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
顾蓁蓁在病房里听到了医生跟顾爸爸的谈话，也很好奇。
等他进来就睁着一对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奇地问：“他的胳膊真的能接上吗？”
顾慈轻轻揉了揉她的脑袋：“当然，这手术难度不是很大，不少医院都可以做。不过需要好几个小时，现在咱们得准备出院了，你要是好奇，过几天来医院复查，可以抽空去看看。”
经历过失而复得，顾慈真是恨不得把全天下都捧到女儿面前。只是好奇断肢病人能不能康复而已，又不是飙车打架斗殴，他巴不得女儿以后的好奇心都转移到这些不会伤害到她的事情上来，不要再跟那群狐朋狗友来往了。
屏幕外的天启人听到这话激动极了，他们也要亲眼见证奇迹的发生啊，也不管顾蓁蓁能不能听到，纷纷冲着屏幕，大声喊道：“答应他，答应他，过几天一定要回这里看看……”
可惜目前直播还没开启异时空互动功能，顾蓁蓁完全听不到他们急切的心声，甜甜一笑，乖巧地说：“不用了，爸爸说能接上，肯定能接上。”
太乖了，仿佛时光一下子回到了女儿青春期以前，乖巧粘人天真可爱，看他的目光充满了信任和崇拜。
顾慈的心都快融化了，承诺道：“蓁蓁放心，他的胳膊一定会恢复如初。”
顾敬安看到这有爱的一幕，脸都要绿了。养不熟的白眼狼，在他这个亲爹面前都没这么乖过，对着一个才刚认识不到一天的男人，爸爸前爸爸后的，比叫他这个亲爹还亲热，他这张老脸都被她给丢尽了。
他别过头，不想去看让他怄气的一幕，但耳边还是不断传来顾蓁蓁的声音。
她嗯了一声，按着小腹，脸忽地涨得通红，结结巴巴地说：“爸爸，那个茅……茅房在哪儿？”
顾慈愣了一眼，目光落到她的肚子上，恍然：“你是要去洗手间吧？这间病房里就有，推开那道门进去就是。”
顾蓁蓁赶紧跑了过去。
等她进去后，秘书杜云拿着一个袋子过来，交给顾慈：“顾总，这是按照你的吩咐，从家里取来的小姐的新衣服。”
顾慈接过，点了点头，低声说：“刚才来了一个手臂被机器切断的病人，罗主任即将给他动手术。你过去一趟，让罗主任用最好的药，他住院期间的所有开销都由我来支付，我就一个要求，尽可能地让他的胳膊恢复到最佳状态。”
不然他的蓁蓁这么善良，过阵子回医院看那人的胳膊没好，得多伤心啊。
杜云赶紧去办。
这边，顾蓁蓁进了干净、整洁、明亮，还散发着一股清香的洗手间，哪怕有原主的记忆，看着眼前这神奇的一幕，她也不禁眼睛发直。
这就是现代的茅房吗？好大，好干净，一点异味都没有。
不过更神奇的是贴在洗手池前的那面大镜子，能照出大半个人，比徐丽珠珍藏的那面铜镜都还要大好几倍，而且照出来不像铜镜那么模糊，连她脸上细细的绒毛都一清二楚。
顾蓁蓁忍不住凑近镜子前，看着镜子中这张熟悉的脸，震惊极了。
这张脸跟她原本的长相有七八分相似，若是换上相同的发型和衣服就更像了，就连一对桃花眼也如出一辙，要打扮得一模一样站在一块儿，说是双胞胎都不为过。只是，这头发也太短了，只到耳朵下面，而且染成了鲜艳的红色，看起来好怪，保守的顾蓁蓁有点受不了，抓了抓头发，镜子里的姑娘也跟着抓了抓头发，一根红色的头发从她手指上溜了下来，掉到洁白的洗手台上，映在镜子里，一清二楚。
“那是什么？镜子吗？怎么如此清晰？”太后也忍不住失态。
想她身为太后，全天下最尊贵的女人，什么样的好东西没见过，铜镜也有好几面，可只能照出模模糊糊的脸型发型，完全没法跟这个比。
徐丽珠也收了眼泪，直直望着那面镜子，眼底闪着渴望，没有女人能拒绝这么一面高清透亮巨大的镜子。
很快，镜头一转，从镜子移到了旁边白色的马桶上。
“这又是什么？”
不等大家搞明白，屏幕忽然闪了一下，顾蓁蓁消失了，屏幕变回了浅浅的蓝色。
正看到精彩处，突然来这个，怎么回事？
