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莺六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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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灵的嗓音在地宫内回荡着,流莺跑得急了,被凹凸不平的地面磕绊到,脚下一个趔趄,人便摔了出去。czyefang
她掌心扶着地面,顾不得手掌间被碎石子割碎的疼痛,扑向那空旷地宫内的石榻上。
淳于扬柳安静地躺着,似乎听不到她的叫喊声。流莺看见他胸口前衣襟上浸染的殷红,瞳孔不住收缩着,她颤颤巍巍伸出手,缓慢着将两指抵在他颈间。
在感受到他颈下轻微的跃动后,流莺紧提着的一口气,微舒了出来——书生还活着,只是不知道怎地陷入了昏睡。
她不清楚淳于昇对他做了什么,但目前看来,他的状况实在算不得好。那苍白的脸,活像是死了几日的尸体,又灰又青,煞是骇人。
太后不知何时走到了流莺身后,看着他们的眼中带着些许探究:“你认识他?”
虽没有说出口,但太后在后宫几十载,最善察言观色,怎能看不出流莺看着他的眼神不对劲。她只差将‘我们熟识’写在脸上了。
“认识……”流莺也不隐瞒,半真半假道:“他爹娘曾在庐陵救过我。”
太后眯起眼:“你认识他爹娘?”
淳于扬柳与淳于澈生得极为相像,特别是那双眉眼,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是以淳于昇见到淳于扬柳的第一眼,便对他的身世起了疑。调查过后,果真猜想不假,他便是淳于澈的子嗣。
淳于澈藏身在庐陵城,早已病逝多年,而静姝则是这两年才被谴去庐陵城,淳于澈又怎么可能救过她?
“静姝,你是听谁说解药在他身上?”太后一把攥住流莺的手,渐渐逼近:“……解药到底在哪里?”
“还是说……你骗了哀家?”她的表情开始变得狰狞,嗓音又歇斯底里起来。
流莺本就是想利用太后的手谕进入地宫,如今已经在地宫见到书生,自然也没有必要再伪装下去了。
她甩开太后的手,默念起术法口诀,太后似乎想伸手掐住她的脖子,未碰到她分毫,便被一道红光弹飞了出去。
太后摔在地上,想再起身,却觉得浑身紧绷,像是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桎梏住了手脚,再也动弹不得,连嘴都张不开了。
流莺怕自己的术法失效,连忙走上前,抽开太后腰间的襟带,当做绳茎缚住她的手脚。
她不准备伤害太后,只是捆住太后,以免误事。
待解决完太后,流莺走到石榻旁,试探着轻唤了两声书生的名字。
但他依旧毫无反应,若不是还有鼻息,她甚至以为他已经死了。
她揭开他染血的衣襟,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他血淋淋的心口,捻着布料的手指仍是禁不住轻颤起来。
不知书生是在昏睡中做了什么梦,耷在榻上的手掌,微不可见的动了动。
流莺知道,凭她一己之力,想带着书生硬闯出去地宫并不容易。更何况书生还在昏迷中,地宫门口守卫森严,稍有不慎便会打草惊蛇,引来淳于昇的追杀。
她看着书生苍白的脸出了神——倘若她入他梦境,是否能将他从昏睡中唤醒?
入梦术要耗费妖力,流莺为了回京城找书生,已经透支了太多妖力,她很怕自己如青袍道士所言魂飞魄散。
可她更怕救不出书生,眼睁睁看着他丧命在淳于昇的阴谋中。
流莺看着他血肉模糊的心口,咬了咬牙,掐指念起口诀。
一阵轻飘的触感传来,她眼前漆黑的地宫逐渐虚化,强烈刺眼的白芒闪过,再睁开眼后,她视线停留在了那张熟悉的面孔上。
说熟悉,却又有些陌生。
这是书生幼年时,个子还不到她腰间,长得像是白面团子,乌黑发亮的眼直勾勾盯着她。
流莺被他盯得有些无所适从。
她正思考要如何跟他打招呼,便见他扯住她的袖间,张开嘴喊了起来:“爹,娘……有贼!家里进贼了!”
