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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第六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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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六十四章

    沈苏多多少少有点尴尬, 站起身来向他们行了个礼,然后若无其事地问道:“大哥是要出门?”

    “是,带着珏哥儿同长风去他们谢家族学中看看。”

    沈伯文也不好在有外人在的时候看着她尴尬, 无奈过后便接了话。

    说罢便道:“阿娘方才找你呢,等会儿就进屋去吧。”

    “我知道了。”沈苏知道这是大哥在替自己解围, 连忙应下。

    谢之缙就站在旁边,忍俊不禁地看着他们兄妹俩对话, 眸中含着笑意。

    直到他们出了门, 他的心情还是很不错,不由得心道,没想到沈兄的家人如此有趣。

    走了一会儿, 谢之缙忽然想到一件事儿,索性开口问道:“我方才过来的时候,好像看见定远侯家的下人离开, 看方向, 好像是从你家过来的?”

    “嗯。”沈伯文颔首承认。

    面对谢之缙明显疑惑的眼神,他索性把这件事大致说了说。

    这也没什么避而不谈的,只要他们继续住在京都, 总会有更多的人知道这件事,他妹妹的长相, 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没什么不能说的。

    不料谢之缙听完却道:“原来如此,我就说韩嘉和怎么对你的态度怪怪的。”

    怎么又扯上韩嘉和了,沈伯文正想问, 谢之缙便道:“你许是不知道, 定远侯家那个早逝的嫡女, 曾与韩嘉和定过亲。”

    沈伯文:……

    直到此时, 他终于从记忆中翻出一件事儿来。

    好像还是在桃花村的时候,乡试之前,自家娘子曾经同自己说过,她跟阿苏去河边洗衣裳的时候,碰见一个牵着白马,长得极好看的男子,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怕阿苏看上那人。

    他了解自家妹妹的性子,闻言只道无事,不用放在心上。

    结果也的确如此,阿苏是没什么不对的。

    但是好像就是从那日开始,韩嘉和见到自己的表现,就十分的莫名其妙?

    原因居然在这儿。

    终于搞清楚了原因,沈伯文心中却唯有无语。

    还好韩嘉和没失心疯,妄图搞什么替身戏码,自己就离的远远的了,不过即便是这样,沈伯文也觉得颇为狗血,这种离奇的事,竟然就在自己身边?

    不行,还是得抓紧时间给阿苏找个合适的人家。

    正当他心中打算的时候,谢之缙忽然道:“早先我也见过定远侯家的那位,不过,我怎么觉得你妹妹同她长得并不像呢?”

    “长风莫不是在开玩笑?”

    沈伯文笑笑,摇头道:“就连我师娘都说,我妹妹与那位,长得有六七分相似。”

    谢之缙不置可否,摩挲着下巴,继续道:“许是无论性子,气质,精神气儿,说话行事都不一样的缘故吧,一看便知是两个人,相比那位如同模子里刻出来的,还是你妹妹更鲜活些。”

    说完就愣住了,即便自己与沈伯文是好友,也不能这般随意评论人家的妹妹,这岂是君子所为?

    不禁愧疚起来,忙给沈伯文道歉,结结实实地鞠躬行礼:“沈兄,对不住,是我孟浪了。”

    沈伯文也是刚听着不对,正想打断他,没料到他还先意识到了。

    人家主动认错,自己还能拽着不放吗?

    只能捏着鼻子道声无事,不过语气还有些生硬:“今日便罢了,长风日后可不能如此了。”

    “受教了。”

    谢之缙心中正发虚,闻言便安分应了下来。

    ……

    谢家族学距离三元巷离得有些远,不过他们骑马过去,倒也没有花费太长时间。

    族学就设在谢氏一座叫做梅园的庄园中,据说每到冬日,梅园的梅花便开的极美,圣上也曾来过此处赏梅,如今正值夏日,看不到梅花开放的景致,不过想到这则传言,沈伯文不免好奇,问起谢之缙来:“听说陛下也曾来此赏梅,可是真有其事?”

    “当真。”谢之缙点了点头,道:“不过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了。”

    二人寒暄之时,负责看守梅园的老仆也瞧见了他们二人,将他们迎了进来,招呼道:“三少爷,沈编修,山长在等你们。”

    沈伯文心思微动,从这位老仆的反应来看,谢之缙应当是已经提前同人家说好了。

    “知道了,谢叔。”

    谢之缙闻言便颔了颔首,转过身对沈伯文道:“沈兄,那咱们过去吧。”

    “好。”

    沈伯文闻言便应了一声,带着眼神好奇,却没有四下张望的儿子,同谢之缙一块儿往前走去。

    同他预想中的差不多,书院山长是个面貌温和的中年人,看起来与自己老师差不多年纪。

    经过谢之缙介绍,沈伯文才知道,这位山长名为谢珙,竟然是谢阁老的兄长,谢之缙的大伯。

    见到他们之后也没有多做难为,谢山长只问了问沈珏现下书读到哪儿了,又简单地校考了一番他如今的水平,便收下了这个学生,又让人带着他去看丙院的课舍,留沈伯文说话。

    谢之缙对这里很是熟悉,闻言便主动道:“大伯,我带着珏哥儿去看吧。”

    谢山长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待到他领着沈珏出去之后,谢山长对沈伯文温和地道:“丙院多半都是令郎这般大的学生,延益莫要多心。”

    沈伯文并没有这么想,一听也明白过来,应当是按照学生的水平划分的,年纪小的,水平大致都差不多,闻言便忙道:“晚辈理解。”

    谢山长呵呵一笑,又道:“不过依老夫看,令郎天资聪慧,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升至乙院了。”

    “山长抬爱了。”沈伯文哪里听不出来这是人家在说客套话,不过即便是客套之语,夸的是自家孩子,心里总归还是高兴的。

    “听说延益师从韩伯言?”

