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发表
五个月后。
港口黑手党大楼顶层首领办公室。
号称建设堪比军事重地的首领办公室里面的配置也都是世界顶级的奢侈和华贵, 只是这一切都被隐藏在了层层厚重的噬人黑暗中。
因为身为首领的太宰治不喜欢开太多灯，一般甚至就只开办公桌上的灯，再加上自从就位后也没有通电过墙壁让外面的光进来照亮过, 因此首领办公室一直就维持着这样黑暗安静的环境，对于其他人反而造成了更大的压力。
而这个房间的主人, 首领太宰治, 给人的压力就更大了。
就连首领秘书芥川银都会下意识放轻呼吸，无比尊敬谨慎。
不过这并不包括中原中也。
“银，别动, 我给你拍张照片。”太宰治突然举起一个相机对着刚进门的芥川银说。
一身干练黑色西装并扎着长长黑色低马尾的少女就那样抱着一堆文件僵住了。
虽然很茫然，但她依旧训练有素地将动作稳定地维持在了首领说话的那一刻, 身手敏捷，晃都没晃一下, 可想而知她并不是什么单纯的文书工作者。
“咔嚓！”太宰治按下了快门，相机的闪光让昏暗的房间短暂亮起了一瞬间, 也让愣住的中原中也回过神来。
“你又想干什么？”中原中也额头上绷起一根青筋。
“只是想给银照张相片而已, 银这么漂亮怎么能不留下一张照片呢？怎么？中也你吃醋了吗？那我也给你来一张？”太宰治说着转身给中原中也“咔嚓”也来了一张。
“什——”
“哇, 真是杰作啊, 这个惊讶愤怒的表情。”太宰治看着相机的画面惊叹, “简直就是价值百亿的名画呢。”
“混蛋太宰！把相机给我！赶紧删掉！！！”暴怒的中原中也彻底破功。
“不给, 中也你怎么能抢首领的东西呢？”太宰治将相机藏在背后。
中原中也差点把牙齿咬碎，蓝眸狠狠瞪了笑嘻嘻的黑发青年一眼, 最终还是没直接上手按住人暴揍一顿把相机抢过来删掉照片。
芥川银已经习惯了, 当做什么都没看见一样走进来将文件放在办公桌上。
“辛苦了, 银。”太宰治在中原中也的瞪视下收起相机, 对着安静垂头站在一边的芥川银笑, “放心吧, 我不会让这张照片落到别人手里的。”
不过，她哥哥怎么能算“别人”呢？
“当然，中也的就不一样了，我要打印一张巨大照片然后框起来贴在墙上天天欣赏。”太宰治为自己的想法鼓掌，然后转头问照片主人，“中也觉得怎么样？”
“我想杀了你。”中原中也拳头硬了，“你找死吗？”
“那不行。”太宰治笑了一声，“现在还不行。”
中原中也已经不会对他神神秘秘奇奇怪怪的话产生什么反应了，闻言只是翻了个大大的白眼，继续忍耐自己一拳干翻上司首领的欲望。
而等芥川银离开之后，太宰治才拿起其中一份文件递给中原中也。
“什么东西？”中原中也还在生气，很凶但是很听话地接过来开始看。
太宰治身体前倾，手肘撑在桌子上十指交叉抵住下巴笑：“一个任务，一个大概现在只有你能去完成的任务。”
“中也，这次也要麻烦你去出差了。”他轻声说，“没事，很快的，很快就能结束了。”
中原中也翻看完文件，眉毛皱了起来，不赞同地看向他：“这件事也不是必须我去做吧？让你那个游击队长去也可以啊？我要出差去国外一个月？开什么玩笑？你这边怎么办？万一有人袭击暗杀怎么办？其他人能保护好你吗？那边的事情和你的安危相比根本就不算什么好不好？你是不是又要搞事准备坑我？”
“不管再怎么说，敦也是个omega哦，在那个地方还是有点危险的。”太宰治一副他好像在胡闹的样子无奈道，却略过了另一个话题。
中原中也噎住，他确实忘了中岛敦是个omega的事情，其实大部分人都忘了吧，只记得对方白色死神的恐怖称号了。
他最终还是被太宰治说服了。
“在我杀死你之前，你可别先死在其他人手里了啊。”中原中也离开之前认真地看了黑发鸢眸的青年两秒，才缓缓喊出那个称呼，“混蛋太宰。”
太宰治和他对视着，然后轻轻地笑了。
“当然。”他说。
自杀什么的，当然不算死在其他人手里啊，太宰治理直气壮地想。
风吹动黑发青年肩上搭着的红色长围巾，鲜艳的红色飘起来在两人中间切割出来一条刺眼的红线，像是将两个人彻底分割成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一样。
红围巾的颜色是那么刺眼，像是夺走了太宰治所有生命力一样鲜艳，黑发青年的脸色也就显得更加苍白了。
极致的红与黑与白，组成了一幅不详的预警图。
中原中也突然感觉到了一种强烈的不安，想要伸出手将那根红围巾压下去，想抓住好像轻飘飘要飞走的太宰治。
但他终究还是没有那么做，反而唾弃了一下自己。
他不会是因为太久没离开太宰这么久而产生了一些难以启齿的不安感吧？不不不，绝对不能被太宰那个混蛋知道啊啊啊啊！
中原中也离开了，其实也没有太担心太宰治的安危。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跟他说太宰治死了，中原中也也不会信，他会觉得那个“死亡”也只是太宰计划中的一环，他要去亲自给那个喜欢搞事吓人的混蛋一拳才行。
