悬挂着的有些旧的了，没想到真的会掉下来。”章奇昂捂了捂心脏，“我现在真怕我头顶上的电风扇哪天转着转着也掉下来了。”
宋易泽素来平淡无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疑虑。
他刚想开口问些事情时，章奇昂突然疯狂地用手肘开始顶宋易泽的手臂。
章奇昂看着门外，压低着声音极其慌张，手忙脚乱地对宋易泽说：“我草就是他就是他，早上来给还你校服的omega！”
宋易泽看了过去，发现宁奚正站在教室后门。
他单薄清瘦，身上穿着松垮的校服，漆黑的睫翼衬得眼睛特别漂亮。
他看着宋易泽，说道：“宋易泽，出来一下。”
章奇昂比当事人激动一万倍，他急不可耐地说：“我靠我靠，这是要告白的节奏嘛，有点猛啊这才刚考完试啊！不过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他，挺漂亮啊这长的。”
宋易泽没有理章奇昂，站起身来时又被他一把拉住。
“泽哥，咱们拒绝的时候温柔点，别太伤人家的心。还有就是，你可不能当渣a啊，我们这都高三了……”
宋易泽挪开章奇昂的手：“你在说什么。”
说完他就朝门外走去。
考完试后的时间段是可以自由安排的。现在的走廊上开着微弱但也足够了点灯，来来回回是过往的同学。
宋易泽走到宁奚跟前，看着眼前这个漂亮的omega，问：“怎么了。”
说实话，他听到章奇昂说“告白”的时候，身体都下意识一振。
这个宁奚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的样子，不然为什么老是在他眼前晃来晃去，还总是摆出一副可爱的模样。
宁奚抬头看着宋易泽，眼尾上扬，眼神里没有一丝怯弱，澄澈明亮。
他正大光明地盯着宋易泽，反而让宋易泽不由撇开眼去，不敢对上这亮晶晶的目光。
不会吧，他真的要告白吗。
宋易泽还是第一次有那么一点点紧张。
半晌，宁奚开口，语气是坚定以及肯定：“易泽，我们来玩骰子吧。”
宋易泽：“……？”
紧张还没开始就被彻彻底底打了回去。
四目相对，空气都莫名其妙凝固了。
真的。
这个宁奚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惊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