    伯言是自家老师的字,能以字相称,谢山长与自家老师的关系应当尚可。

    沈伯文闻言,便点头称是。

    谢山长听罢,便感叹一声:“韩伯言可是收了几个好学生。”

    叹罢,又忽然问道:“四书五经中,你主修哪一本?”

    “跟着老师读《春秋》。”沈伯文正色道。

    “韩伯言的确是读《春秋》、《孟子》。”谢山长捋了捋胡子,片刻后道:“诸子百家之说,浩如烟海,你们这些要科举的士子们,通读尚可,熟读却难。”

    沈伯文听着,不由得在心中点了点头。

    也许是看沈伯文顺眼,谢山长语罢,便笑着看他,道:“日后你若是在治学上有什么困惑,尽可以来寻我,你老师不专的那几本,老夫倒是还算有几分心得。”

    学无止境,沈伯文原也没想着中了科举之后就将书本撂下,闻言便明白这是极大的好事。

    忙起身行礼,恭敬谢过。

    离开书院,他们父子俩便同谢之缙分开,在回去的路上,看着明显很是兴奋的儿子,沈伯文不由得弯了弯嘴角,低下头问他:“能上学了就这般高兴?”

    小少年被戳穿了心思,还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随即便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道:“儿子是很高兴,读了书,将来就能像爹这么厉害,考上进士,也能让爹娘爷奶高兴。”

    他如今已经九岁,而且出生在沈家并不宽裕的时候,自小就听话,读书之后,更是懂事。

    沈伯文笑了笑,摸了摸儿子的头,只道:“要想考上进士,你将来可是要比现在更努力才行。”

    “那现在就不用很努力吗?”沈珏困惑地问他。

    “你现在还小,除了读书之外,也还要长好身体,将来才不会生病,不至于在考场中倒下,明白吗?”

    他这番话,让沈珏不禁想起了他那次被人从考场上抬回来的情景。

    沈珏当时年纪虽小,却也将之牢牢地记在了心里,此时闻言,便重重地点了点头,道:“阿爹,儿子知道了!”

    “知道了便好。”

    说罢,沈伯文又想到一件事,同儿子说起来:“吴掌柜那日来了信,和仁同他爹娘许是快到京都了,到时候你便能再同他一块儿上课了。”

    一提到往日的小伙伴,沈珏顿时眼睛一亮,明显高兴起来。

    沈伯文不由得暗笑,平日里一副极为懂事的模样,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要不怎么说人经不住念叨呢?

    就在沈珏入学谢家族学没几天之后,吴家大老爷夫妇带着吴和仁,也到了京都。

    安顿好之后的第一件事,便是专门挑了沈伯文休沐的日子,带着礼物上门拜访。

    看着眼前相比于第一次见到时,好像也没有痩上多少的自家弟子,再看看吴大老爷的身材,沈伯文似乎明白了吴和仁这个体型,似乎并不完全是家中宠溺所致。

    如今他已是进士,甚至翰林官,吴大老爷在同他说话时,难免带了些拘谨和小心,“沈大人,此番除了带犬子进京读书之外,家父还让草民带来了这两个月您的字帖分红,自从您高中的消息传回来,您的亲笔字帖便成了书坊之中不往外卖的珍品,不过即便如此,摹本卖得也很好。”

    沈伯文心下明了,开口道:“大老爷说话不必如此小心,自我乡试以来,贵府老太爷也帮了不少忙,和仁又是我的弟子,太客气反倒显得生疏了。”

    “哎,好好好。”

    他话音落下,吴大老爷立马应下,只不过看面上的拘谨之色仍没有减弱就是了。

    沈伯文无法,只好朝一直乖乖待在自家父亲身边的吴和仁招了招手,道:“和仁过来。”

    吴和仁早就在等着了,闻声立马就冲了过来,兴冲冲地唤他:“老师!”

    “近来可有好好读书啊?”沈伯文看见他心情便好了不少,笑着问道。

    吴和仁立马道:“回老师的话,自然是有,先前章先生教的那些,学生都已经背会了!”

    “那便好。”

    同他说了几句话,沈伯文又跟吴大老爷道:“吴掌柜应该同你说过了吧,关于和仁在这边上课的事。”

    “说过了说过了。”吴大老爷忙道:“平日在您安排的书院中读书,每到您休沐之日,便将他送到府上听您教诲,父亲已经同我交代过了。”

    在听到自己除了平时要上课,休息日也要过来补课,吴和仁圆润的脸上不由得露出一抹苦色。

    不过看到站在老师身后,方才还朝自己笑了笑的沈珏,随即便想到可以同他一块儿念书,又重新高兴起来。

    送走吴家父子,沈伯文回到屋里还没歇口气,自家娘子就抱着几卷画过来,笑吟吟地开口:“不知夫君现下可有空闲,能否帮我题几首诗?”

    沈伯文摇头失笑,又站起身来,伸手接过画,挑眉道:“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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