不管是达官贵人，还是贩夫走卒，都议论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心里非常高兴，那就是顾敬安。这个邪门的直播总算是关了，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还不及庆幸，就看到屏幕上冒出一行字：非礼勿视，非礼勿言，为保护主播隐私，暂打马赛克！
这行字，再结合先前顾蓁蓁对顾慈说要去茅房的话，不少人心里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礼部侍郎颤颤巍巍地指着屏幕说：“那……那莫非就是茅房？”
武将出身的武威侯是个粗人，赶来就听到这话，直愣愣地说：“不可能吧？谁家茅房比咱们的灶台都还干净？”
话糙理不糙，刚才大家可是看到了，大理石的洗手台，白瓷砖铺就的地面，光可照人。别说他们这些官宦之家的灶台，恐怕就是宫里的灶台也没这么光亮干净的。
枉他们自诩□□上国，人中龙凤，但今日所见，却一再破了他们的心房，一个个心里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那些鄙视顾蓁蓁亲娘只是个没见识的村姑的贵妇更是觉得脸好痛。
明明只过了几分钟的时间，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屏幕终于恢复了正常，一阵阵哗哗哗的水流声冲过，厕所又恢复了干净。大家睁着眼睛四处找，也没看到桶盆之物，那顾蓁蓁到底是用什么去冲茅房的？
大家还没找到原因，只见顾蓁蓁将双手放到了水龙头下，轻轻搓了搓手。
总算逮着机会了，跟纪雪依交好的贵女们马上笑道：“她这是干什么？莫非以为向那个铁疙瘩下面凑一凑就能有水不成？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话未说完，水哗啦啦地从龙头里流了出来，不需要做任何事，这个水龙头就能自己出水。纪雪依的手帕交们脸都青了。
顾蓁蓁快速洗完手，扯了张纸巾擦了擦。
出去，顾慈就拿着一件长款的白色羽绒服过来，关切地说：“蓁蓁，今天外面下着小雪，比较冷，爸知道你不喜欢穿羽绒服，嫌臃肿，这是爸让人特意给你定做的修身款，保暖又轻盈，你放心，穿上羽绒服我闺女也一定美美的，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顾蓁蓁忍不住笑了出来，脸上升起淡淡的红晕，有些不好意思地嗔道：“爸，哪有你这样王婆卖瓜的？”
顾慈一脸义正言辞：“我闺女本来就是天底下最漂亮，最可爱，最贴心的姑娘！”
屏幕外，纪雪依和她的手帕交们帕子都快揉碎了，就没见过这样当爹的，没脸没皮，都不害臊。
“下等人就是下等人，爹没爹的样子，一点威严都没有。”
“可不是，还是咱们爹威严，治家有方！”
“啧啧，顾蓁蓁又没长手，那么大的人了还要人给她穿衣服。”
如果她们语气不是那么的酸溜溜，眼睛不要那么红，这话还有点说服力。
邹侍郎家的闺女看不下去了，凉凉地嘲讽：“要是哪天你们爹这么对你们嘘寒问暖，细心照顾，你们尾巴恐怕都要翘上天了！”
不同于贵女们的争风吃醋，皇帝和朝臣更关心那会自动出水的铁疙瘩，到底是何物，为什么碰都没碰一下，就自动出水了？
还有顾慈说外面在下小雪，天气很冷，可这医院里的人却穿的都是单衣，一副春夏相交之际的穿着打扮，根本不御寒，屋子里也没任何火盆炭火之类的取暖物，他们难道不怕冻吗？
当然不可能，否则顾慈也不会给顾蓁蓁穿那什么羽绒服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大臣得到消息，赶了过来，将顾相府挤得水泄不通，盯着屏幕，七嘴八舌。
有保守的建议：“陛下，这邪门的东西凭空出现，看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是尽快毁去为妙，以免祸害我朝！”