中原中也对太宰治的信任可能远远超出了自己的想象，他虽然总是说着担心太宰治的安全，把太宰治的死天天挂在嘴边说，但他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相信太宰治真的会死的人。
祸害遗千年没听说过吗？
就算全世界的人都死了，那个家伙都不会死吧？
中原中也想不到有谁能真的杀了太宰治，那个家伙绝对不会轻易死去。
怎么说，就算万一遇到了什么危险到难以应对的事情，先死的肯定也是他吧，而不可能会是那条青花鱼。
中原中也没想过太宰治会死的可能。
中岛敦已经很久没有被单独召唤进首领办公室面见太宰先生和太宰先生说话了。
但是就算这次没有其他人，单独面对他的太宰先生也同样没有缓和态度。
黑发青年没有温度的鸢眸深沉似黑，视线扫过他身上时没有任何感情，冷漠又充满首领威严地将一个小小的信封推了过来。
“太宰先生，这是……？”中岛敦依旧固执地叫着太宰先生，虽然得不到回应，但对方也没有强制让他更正叫法严格只能称呼为首领不是吗？
“一封信，需要敦去送到这个地方。”太宰治又给了他一个小纸条。
中岛敦拿起来看了一遍详细地址，最后视线定格在最后那个名字上。
“武装侦探社？”中岛敦惊讶地抬头去看太宰治。
太宰治在笑，眼里却没有笑意，依旧是一副冷漠无情并且坚定不可动摇的样子。
“不要担心，只是送一封普通的信件而已，并非是什么开战的挑战书。”他说着说着似乎被自己逗笑了一样，心情竟然好了起来，气氛都变得温和起来。
“对了，侦探社的楼下有一家叫做漩涡咖啡厅，据说非常好喝哦，推荐你顺带去尝一下。”青年这个时候甚至仿佛变回了他“毕业”之前的温柔关心模样。
“好的，我一定会去好好品尝一下！”中岛敦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太宰先生有什么想吃的东西吗？我给太宰先生带回来？”
如果他的老虎耳朵和尾巴还在，肯定也是立刻从耷拉状态变成支棱起来疯狂抖动摇摆了。
太宰治拒绝了：“我不需要，那边没有适合我的东西。”
中岛敦无形的尾巴和耳朵于是又耷拉下去了。
“对了，敦，你和小镜花相处得怎么样？”太宰治转移了话题。
中岛敦下意识跟着他的思路回答：“小镜花真的很厉害，虽然年龄很小，训练时间也不长，但真的很厉害。她成长速度非常惊人，冷静又坚强，比我这样胆小又容易冲动的人厉害多了。有好几次，如果没有她的帮助，我可能会遇到一些麻烦的危险受伤。”
“所以说，太宰先生现在更注重更喜欢小镜花，我也完全不意外。”中岛敦语气意外平静而又坚定，“但我不会放弃，我会更加努力，一点点变得更加强大，所以请太宰先生一直看着我吧。”
“我不会让太宰先生失望的。”他说。
太宰治愣住了。
过了几秒，黑发鸢眸的青年突然笑了出来，冷漠的面具破冰，露出了藏在底下捉摸不清但确实能感受到的温柔。
“那我还真是期待啊。”太宰治笑得很开心，“敦真的成长了呢。”
“我觉得，你也可以从我这里毕业了。”他说。
中岛敦直到坐在武装侦探社楼下的咖啡厅点单等待的时候，都还在想着太宰先生的事情。
他想，他努力变强并不是为了从太宰先生那里毕业的。
相反，他就是为了能够留在太宰先生身边，为了能得到对方更多的注意，所以才会这么努力，而不是为了从太宰先生身边独立啊。
但是他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说，不然太宰先生肯定会失望，说不定还会重新对他恢复冷漠又严厉的样子，那样不行……
就在白发少年满脑子都是他那复杂到难以捉摸和抓住的太宰先生时，咖啡厅的门再次被打开，一个黑发少年走了进来。
其实应该将他称之为青年，他已经20岁了，但是因为小时候在贫民窟的生活和被病魔缠绕的身体，导致他看起来十分瘦弱，像个纤细的少年。
名为芥川龙之介的青年走过去坐在了白发少年的旁边，和老板说和以前一样来一杯咖啡，老板早有准备地给他放了一杯咖啡。
中岛敦察觉到对方的危险，早就警惕好奇起来了，却没有直接看过去，只是用余光去观察，与此同时他的咖啡也到了。
两个人几乎是动作一致地开始往咖啡里疯狂放方糖。
注意到对方的动作，两人都是一愣，然后转头对视上了。
略微凝固的警惕气氛就这样瞬间消散了。
因为特殊的贫民窟和孤儿院经历，导致两人第一次遇到了和自己这么相谈甚欢的人，大部分话题都能接得上，这是非常难得的经历，这让他们的气氛十分融洽友好。
直到芥川龙之介看到中岛敦手上的信，看到了里面的芥川银的照片。
气氛瞬间凝固，降至冰点又猛然爆发。
异能罗生门挟带着惊人的杀气宛如狂风暴雨一样炸开。
“是谁让你送过来的？是那个男人吗？！”芥川龙之介疯狂地嘶吼，“那个黑衣男人！他把在下的妹妹怎么了？！他到底是谁？？？”
坐在港口黑手党办公室的太宰治看完整个过程后合上了书。
由此，he第二步，把敦和芥川放在一起，也完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