“……”即便他嗓音中带着几分幼态,那骤然调高的声线还是将流莺吓了一跳。
她手足无措地捂住他的嘴,可他刁钻的很,竟是透过指尖的缝隙,还能发出模糊的音调来:“救命啊——”
流莺急了,也忘了这是梦境,下意识抬手一巴掌扇在了他后脑勺上。
这一巴掌扇下去,只听见一声闷响,像是半熟的西瓜。小扬柳被扇懵了,流莺扇完也愣住了——他身亡已久的爹娘,竟然活生生从小院的茅草屋里走了出来。
流莺被他爹娘捡回去的时候,魂魄刚从棺材里爬出来,附在桃木上。她晕乎乎地,感觉到半枯的桃木被连根挖起,沾着湿漉的泥土,在木筐里一颠一颠。
而后再醒来时,桃木已经被栽进了小院里。她刚附体上桃木,睡着的时候比醒来的时间长,没怎么见过他爹娘,待缓和过来些,便传来了他爹娘的死讯。
他爹娘死得儿戏。听那来小院哭丧的远戚说,他爹是打猎时救了个落水的小童,那时正值寒冬烈日,湖面都结了冰,虽将小童救了上来,却不慎染上了风寒,高烧起来。
没有银子抓药,他母亲魏氏便回娘家拿钱去,他祖父家中也落魄,却还是将家底都掏了出来。
祖父忧心,便骑马送魏氏回去。回途中,偶遇富商车队,只因让路慢了些,那车队里的领头就叫人打死了祖父的马。
魏氏上前理论,却发现那富商的马车里坐着的小童,正是他爹冒死从湖底救上来的孩童。
原是富商的嫡子因贪玩掉进了野湖里,染上风寒发起了高烧,富商急着带小童回城,取人参吊命。见祖父挡着路,一急之下就让人打死了他的马。
魏氏将淳于澈救下小童的事情说了出来,富商连连道谢,丢给她两贯铜钱,而后扬马离开。
那荒郊野地,魏氏便带着那两贯钱,与祖父徒步走回了庐陵城。
到了庐陵,魏氏急匆匆跑去药铺抓药,可回到家时,淳于澈身子已经僵了,只留着小扬柳呆愣愣看着她。
魏氏抱着淳于澈的尸体整整三日,在第四日将剩下的两贯钱埋在了槐树下,托付过扬柳后,便投河自尽了。
流莺怔愣着,眼看着两人走近了,才慢了半拍反应过来,连忙松开了按住小扬柳的手,像是在销毁罪证。
淳于澈与淳于扬柳生得极像,即便穿着打补丁的白布衣衫,也掩不住他天生上位者的威严势气。
他身量欣长,鸦青色长发用一根木簪子绾住,皙白的皮肤如玉无瑕,无需金银宝玉点缀,自有一番浑然天成的气度。
而他身侧的魏氏,眉眼温柔,成亲数载,杏仁脸上仍有一丝娇态。她的长相说不上有多好看,却是极为耐看,尤其是笑起来时,双颊边撑起酒窝,眼睛弯弯似是半轮清月。
流莺见两人齐齐走来,吓得腿都软了。她不是故意打他的,也不是贼,可她捂住小扬柳嘴的动作,活简介:【预收《妻妹》古言小甜饼求收藏~】
桃木妖流莺,原本不叫流莺。
她在家中排行老六,名唤莺六娘。
莺六娘生得貌美,只是家贫,本住在庐陵城外的小村庄里,一次入城卖菜,便被扬马上街的庐陵王看中,强抢回了去。
她被庐陵王玷污了清白,因嗓音清泠明婉,庐陵王赐名流莺。
莺六娘成了流莺,被养在府外,吃喝穿戴皆是贵重之物,却犹如囚在笼中的金丝雀,失了自由。
庐陵王十分痴迷于她,她本以为自己一生也就如此了,不想她这个外室,终是被庐陵王妃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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