好奇心重的改革派不赞同：“这东西已经出现了小半日，并没有伤害咱们！就凭它施展出来的种种手段，若想对咱们不利，早就把咱们灭了，陛下，微臣觉得此乃上天赐给咱们天启的天大机缘，若能获得它的帮助，咱们何愁不能一统天下，耀我天启神威？”
保守派激烈反对：“要真是来帮咱们的，为何不附在天下有志之士身上，而选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闺中女子？”
改革派反唇相讥：“这就要问顾相爷了！”
双方吵得不可开交，上首的皇帝不苟言笑，一脸肃穆，轻轻敲了敲扶手：“闭嘴！”
众人这才安静下来，但仍不服气地哼了一声，别过头不搭理对方。
皇帝没理会他们的争执，野心勃勃的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
顾蓁蓁在顾慈的帮助下，套上了羽绒服。这衣服真如他所言，穿在身上特别轻盈，不像棉袄那样沉，而且保暖的效果更好，一穿上就热乎乎的，真是太神奇了，谁能想到鸭子、鹅的毛竟如此暖和呢！
顾慈真是个女儿控，夸女儿话那是随时随地张口就来：“我家蓁蓁穿这件衣服真是太好看了。”
顾蓁蓁羞涩地抿了抿唇，红晕不自觉地从耳根蔓延起来。顾爸爸真是太热情，太爱夸她了，夸得她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好在杜云的及时出现，打断了顾慈滔滔不绝的彩虹屁。
“顾总，小姐，出院手续已经办好了，车子也已经安排好了。”
顾慈这才止住了话头，扶着顾蓁蓁的胳膊高兴地说：“蓁蓁，走，咱们回家。”
三人一道进了电梯，几十秒后，电梯到达一楼。可能是因为天气很糟糕的缘故，今天医院里的人不算很多，三人出了医院，外面果然飘着轻盈的雪花，在地面上积了薄薄的一层，经常被人踩过的地方雪已经化了，湿漉漉的。
顾慈扶着顾蓁蓁，细心叮嘱：“路很滑，蓁蓁小心点，抓住爸爸的胳膊。”
杜云在后面撑起了一把大黑伞。
三人步下医院的台阶，入目是川流不息的车子，马路旁边还有一辆清洁车在扫雪，驾驶员坐在里面，按操作键，机器自动将地面的雪吸进车子里，在雪地里留下一条长长的漆黑的痕迹，干净又快捷。
马路对面，是一座座高耸入云的大厦，玻璃墙面在雪光的折射下隐隐发光，看起来充满了力量感和科技感。
他们刚站定，一辆加长轿车就停在了路边，紧接着司机下来，拉开了后座的门：“顾总，小姐请！”
从他们出了医院，天启人的眼睛都不够看了。如果说医院里的一切让他们吃惊，那现在眼前所见的几乎可以称之为神迹也不为过！
“那是什么？房子吗？得有好几十丈吧？这么高的房子，怎么建起来的？”
“路上跑的是什么？怎么那么快？”
……
大家只觉眼睛都不够看了，可恨不能跟顾蓁蓁对话，没法让她解释解释这都是些什么东西，怎么弄出来的。
所有人都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屏幕，看着顾蓁蓁坐上了那个黑漆漆的大盒子里。里面别有洞天，空间不小，三排座位，更让人吃惊的是，他们一坐好，车子就往前冲，车窗外的景色飞快地倒退，两旁的车辆也跟着跑得飞快。如此多的车子都在马路上奔跑，速度比天启最快的烈马都快，方向还不同，竟然没一辆相撞的！
汽车快速驶过三个路口，前面出现了一条几百丈宽的大江，寒风掠过，混杂着白茫茫的雪花，江面上白茫茫的一片。而汽车竟好不犹豫地朝着大江驶去，半点没停下来的意思。
“他们这是想不开，要寻死吗？”
“该不会他们住在水里吧？”
……
在各种离奇的猜测中，镜头一转，对着车头正前方，一条钢铁铸就的巨龙横卧江面，气势非凡。正中间，屹立着一座巨大的石拱门，上面刻着遒劲有力的四个大字“浮南大桥”！
原来这是一座横跨天堑的大桥！